張知秋從來都沒有想到,原來這覺睡多了也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在張知秋的印象中,自己在現代時還從來沒有在晚上七點便上床睡覺的經歷。
盡管昨晚爬了不知道有多少小時地山路,但是因為饅頭山所在之處和這大明地時間並不一致地緣故,張知秋還是有極其充足地時間去養精蓄銳。
不過,雖然睡的很早,但第二天在張知秋起床的時候,卻是頂了兩個老大的黑眼圈,隱約記得晚上曾經是在不停地做夢,但具體夢到些什麼,早上睜眼之後卻是已然忘的一干二淨了。
後半夜的時候,張知秋倒是曾經被尿憋醒過,但這屋里卻是肯定沒有廁所的,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張知秋的臥室里,也沒有人給他準備一個尿盆、夜壺什麼的東東。
听著窗外瑟瑟地秋風,張知秋不由自主地打個冷戰,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後,卻是一眼便看到了昨晚隨手放在床頭的那個不明材質地小鼎。
二話不說地解褲子放鳥,張知秋遠遠地將小鼎放到了門口,然後滿滿當當地盛足了一杯……
與現代的城市甚至農村都不同,在這個時代,即便是在縣城、乃至于京師這樣地大都市之中的居民家里,基本也都是會或多或少地喂養著一些雞的,母雞下蛋,公雞則是用來報時的。
當張知秋被此起彼伏的公雞叫聲吵醒的時候,窗外仍然是漆黑一片,胖子恨恨地把被子拉到腦袋之上,嘗試著繼續自己與周公女兒的幽會。
不過,或許是被這公雞所驚,接下來的一個早上,張知秋都是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朦朧著,眼前卻是不時閃現著一個非常丑怪地小野雞的模樣,不停地用一種刮鍋底般的聲音在向他拼命地叫囂著。
之所以敢于確定這不是一只公雞而是野雞,是因為這賊廝鳥雖然毛色黯淡無光丑不堪言,但尾羽卻是有那麼幾根長的離譜——這當然是相對于公雞的尾巴而言,是以張知秋直覺地便認定,這是一只野雞。
至于前邊要加個「小」字,是因為這雞看起來也就比一只鴿子肥不了多少,還不及一只母雞大,當然就是小野雞了。
不過,張知秋可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野雞的叫聲竟然會是如此地難听,而且他還莫名其妙的感覺到,那只上蹦下跳的小野雞其實卻是在狂罵自己。
真的是莫明其妙……
足足地睡到了日上三竿,可惜的是沒有太陽能夠曬到張知秋的上——那些麻紙實在是有夠厚,這秋日的陽光根本就對其表示無能為力。
頭暈腦脹地爬起床來,一時到也不覺肚餓,坐在床頭發呆半晌,張知秋終于想到了自己今日所要執行地發財大計︰賣石頭和買鐵鍋。
相對于在現代地北京去討生活,張知秋覺得自己還是在這大明更為好混一些。
事情總是要循序漸進地來做的,張知秋決定先從改善自己在大明地生存狀態開始,也以此來給自己將要在現代進行的行動積攢一些經驗,但「教訓」什麼的,最好還是就不要有的了……
事實上,張知秋地這個院子里也是有一間專用地廚房的,可惜卻是沒有鍋灶——張知秋昨天還曾經特意去看過的。
不過,看那灶台地模樣,以前應該是曾經有過一口鐵鍋的,應該也就是這幾天才被人搬走的才是。
張知秋當時倒也曾經為此奇怪了半晌,但後來估模著應該是極其憎恨自己地蔡二娘干的好事。
如果張知秋真是那種識文斷字、有皮有臉的人,這時也就應該明白了主人的態度,然後自己就此乖乖地滾蛋走人了。
可惜的是,蔡二娘遇到的卻是來自于中國歷史上國民最不講究地一個時代地惡客,因而她的這個小伎倆和小心思,注定是要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走到門口,張知秋看到那個滿滿當當地小鼎時一愣,撓了撓後腦終于想了起來前因後果,當下先把門閂拉開,偷偷模模地打開一條門縫向外觀瞧。
不出意外的,老孫頭家的千金小蘿莉,自己眼下名頭上的「主母」、老婆大人孫小環童鞋,正在院子里撅著挖螞蟻洞玩兒。
其實老孫頭雖然出身平民,但也是把自家閨女當千金小姐來養的,素日里也是琴棋書畫地苦學不輟,請的是城里騾馬行曹員外家的三姨太在教,只是這些天來老孫頭發病之後,三姨太才避嫌不再過來了。
