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著左手抓藍琰的衣領,右手握拳作勢就要揍人的姿勢,僵硬著脖子回頭,只見曉曉憤怒的朝我們跑了過來。
她過來拍掉我抓藍琰衣服的手,語氣不悅的質問︰「你剛才想干嘛?」
我怔怔的不知道要說什麼,目光在藍琰和曉曉臉上游移。
藍琰拍拍曉曉的肩,安撫的說︰「看看你,脾氣還是這麼大,你這麼大聲都嚇到小恩了,她不過是跟我開個玩笑而已。」
曉曉看了眼藍琰微笑的臉,羞赧的點點頭,扭頭面對我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靜,略帶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大概我剛才離得遠沒看清,還以為你要打人,對你說話語氣重了點。」
「沒關系。」我面無表情的應了聲,隨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心里卻恨不得想一拳揍上藍琰的臉。媽的,什麼玩意,居然敢說曉曉是他的出氣筒,我怎麼可能讓曉曉跟這種人在一起。
「怎麼突然跑過來了?」我听見藍琰問曉曉,語氣很溫柔。
「你不是說在看台那邊等我嗎?誰知道我忙完學生會的事去找你的時候你居然不在,害我到處找。」曉曉輕聲抱怨著,像戀愛期撒嬌的小女生。
「你打我手機不就好了?看你跑得一頭汗,渴嗎?我去買水給你喝。」
「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在我面前毫不遮掩的小聲說著話,我心里說不清是委屈還是氣憤,我想大概氣憤更多一點吧,尤其在听到藍琰那麼說曉曉以後,他居然還能厚著臉皮在我面前作戲,真的很讓我惡心。
「小恩,要我幫你買水過來嗎?你等下比賽會很渴。」藍琰笑眯眯的問我,曉曉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站在他身邊,讓我自然沒什麼好臉色給他。
「不用,小雪已經幫我買了。」我幾乎是磨著牙說完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開。
身後我似乎听見曉曉不滿的聲音,「她怎麼這樣,一點禮貌都沒有。」隱約還有藍琰安慰她的聲音。
原來心痛到最後的感覺竟然是麻木。我對曉曉的感覺已經到了麻木這個階段了嗎?或者單純的只是失望而已。
我茫然的走到女子1500米選手準備區,殷離跟兩個學生會的干事在那里說著話,他看見我的時候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轉身走開的意思,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舉動卻讓我覺得沒那麼難受了,甚至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似乎是交待了什麼,那兩個人就唯唯諾諾的走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怕他要走趕緊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輕點!」殷離倒抽了一口冷氣,沒好氣的說。
呃?我低頭看著手上抓的紗布,確切的說是裹著紗布的殷離的手,吃了一驚︰「你的手怎麼了?」
「不關你的事。」殷離不悅的要把手抽出來,結果被我又緊握了一下,痛得惡狠狠的瞪我,「你干嘛?沒看見我手受傷了,居然還這麼用力!」
「我這不是怕你跑了嘛,你怎麼受傷的,嚴重嗎?」我心虛的把他的手捧在手心里,看他手背上的紗布透出的血跡,心里懊悔得不得了,早知道剛才就抓他手臂好了,干嘛要抓手呢?
大概我的態度還算真誠,殷離臉色緩和了些,不過也不怎麼想搭理我,酸酸的說︰「現在知道關心我了,之前你不是不在乎我嗎?」
我點頭︰「我確實不在乎你媽,但是我在乎你。」
殷離被我逗得笑了起來,可惜嘴角剛揚起2度又垂了下去,別開臉說︰「嘴上說說誰不會,這話指不定你跟多少人說過,不稀罕。」
我咽了咽口水,不吭聲了。低頭仔細看著他手上的紗布,估計傷口被我弄得又裂開了,這麼新的紗布只可能是剛換上不久的,說明他是昨晚到今天早晨這段時間受的傷。他受傷的位置我太熟悉了,通常打架的人最容易受傷的就是自己的拳頭,可是殷離沒有必要跟別人打架還把自己弄傷了,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呆呆的看著紗布上暈開的血跡,我覺得一陣恍惚,就像今天早晨看到床單上的血,星星點點,連枕頭上都沾上了。
枕頭上?
