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樣錦繡年華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離開的決心

作者 ︰ 溫如雲敏

花開兩枝,就說林靜這一邊。鄭金泉和吳小莉這兩天抓得比較緊,十四個人都卯足了勁去競爭這三個名額中的一個。林靜在最開始的時候擔心過黃鼎國會不會捐款逃跑,畢竟那是多麼大的一筆錢,沒有人沒有貪婪之心。林靜現在就給予黃鼎國的良心,希望一切都能夠順利的按照她的設想計劃。後來證明她沒有看錯人,黃鼎國找到了她,拿著一億一千六百萬。

又是一天的假期,林靜洗了澡洗了衣服之後,沿著水泥路悠閑的往回走。在轉角處的地方听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本著非禮勿听的原則正打算繞過去的時候。‘王奕凱’的名字傳進她的耳朵,林靜沒有挪開腳步反而走進了一些。

一個有些儒雅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這次的競賽中他們四人的勝算要多一些,但是上面只有三個名額,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說王奕凱、賈林兩個人就算沒有王書記、賈主任兩個人的關系,他們的實力又是數一數二的。完全沒有問題,難辦的是林靜和年小慶。」一個女人的聲音隨後響起。林靜听出來了,男的那個是鄭金泉老師,女的那個是吳小莉老師,看來他們討論的是這次競賽名額的問題。

「林靜這孩子有靈氣,有潛力。」鄭金泉有些悵然的說,這次的選拔看似公平公正,但是還是逃不過關系,特別是背景比較大的。

「這又有什麼辦法呢,鄭老師,說實話,我也看好林靜這個孩子。總覺得這孩子與眾不同,遇事沉穩大氣,不慌不忙,不驕不躁,對事情的看法有獨到的見解。」

「我又何嘗不是呢,但是……能幫就多幫一點吧。哎,這也是我們能夠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了。」鄭老師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的疲憊。

「老師,你不要這樣。」吳老師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的關切。

等兩位老師走了以後,林靜才從牆根處走出來。長發遮住了她的雙眼,只余下一片陰影在她的臉上。這算什麼,林靜松開握緊的雙手,突然生出一陣疲憊來。

到目前為止,自己所堅持的就是唯心。總是希望自己在這個年代能夠見到一個清明的局面,但是現實告訴她,她的這種想法太烏托邦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人的地方就有為名為利而不擇手段的人。最開始時候,離開的這些人中基本上和她的實力相當都是家里沒有什麼背景的人,為什麼會一下子就失去信心呢。原來不是他們對自己失去了信心而是他們對這個社會失去了信心。

林靜自嘲的笑笑,在她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她以為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運,但是現在別人的一句話就打破她所有的堅持。這個世界瘋了,那麼,林靜抬起頭眼楮里迸發出的決絕可以摧毀整個世界。

從這一刻改變的又何止是她,林靜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個沒有歸途的道路。她不知道會把多少人的命運攪亂,但是既然這個世界已經瘋狂了,那還在乎多一點瘋狂嗎?有很多事她可以不問,不听,不看,但是不代表她沒有感覺。

從現在開始,她要改變,她要把自己的命運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有時候人的改變或許只是因為一件小事,而林靜的改變則是在那一瞬間。

關小童把手中的筆放下,疑惑的咬了咬筆桿。左右看了一下,王奕凱他們正在認真的寫著算著,老師在旁邊來回走動,沒有看到林靜。

吳老師把卷子收上去之後,關小童反過身來對著正在收拾文具的王奕凱說︰「你說林靜今天怎麼沒有來?是不是生病了?」

「誰知道呢,許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還在賴床呢。」年小慶把書包斜跨在肩上,樣子痞痞的。

「等會還是去看看吧。」

在去食堂的路上,踫到了剛從辦公樓出來的林靜。穿著一襲白色襯衫,臉色有一些蒼白,眼底一片青紫,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的樣子。在想什麼想得出神以至于沒有發現面前的關小童。

關小童跑上去拉著林靜的手臂,神情緊張的說︰「林靜,你怎麼了?看起來很不舒服鳳樣子,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回過神來的林靜神情疲憊的看著眼前露出關切神色的關小童,「沒有什麼,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而已。」

「這樣啊」,關小童和林靜相處了一段時間,也了解了林靜的性格,一般有什麼事的話林靜絕對會悶在心里。「還沒有吃飯吧,我們一起去。」

林靜看了看關小童身後的三個散發著青春氣息的男孩,抿了抿嘴唇,「我覺得頭有一點暈,就不去了,想要回去休息休息,你們去吃飯吧。不用管我的。」

關小童只好放開林靜的手臂,用一種很委屈的語氣說︰「有什麼事的話一定要講哦。」

林靜點頭,在岔口的地方分手,林靜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間,陽光在走廊上投下稍許燦爛的顏色,讓人感覺是所有的事情全部暴露在空氣中,沒有一絲一號的隱藏。