說起曹員外地這個三姨太,據說是昔日大同府最為出名的清官人,當年也曾經是犯官之女的,不知怎的就被曹員外娶回家中了,卻是一個極有才華的美人兒。
張知秋到也听說過此事,但心中卻是不大相信。
犯官之女那是要統一發配到官辦教坊的,從那里能夠往出撈人的不是沒有,但那卻不僅僅只是錢的問題,也絕對不是一個小商人就能夠搞定的。
說白了講,這種發配除明面上地懲戒、羞辱之外,更為重要的是要樹立起「殺雞駭猴」地榜樣來,否則哪個犯事官員沒有些三親六故,如果真要是掏銀子便能撈人的話,只怕那教坊里也早已是留不下什麼人了。
悄然地合上屋門,張知秋頭痛地在地上轉了兩圈,最後小心翼翼地把那個小鼎放到了門口地窗台之上。
放在這個位置,只要是不關屋門的話就不會被看到;而小環要進入到屋里來的話,雖然不過才是個九歲地小屁丫頭,而且還有著口頭未婚妻地名分,那張知秋也是萬萬不可以關門與之獨處的。
自感萬事大吉的張知秋得意洋洋地打開屋門,剛剛一個造型還沒擺好,卻是被急匆匆地跑過來的小環指著鼻子笑彎了腰,一時間真是尷尬莫名。
等到好不容易弄明白事情地原委之後,張知秋也是不由地有些臉紅︰據小環童鞋笑眯眯地指出,在張知秋地嘴角到下巴,有一條鮮明地「白杠」。
說白了講,就是下巴上有一道口水印子。
張知秋對此頗為質疑,因為他在輜重營也算是群居了很久,從未听人說過自己有這個毛病,今日才是第一次被小丫頭堵在床上,怎麼就多出來這麼一項見不得人的毛病?
不過,張知秋地這個問題注定無解︰不說他這屋里根本就是沒有鏡子,就算是有,那朦朦朧朧地銅鏡只怕也是看不見什麼哈喇子印跡的。
後來張知秋總算是想起來一事,這才含含糊糊地相信小環不是在閑著沒事逗自己玩︰
在凌晨地那一泡尿撒完之後的時光里,除了被那個莫明其妙的小野雞狂罵之外,張知秋隱約記得,自己似乎也曾經是跳著腳地對那只小野雞大叫大嚷來的,並且還是酣暢淋灕到吐沫四濺的……
夢中的東西,果然是有些無稽的很……
老孫頭家中沒有自備水井,一應用水,都需要孫二娘的老公去將近一里外的坊間公用水井去挑,而張知秋的這個院子里卻是連個水缸都沒有,更不要說有水了。
用袖子把自己的臉蛋擦的燥熱,估計那啥的口水印子也該沒有了,張知秋用一桌子的小吃將小環誑到了屋內,自己卻是抽身悄悄地溜走了。
雖然對任何地美眉都是好感有加,但如果是象小環這樣地小蘿莉的話,那便還是敬謝不敏了,張知秋對于「怪蜀黍」的角色無愛。
因為不模這忻州城內的行情,張知秋只是在懷中揣了兩塊小點的石頭,準備先去城里的首飾珠寶店去探探風頭,省的貿然行事被人笑話。
奇石這種東西,和珠寶一樣,都是在太平盛世才能喊得起價——所謂地「盛世珠寶、亂世黃金」便是這個意思。
如今在這大同、山西周邊烽煙再起,雖然只是小規模的沖突,但這忻州城內是也已經是人心惶惶,張知秋心里也還真是有些沒底。
按照歷史地正常走向來說,大明地這個「亂世」,如今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不知是否因「身懷重寶」而心虛的緣故,張知秋總覺得自己在被人「輕度關注」,而且這種感覺自打出老孫頭家的大門開始,就一直都是如影隨形。
張知秋惑然地一路回了三次頭,但並沒有見到預期中的「熟面孔」,這讓他在放下心中疑惑的同時,也開始為自己而感到有些擔心了。
張知秋可不認為,在這明朝的一個普通地小縣城中,竟然還能遇到那種具有現代偵察技能地追蹤高手——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也就根本不會讓自己會感到異常了。
如果不是個人能力突出的話,最笨、也最為原始地一種防暴露地跟蹤辦法,那就只有是一路換人地分段追蹤——也就是人員固定,各自只負責在某一段路上的追蹤,但這無疑是需要大量人手的。
不過,張知秋也只是這麼隨意地一想,如今的他可並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價值,竟然還值當得這麼多人對自己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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