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乖乖入洞房 090︰第九十章(6000字)[VIP]

作者 ︰ 殘月落花

北北煩郁的心情一下子不知怎的,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花壞蛋,你這幾天,都干嘛去了?」她趴在窗口,看著庭園內繁茂的桐樹,雪白的花已凋零,結了一樹的種子。

那夜,荊十七站在樹下,神色微痛地望著她

「世界這麼大,到處轉轉。」花不染不正面回答。

北北笑了笑,看著月色靜寂的景致,問,「都看到什麼了?」

「看到」花不染拖著長音,「看到一只悶悶不樂的小家伙。」

「討厭!我沒跟你鬧。」北北回頭瞪向花不染。

「我可沒穿衣服,你要是想看赤身美男,我不介意。誄」

北北回著的頭僵住,只能背對花不染,一手叉腰喝道,「趕緊把衣服穿上!我不習慣背對人講話!」

「天這麼熱,不想穿。」花不染懶洋洋說。

「你」北北咬牙。

「你什麼你啊,我問你,干嘛跟他回王府!」花不染倒是控訴起北北來。

「容我說不嗎?我又干不過他!」北北挫敗地趴在窗口上。

如果可以,她倒希望跟龍千尋再也別扯上半點關系。撇開那不爭氣的心,不由自主的心動,她也不想做被人厭惡恨不得抽筋拔骨的第三者。

花不染一陣無聲。

「倒是你,這幾天到底干嘛去了?要是你早點出現,我也不至于現在被關在這里當其貌不揚的金絲雀。」北北委屈地吸吸鼻子。

北北仰頭看看遙遠的天幕,明亮的星子綴滿墨黑的天空,如此廣袤的遙遠,以後就只能仰望了麼?她的海闊天空,真的就這樣斷送在王府高高的紅牆內?

「那你到底想不想回來?」他猶豫下問。

這次換北北無聲了,不想回來?但又覺得這里像是她的歸屬。回來?又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多余。

她也弄不清楚,到底想回來還是不回來。只問花不染。

「我若不回來,能去哪?」

剛來的時候,還可以安慰自己來異界國度旅游一番。新鮮勁也差不多過了,看到的只有落後的村莊城鎮,或是杳無人跡的荒山野嶺。

沒有一點娛樂措施,更沒有娛樂項目。光用眼楮欣賞,她又不是吟詩作賦的文人墨客,早就視覺疲勞了。

尤其一到晚上,就倍外想家里的電腦、電視機,哪怕跟同學或是同僚煲煲電話粥,也是一大享受咩。

誰說穿越好?她要痛扁那個人!

人都是在極度無聊又極度前景迷茫中,生霉腐爛的。

花不染似乎听出了北北話里更深的心意,只輕快地說,「我知道一個地方很美。那里開滿了桃花,漫山遍野,粉紅粉紅的一片。只要在漫天飛舞的繁花中,深吸一口甜美的芬芳,保準所有的心事統統煙消雲散。」

「桃花?漫山遍野?」北北歪頭想象,怎麼覺得這樣的景致很熟悉?

