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群星璀璨,一牙彎月遙掛中天。夜過子時,萬籟俱寂。
祥福酒家內,只點著嬴弱的燈火照明,早已沒了人聲鼎沸,不管客人還是伙計均已酣睡入夢。
頂樓的雅間內,北北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備受煎熬嚅。
不管捶打撕咬,還是哭喊掙扎,龍千越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興致大增。
北北保著自己最後一道防線,無助的目光看向緊閉的門窗,細弱的月光透過窗上鏤空雕花泄露進來。
那麼的細弱,就如她漸漸湮滅的希冀,任由絕望把自己牢牢包裹。
不會有人來救她了!
哭喊這麼久,即便這家高檔酒家隔音再好,客棧內的人也會听聞些許。龍千越是太子啊,在這個封建的國度,哪能真有不畏強權的正義之士!
連她所在乎所在意之人都不來管她,她又能期盼誰來相助緊?
就在她即將絕望地閉上眼,筋疲力盡地想去選擇放棄一切無用掙扎時,緊閉的窗子「砰」地一聲被破開。
一股濃郁的桃花香彌滿整個房間
北北驚訝看去,只見一豆燈火下,一襲勝雪白衣閃耀著絢麗的光彩
是花不染!
還不待她將多日相思與絕處逢生的興奮表現出來,窗外又飛來一條白影。
亦是勝雪的白,卻籠著駭人可怖的陰霾,讓人倍覺陰森。
那是
「居然敢踫她!」極度嫌惡的口氣,霸道低吼一聲。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北北的心猛然一抽。他他也來了?
一道凌厲的劍光,趴在北北身上正準備努力開墾的龍千越,悶哼一聲,整個身體就好像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北北終于得到釋放,趕緊抓起散落在床邊的破碎衣衫,不堪完整地遮掩住身體要處。
噙滿淚水的大眼楮,迷茫地看向已佇立在房內,一手握著染血長劍的龍千尋。
他氣勢蕭殺,神色狠歷,就像地獄羅剎,即便俊美如斯,依舊驚悚可怖。
望著戾氣彌漫的龍千尋,北北竟忘了屋內還站著相思數日的花不染。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撲撲滾落,沒有停歇。
「老九你你居然會武。」龍千越撞在牆壁上,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龍千尋睨著已丟掉大半條命的龍千越,眼底翻涌的殺氣不曾削減半分。
他一步步靠過去,長劍上的血珠一滴滴滾落,在光潔的地面綻開一朵朵妖冶紅梅。
「你你你別過來!」龍千越早被龍千尋眼中的殺氣嚇得神魂渙散,想逃想後退,怎奈後背只能緊緊地貼在冷硬的牆壁上。
本以為老九找不到這里,還以為這里是他堂堂太子的地盤,不會有不速之客造訪壞他好事。在偷偷鑽進北北房間之時,便命令貼身守衛和客棧內的店家,不管听到什麼動靜都不許進來。
豈料
「別別過來,求求求你九弟,為兄為兄錯了。」性命攸關的當頭,龍千越早忘了什麼是太子尊嚴,只差沒給龍千尋跪地磕頭。
龍千尋早已殺紅了眼,龍千越的恐懼與祈求,越發讓他覺得面前只是一只可以隨時碾死的螻蟻卑微,低賤,更不值一提。
如若換做平時,或許他可以饒恕這只毫無反抗能力的螻蟻。
只可惜這只螻蟻,踫了最最不該踫的人,居然還害得她落淚。
那麼弱小又脆弱的她,他都不曾忍心欺凌傷害。
這個人渣,居然膽敢!
「不可饒恕。」
龍千尋緩緩舉起手中鋒利的長劍,雪白的劍光映在龍千越越來越蒼白的俊臉上,隨著龍千越不斷張大的瞳孔,還不待他叫出聲,一切的聲音便消弭在他脖頸上薄長的劍痕上。
一抹鮮妍的血光,濺在雪白的牆壁上。
一切都結束了,結束在可怖又另人窒息的畫面上。
北北泉涌的眼淚瞬間止住,痴怔地望著雪白牆壁上那抹妖艷的血光,她嚇得臉色慘白。
「你你殺人了」北北嚇得聲音微弱。
「別怕,我們回家。」
高頎的身影,刻意遮住北北所有視線,寬大的白色錦袍將她緊緊包裹在他的懷抱中。
他身上的味道,依舊那麼好聞。他的體溫是熱的,卻又那麼冷。
冷得北北直打冷戰,不敢靠近他分毫。
「不不」北北訥訥搖頭,「我不不回家。」
忽然像想到了什麼,北北倉皇抬頭尋向屋內的另外一條白影,那個看上去好像在看好戲的人——花不染。
「花不染,花不染,帶我走帶我走。」她無比期盼的目光,只得到花不染淡然一笑。
龍千尋頎長的身子隱隱一晃,墨黑的眸底翻涌著疼痛,她給的疼。
他不惜為了她殺人,殺了他的親哥哥
雖然他不知為何方才體內出現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操作起來不覺陌生,又不覺那股力量突兀。
終究,他是為了她。可她的眼里居然只有那個看好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