世界上所有的事就是這樣的吧,在夜晚的掩映之下,所有的罪惡、污穢都正大光明的貼在牆上,讓看見的人都會以為是一朵妖冶的罌粟。但是當黎明來臨之後,黑暗的本質褪去,還原了所有的光景,于是不再妖冶,不再絢爛,就是粘在牆上的罪惡,洗不掉的痕跡。

「林靜,這件事我希望你再好好的考慮一下。畢竟這件事情關系到你的未來,要不要和你家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你不用現在回答我,明天的這個時候你來告訴我你的決定。」

林靜重重的倒在床上,看著屋頂上的吊燈。無端生出一種莫名的惆悵,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下午的時候林靜依舊沒有去上課,鄭金泉也沒有說什麼,只有關小童在那里兀自擔憂著什麼。擔憂什麼,關小童也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一個下午她就覺得心神不寧的,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林靜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去,醒過來的時候是下午三點,這個時候該是老師評講卷子的時間。拖著疲乏的身子,林靜坐在床邊,把所有的事連起來想了一遍。

最後,林靜走在馬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最後到了經常逛的那條街。白天的街上依舊繁華,但是林靜更喜歡晚上的那種溫馨的感覺。

林靜走進一間飾品店,店主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盯著她。這間店很小,但是里面的飾品無一不是精致華貴,林靜在老板懷疑的目光中挑選了一副胸針、幾個銀鐲子、幾個鑰匙扣,全部是銀質的,拿在手里有一種厚實的感覺。付錢的時候,老板緊緊的盯著她手中的大團結,直到目送她走出去。

走走停停,幾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除了最初的飾品之外,林靜的一只手里拿著一個絨毛女圭女圭,一只手里提著一袋子零食,全部是時下小孩子最喜歡吃的那種。

傍晚的夕陽把她的影子拖得長長的,林靜回過頭看見的就是整條街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那人聲鼎沸卻漸漸遠離了她。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吧。

在走廊的時候就已經看見關小童蹲在她房間的門口,關小童接過她手中的女圭女圭,「你下午到哪里去了,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了你,我還以為你不告而別呢。」

不告而別,確實也是的。林靜把手中的零食塞在她的手中說︰「下午的時候出去逛了一圈,買了一些東西,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

關小童看見塑料袋中的酸梅、牛肉干、豆腐干、夾心餅干、果汁,怎麼不是自己喜歡的。當即摟著林靜的脖子說︰「真的誒,真的是我喜歡的。林靜你真好,呃,你吃了沒有,我們一起吃。」

看著快樂無憂的關小童,林靜心里的抑郁也消散了不少,笑笑的說︰「沒有呢,逛街逛累了,就想在一點回來休息。哦,對了,這個絨毛女圭女圭也是給你的,你好像說過你很喜歡。」

「這……這怎麼可以呢?你哪來這麼多的錢?」關小童高高冒起的欣喜一下子就變成了憂愁,其實她一直有一個疑問,林靜身上的錢是怎麼了來的。

仿佛看穿了關小童眼里的意思,林靜嘆了一口氣說︰「別擔心,我身上的錢是我自己掙的,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自己掙的。」特別強調了‘自己’‘掙的’。其實也沒有指望關小童會相信,畢竟這個年代的小孩身上最多是有幾塊錢就很了不起了,窮人家的孩子是沒有零花錢的概念的,他們所有的零花錢來自過年的時候親戚給的。

關小童放棄了追問,就算是她問林靜也不會告訴她的。想了一下,本想拒接的,但是實在是非常喜歡那絨毛女圭女圭,也就不在推遲。

林靜和關小童分享了一部分的零食,關小童的兩頰吃得鼓鼓漲漲的,看起來很想小鹿斑比,水汪汪的大眼楮,怎麼看怎麼可愛。在離開之前有這樣的回憶也是很好的吧。

關小童記得那天晚上明明是她和林靜睡在一起的,但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林靜的身影,房間里干干淨淨的,一塵如洗。林靜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在她的身邊是毛茸茸的女圭女圭。在床頭的櫃子上還有一封信和一個盒子︰小童,再見。

打開盒子,里面是幾個一樣的銀質鑰匙扣,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手里捏著盒子就跑了出去。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跑到辦公室問了鄭老師,鄭老師猶豫了一下就說,林靜退出了競賽選,剛剛走了。

關小童沮喪的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看著手里的盒子出神。不由得有些沮喪,明明之前的時候就已經感覺林靜有一些不對勁,但是就是沒有細想。現在林靜走了,關小童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怎麼了?一個人坐在這里,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王奕凱坐在她的旁邊,早上起來的時候發覺眼皮跳得很厲害,心緒不寧的樣子,如果告訴年小慶的話會被笑的。

「林靜走了。」陳述的語氣在陳述一件剛剛發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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