似乎與夢里那開滿桃花的仙境吻合。

「你若去過一次,肯定會喜歡上那里。」花不染向往地說。

「你經常去?」

「以前。」

「最近沒去麼?」

許久,花不染才說,「那里的桃花已經很久都沒有盛開了。」

「不是說,年前還在臘月白雪皚皚時,天龍國的桃花就開了嗎?而且都傳,開的比梅花還嬌艷。」

如此奇景,北北也極想一飽眼福。只可惜來了這里這麼久,還沒看到桃花。都在傳桃花開了,可在這個國家,貌似種植桃樹的人並不多。

「可那里的桃花沒有開。」花不染的聲音異常失落,好似觸到了他埋得最深的心事。

「為什麼?」北北忍不住好奇。

靜默幾秒,花不染又恢復先前的輕快說,「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吧。」

北北想了想,看到一只還未睡的麻雀飛上桐樹,便想到一個笑話。

「提問︰怎樣使麻雀安靜下來?」

「嗯?」花不染想了下說,「撒一把米,它就安靜了。」

「錯!」

「抓起來,烤熟吃了,就安靜了。」

「兄弟,麻煩有點愛心好不好。」在現代,小時候看到成片成片的麻雀,如今已寥寥無幾了。

花不染又想了半天,興奮說,「到了晚上,麻雀就安靜了!」

「錯。」

「那是什麼?」

「壓它一下就安靜了。」北北公布答案,惹來花不染極度不滿。

「還說我沒愛心,壓一下不也死了?麻雀那麼弱小。」

「因為鴉雀無聲嘛!」北北攤開手,很自然回身,忘記花不染方才威脅沒有穿衣服,而花不染思慮「鴉雀無聲」為何是正確答案,一時也疏忽了死守北北的背影。

當北北的目光觸踫到一片雪白,驚愕得雙眸張大,還不待看清楚花不染的臉,他已迅速轉身背對北北。

「誰讓你回頭了!」他慌亂地吼起來。

北北怔住,嬴弱的昏黃燭光下,他那墨黑如瀑的長發居然竟比他那一身勝雪的白衣更皎白。隨著他轉身蕩起的輕風宛然浮動,好似那最柔軟的薄紗,迷幻了北北清濯的視線。

「你」北北喉口一梗,再擠不出絲毫聲音來。

他不讓她回頭,是怕她看到他滿頭白發的樣子?或者明確說,是他蒼老的樣子。

「是不是很難看?」花不染努力讓自己聲音輕快,但還是遮掩不住細枝末節的低落。

「沒沒有!」北北趕緊搖頭。

雖然沒有看到花不染的臉,但是直覺告訴她,他不丑,還是很飄逸很夢幻的說。

「其實在我們那里,很流行這個顏色的頭發的,很多人都染。我曾經曾經也想染來著,真的,就是礙于上學,不敢染。呵,呵呵」

北北一著急就結巴,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最後只能干巴巴的笑著。

花不染背對北北,沒有要轉身的意思。北北靜靜地凝望他高挺的背影

燭火妖冶,暗影婆娑,心也漸漸淡靜下來。

「能告訴我,怎麼回事麼?」北北輕輕問。

在她心里,還是覺得和花不染不是很熟絡。除了他只會在夜里出現,時而會變成孩童外,對他一無所知。

如此膚淺的了解,在北北這里會被規劃到陌生人行列。更何況,他還算計過她,是差點丟了性命,並且惹上一個極大麻煩的算計。這樣的人,她會自動劃分到敵人抑或危險人物勿靠的行列.

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即便後來被收養,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可心靈深處的自我保護從不曾卸甲。即便往日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可真正能交心的也就林朗和麥亞琪。

因為都是孤兒,從小在一個孤兒院,都是被拋棄的一類人,有著相同的經歷。同樣討厭背叛,厭惡被傷害,渴望被愛

只有在同類人面前,他們的心才能赤.果.果的,不加任何掩飾、偽裝、毫不保留的將最真實一面展現出來。

當這輩子她最最真心相待的兩個人,背叛了她時,那種天崩地裂的絕望,就像瀕臨死亡時的最後喘息,心底郁結的那口氣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

而最後他們背叛的很徹底,讓她絕望得天空都暗了色彩。

沒有任何解釋,她連追問他們「為什麼」的機會都沒有,帶走了她全部家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就是真心換來的背叛。

友情也好,愛情也好,在那一剎那,一文不值。

當今天在大街上,得見跟林朗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她肯定那就是林朗。震驚過後是久遠的心痛回遷,最後心底只有疏冷的漠然。