我抬頭看著殷離問︰「你什麼時候受傷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抖。
殷離沒注意到我的異樣,老老實實回答說︰「昨天晚上。」
「你昨天晚上沒在家?」
「我在家干嘛?」
「那你沒看到殷奇和藍琰去找你?」
「他們找我?你怎麼知道?」殷離挑了下眉。
「我當時就在你家樓下,本來想去找你的,可是沒等到。」我偷偷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他似乎在想什麼,微微皺著眉。
「我不知道,我昨天約了人飆車。」
「飆車?」他什麼時候有這愛好的,居然也不叫上我。我不滿的哼了一聲。
殷離見我不高興,心情大好,破天荒的解釋說︰「對啊,就在盤山公路那邊,回來的時候很晚了,結果還不幸的遇上有人打劫,實在倒霉。」
「以你的身手,那種小流氓怎麼可能會傷到你?」我不信。
「我也是肉做的,就算再厲害也會受傷啊。我今天還要參加籃球賽,現在沒戲了。我發現遇到你以後我就一直在走霉運,你以後還是少來禍害我。」殷離抬手把我的腦袋推開,語氣像發脾氣的小孩,居然讓我覺得可愛。
「你今天有比賽?」自動忽略掉他後面那句話,我拍掉他推我腦袋的手。
「今天的球賽本來我要上場的,可是手受傷了,所以你家小白代替我上。」殷離說這話的時候臉臭臭的,似乎很不滿。
難怪白熙會被老師拖走,原來是因為殷離受傷不能上場。
想想也是,我怎麼就懷疑到殷離身上去了,不過就是枕頭上有點血跡而已。而且枕頭上有血跡不一定就是手受傷了,也可能是臉受傷啊。再說了,我暈了以後連反抗都做不了,又怎麼可能會弄傷別人,實在是我多心了。
「從剛才開始你就像審犯人一樣的審我是什麼意思?」殷離把手從我手里抽出來,美眸斜了我一眼,大有「你不給我老實交代,我就讓你好看」的意思。
我搔搔頭,繼續露出裝傻的笑容,說︰「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朋友間互相關心不好嗎?」
「哼,你算哪根蔥,誰要你關心?」王子趾高氣昂的發話了,微微上揚的嘴角讓我怎麼看怎麼受用。
「我不算哪根蔥,我就是關心你。」我笑嘻嘻的說。心里卻暗罵自己發神經,他這麼別扭的個性我愣是覺得挺可愛的,我都覺得自己在沒事找虐,賤得天理難容。
殷離笑了,俗話說美人一笑百媚生,他這一笑,周圍的嘈雜聲瞬間就安靜了,大家幾乎是流著口水在看他。他在大家驚艷的目光中慢慢靠近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用我才听得到的聲音淡淡的說︰「只有我老婆才能審問我,其他人別說審問,連關心我都沒資格。」
哈?
我不明白的扭頭看他,他驕傲的哼了一聲,也不多做解釋就走開了。
直到他遠到听不到別人的說話聲,周圍的人才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起話來。
「你剛才看到沒有,殷學長笑了,好帥,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樣笑,好溫柔哦。」
「就是,我也第一次看,他平時很少笑的,就算笑也是冷笑,今天居然看到他笑得那麼溫柔,天吶,我的心髒受不了了!」
「哇,好想他對我也能那樣笑,那我死了也願意。」
「你就算了,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對你那樣笑的!」
「你討厭啦!」
周圍像炸開了鍋,我卻沒有心情去理會,呆呆的想著殷離話里的意思。
(從剛才開始你就像審犯人一樣的審我是什麼意思?)
(哼,你算哪根蔥,誰要你關心?)
(只有我老婆才能審問我,別的人別說審問,連關心我都沒資格。)
如果我不能審問他,那他剛才什麼都不說就好了,又何必我問一句他回答一句?我關心他的時候他明明很開心的,卻又別扭的說不要我關心。
只有他老婆才能審問他……
難道他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怦怦的亂跳個不停。
「施恩,你站在這發什麼呆,快點過來,要比賽了!」陳黛玉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我被推得退了兩步,也沒生氣,笑嘻嘻的說︰「這麼急干嘛?就算想看到自己輸也沒見你這麼迫不及待的。」
「你沒發燒吧?怎麼莫名其妙的說起胡話。」陳黛玉瞪我一眼。
「好了好了,走,今天咱也破個記錄玩玩。」我不理她,拉著她的手就往起跑線走。
「你不會真發燒了吧?」陳黛玉在後面嘀咕,不時的偷偷看我。我當時心里正美著,哪還有閑心管其他的事,自然不會跟她解釋那麼多。
站到起跑線的時候我還是很欠扁的傻笑著,甚至于整個比賽過程我都是笑得很開心的。槍響的時候我沒有第一個跑出去,因為我抽到的序號偏後,可我一點也不著急,在隊伍的後面慢慢的跑著,直到第一圈結束大家的距離才被拉開。
我目測到有讓我加速的空間了,這才甩開腿奔跑起來。
跑起來的感覺很棒,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放出籠子的小鳥,我只看見藍天白雲,耳邊呼呼的風聲听起來覺得很過癮,氣流在腋下、腿邊流動,讓我相信如果我有翅膀,一定可以飛起來。
我沉醉在那種想要飛起來的錯覺里,不斷的加速,加速,之前跑在我前面的選手一個個人都落到了我身後,直到我跑在了隊伍最前面。
當我跑到第四圈的時候,我終于追上了跑在隊伍的末尾的選手,看著她們哭喪著臉眼睜睜的看我超過她們,我臉上的笑容在加大。
比賽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當我第一個沖到終點的時候,足足領先第二名陳黛玉大半圈,領先最後一名一圈半。賽場沸騰了,因為我創造了新的校運會記錄,在這一天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字刻上了校記女子1500米比賽的紀念碑。
振宇和汪洋都跑來為我慶祝,剛比完賽的白熙後面也趕了來,他高興的把我抱懷里轉了兩個圈才放我下來。
我在他懷里大咧咧的笑著,之前的不愉快在這一刻似乎全都可以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記得留言哦,偶是個大懶人,需要親們的動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