可不知為何,花不染在她心里總覺不同。即便不了解,即便做了傷害她的事,可她的心扉還是在為他打開,允許他靠近她的心。

雖然與情愛無關。

不得不說,應該歸功于花不染的魅力無邊。

「什麼怎麼回事?」花不染卻買起關子不想說。

「你的頭發!」北北臉色一沉,逼問。今天誓必將他的來龍去脈都搞得一清二楚,免得看他就跟一團霧一樣不真切。

「年歲大了,老了而已!」花不染嘻哈起來。

北北就知道他又在繞彎彎不想說。雙手環胸,臉色一繃很認真說。

「你可以告訴我,你已經三四百歲了。我能接受。」像他們這種非人類的種族,活個幾百歲應該很平常吧。

花不染把玩著自己雪白的發梢,訥訥說,「如果說」

「啥?」

「我一千多歲了呢?」

「砰」的一聲,北北從椅子摔在地上。

「北北!」花不染緊張地呼喚一聲,豁然轉身白發如紗般輕盈縈繞,衣袂翩翩。

當觸到北北驚艷的目光,他卻自卑地低下頭。

「你!你你」北北憤怒地指向花不染,從地上爬起來,抓住花不染瘋狂搖。

「還有沒有天理!你這皮膚女敕的跟雞蛋似的,還大言不慚說自己老了!」

花不染神色不耐,白皙的大手按住北北的頭,迫使北北轉身,背對他。

「女人,好吵。」

北北掙扎,想回身,可在他的手下,只能笨笨地揮舞雙手。「不就是頭發白了!你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那我說一千多歲,你為什麼摔在地上?」花不染的聲音毫無情緒,僵硬的口氣,像是這事是他心底最不喜歡,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我只是」北北抓抓頭,「想到了千年老妖,還以為你滿臉褶子,老的顫顫巍巍,掉渣子了。」

其實在那一瞬間,她還想到了,千年那啥萬年那啥。從而聯想到,花不染的真身可能是那類動物。

嘻嘻,想象而已。

「不錯就是千年老妖。」花不染放開北北,手無力地垂下。

北北愕然,他今天到底怎麼了?跟往日頑皮嬉鬧又不屑全世界的花不染一點都不像?

回頭看向他,頭無力地垂著,北北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雪白的長發間,他尖而長的耳朵很可愛。

北北忍不住伸手去模,花不染一顫,下意識想躲開,卻沒有動。

「軟軟的,呵呵。」北北笑起來,聲若銅鈴。

他緩緩抬頭,望進北北清澈明麗的大眼楮,也漸漸浮起類似往日笑意。

北北對上他那雙散著淡淡藍色的眼楮好美,那色彩就像藍水晶般璀璨,更像水滴般通透。尤其是他眼底深處,濃郁得無法散去的淡淡悲傷,就像一雙手,緊緊抓住北北的心。

他嘴唇依舊飽滿紅潤,唇角微微上揚,勾起專屬他那略顯玩世不恭的淺笑,即便如此,他眼底鐫刻的悲傷依舊無法遮掩。

「是不是很稀奇?人不會是藍眼楮,不會有長耳朵。」他又在笑,再一次轉身被對北北。

北北還在愣怔中,好一會才回神,「沒有啊!真的很好看!你現在的樣子是」

「原型。」

「真的很漂亮。」

「我不喜歡。」花不染躲開北北一步,遠離。

「為什麼?你那麼美,干嘛不喜歡?像我這樣相貌平平有什麼好!」北北搖搖頭,「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人!」

「是人又怎樣?生老病死,吃喝拉撒,要賺錢,要打拼,要買房生子,一輩子都圍著錢打轉,忙忙碌碌,這樣就很好麼?」北北「哼」了聲,「會飛會法術,不死不老,多好啊!要是我的話,偷著樂死。」

他轉身,深深望著北北。微微抬起手,卻沒有觸踫在北北的臉頰,只是憑空描摹。悠悠嘆口氣,好似吐出了他千百年來不化不解的憂愁。

「你又怎麼理解,我的悲傷呢?」千年的孤獨,千年的寂寞,千年的尋找等待

那滋味,只有品嘗過的人,才知曉。

北北心頭閃過一絲微痛,他的目光似乎在牽引她深陷深陷直要陷入一個無法逃離也無法擺月兌的深淵。

很深很深,深不見底,想去探尋,可本能又在抵抗,似乎在逃避什麼。

「一個大男人,不要那麼多愁善感!」北北揮一揮手,笑笑,再不敢看他的眼楮。

「哈哈」花不染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捂住肚子直不起腰。

「嗯?」北北探究看他,終于等他笑夠了,淡色的眼楮里隱隱凝著晶瑩。

「笑嘛?」北北眨眨眼.

「笑你上當了!哈哈」他一閃身,攬住北北的腰際,躍出窗子,直接飛上屋頂。

「你要帶我去哪里?」

「賞月。」

花不染放開北北,躺在屋頂上,他雪白的長發在閃亮的絳色瓦片上逶迤繾倦,格外美麗。

北北也坐下來,與他一起看向遙遠的,同一個皎潔的彎月。

夏天了,夜風暖暖的,不似白日里炎熱,吹得人很舒服,尤其是風中攜帶著花的芬芳,很甜美的味道類似桃花吧。

「我還以為你要帶我離開。」其實在北北心底,還是奢望離開的,這樣就可以逃離一些不開心的東西。

「這里好吃好喝好住好伺候,帶你去哪里?跟我一樣居無定所?到處飄零?好像這不是你們人所喜歡的生活方式,你們喜歡安定,不是麼?」

花不染回的倒是輕松灑月兌。

「有的時候,安定也是一種束縛,有的人喜歡,有的人就想逃離。」她是屬于哪一類?若在現代自然是前者,在古代肯定是後者。

她畢竟不是這個朝代的人,終究要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過屬于她的正常生活。

「你呢?真的不喜歡這里?」花不染側頭看向北北,她卻只看著遙遠的彎月。

北北沉吟一會才說,「我不喜歡飄零,居無定所。先前一直想逃,是覺得外面的世界很新鮮,很好玩。幾次遇險,讓我明白,與其再美的天空,充滿險惡,我也不想去涉足探險。」

「我在等,等回去的那一刻。」北北已下定決心,是到回去的時候了,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

「回去?」花不染呢喃一聲,「你不後悔麼?」

「為什麼要後悔?這里又沒什麼值得我好留戀的!」

忽然,花不染那俊美的「妖精」臉突然出現在北北眼前,極度認真地問她,「那我呢?」

「你什麼你?」北北嚇了一跳,用手捂住他的臉往後推。

「留戀啊!」

「我干嘛留戀你,一天天神出鬼沒的,沒準我回去,你也跟過去了!你是妖,還有什麼你做不到的!」

「錯!」花不染不滿糾正。

「什麼錯?」北北眨眨純潔的大眼楮。

「我是精靈,不是妖!」

「哦哦。」北北點頭,「有區別麼?」

「區別很大!鬼千歲是妖,人人得而誅之。而我是精靈,荊十七身為斬妖使者,都不能奈何于我!」花不染略顯自傲地揚揚眼角。

「切!忘了誰剛才還一陣羨慕人類來著。」北北翻個白眼。

「我剛才只是跟你嬉鬧。」花不染再一次很認真糾正。

「好好,是嬉鬧。」北北算服了他了,看在他今天心情不是很爽,又覺得,那日在山上,似乎好像大概,她不是很稱職的撐傘,也不知道造沒造成他的不便。

花不染安靜下來,北北又覺得異常冷清了些,就尋了話題。

「你與荊十七認識多久了?」

一提起荊十七,北北就遏抑不住嘆息。賣了人家傳家寶,很對不起人家了,他又那麼認真當眾公布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卻偷偷落跑了。

實在實在這種愧疚又不得不辜負又氣惱他太過迂腐的心情,實在復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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