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知了高亢的鳴叫聲,核桃樹翠綠色的葉子在烈日中葉垂了頭,陽光從葉片縫隙中漏過,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圓形的光斑。
聞著空氣中屬于夏日的干燥氣息,林靜伸了伸懶腰,剛剛看書帶來的肩膀酸疼也減輕了幾分。
聚會的第二天,和齊軒見面商量之後益生泉的規劃之後又在縣城呆了幾天就回到了清平鎮。在文學交流會之前她想先回家休息幾天,因為之後的日子估計不會太過于平靜,她要好好享受這段平靜的時光。
本來一心和色子是要跟著來的,但是作為生面孔要是出現在清水村這種小地方特別的引人注意,所以色子依然被林靜繼續留在程錦,而一心則留在了田園幫忙,所以楊萍就帶著林靜兩姊妹回到了清水村。
楊萍的婆婆劉氏依舊一副刻薄的面相,看著長得亭亭玉立的林靜兩姊妹,嘴一撇就進屋了。雖說自從林建軍開了田園之後劉氏對楊萍甩臉色的次數少了很多,但是圍著楊萍沒有生兒子的事情還是心里面不痛快,所以平常總是指桑罵槐的。
矛盾的激化是為了在田園工作的事情,那個時候劉氏對請了楊輝當廚子很不滿,接著是張淑芳和楊明。楊明好說歹說也算得上是半個親戚,但是張淑芳一個外人難道還不如她的小女兒林建芬。林建芬雖說在李家的日子算不上難過,但是也不好過,要不是她還為李家留了兩個兒子,不然早就被欺負了去。
林建軍最開始開田園的時候,林建芬就有了那個心思,于是幾次會娘家都在劉氏的耳朵邊吹風。後來見沒有了想頭,對楊萍的態度就不如之前的殷勤了,連帶著對林婷也沒有好臉色。林婷馬上也要上高一了,從小看女乃女乃和小姑的臉色長大,所以當林婷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臉色臭臭的。
楊萍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小姑子帶著兩個佷兒到了婆婆家,想著可能是林婷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和兩個佷兒又鬧了矛盾。林婷小時候調皮得很,總是跟著劉俊他們上山爬樹,下河模魚。而林建芬的小兒子李家軍有一次和林婷玩耍的時候被林婷把眼眶打青了,後來林建芬見著林婷都是惡聲惡氣的。
林建芬把手里提著的青菜遞給劉氏,「媽,這是我整出來的地里面的青菜,今年的雨水好,所以在地里面吃不完,就想著給你帶了一些來。對了,這些是二嫂要的草藥,上次忘記帶來了。」
林建芬把兩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兒子趕到樓上去看電視,那可是彩電,一台要八百多元,每個月還要交十幾塊錢光縴通信費。那個時候買得起彩電的都是家里有錢的。可恨自己男人死得早,不然……想到這里又看了看在核桃樹下的楊萍,心里就更不平靜。
「來就來了,還帶著些作什麼。你能夠時時想著回來看我就很好了,有這個心思就對了。」劉氏尖刻的聲音拔高,「你在李家也不容易,李老婆子也是個精明的,偏著你大伯,有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他。要不是你給他們李家生了兩個兒子,而你大伯家只有兩個閨女,估計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想著婆婆的尖酸刻薄,林建芬也紅了眼楮,「媽,說這些干什麼。對了,上次給你說的事情怎麼樣了?三嫂松口了沒有?我在李家的日子你也知道,我婆婆現在嫌我吃白飯,又整不了地。要是再沒有個什麼進項,我都不活了。」
劉氏安慰著小聲抽泣的小女兒,俗話說女兒是做媽的小棉襖,自己從小就疼小女兒,看見她現在瘦了委屈更加的傷心了。又想到老三媳婦,心里恨得牙癢癢的,寧願要一個外人也不幫襯著自己的小姑子。
二媳婦比較勤快,做活干事都是一把好手,二兒子也能干,憑著一手好的木工活找了一個工作,每個月收入大概兩千,這讓劉氏在和其他的老婆婆交談中多了談資和驕傲。加上二媳婦給自己生了兩個孫子,讓她越看越喜歡。最讓她都疼的就是老三,老三現在的能耐大了,為了老三媳婦的事情多次的頂撞她,讓她很不喜歡。再加上生了兩個女兒,重男輕女的思想讓她看到老三媳婦都不高興。
「哼,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就做主了,我就不相信老三會不听我的話,還反了不成。」劉氏的老臉上一陣緊繃,今天趁著女兒回來了要好好的敲打一下,省得有了媳婦忘了娘。
「我剛剛看見三嫂的大女兒在樓上,那一身的衣服看起來都不便宜。嘖嘖,我看三哥身上穿的衣服也沒有多好啊,怎麼就舍得給她買那麼貴的衣服?」林建芬的語氣嫉妒又羨慕。
說到林靜,劉氏的話也少了很多。嚴格說起來這十幾年來她和林靜幾乎沒有多少時間見面,特別是最近兩年。但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她幾乎記不得林靜的長相,但是林靜的那雙可以看透一切的黑眸在她的心底逐漸的清晰,劉氏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說什麼呢?老三自己賺錢給自己閨女買東西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去做飯,順便把廚房里面的肉切了炒菜。你這當媽的怎麼回事,兩個兒子都瘦的不成樣子了。」
林建芬嘴巴一撇,如果三哥讓自己去田園工作了,自己現在還這樣嗎?為了這件事情,她沒少受別人的白眼,說自己哥哥都不幫襯一下她,反而是幫襯一個外人。這樣的閑言碎語讓她在村子里面抬不起頭來,于是怨恨就全部記在了楊萍身上,因為她覺得全部是楊萍在吹枕頭風,所以三哥才不讓自己去田園。想到田園每個月幾百塊錢的工資,又眼饞又不甘心,所以她總是隔一段時間會娘家。
這個時候小兒子李家軍手里拿著一把炒花生出來,「媽,你看,這是女乃女乃給我的炒花生。」
林建芬在心里對媽媽的偏心還是不以為然,上次她回娘家的時候看見劉氏偷偷的給了二哥家的雙胞胎兄弟塞了一把糖果,而給她兩個兒子的才一人兩顆。
「女乃女乃給你的你就拿著。」說實話,林建芬身上有著大多數女人的弊病,嫉妒、偏執、貪小便宜、刻薄、尖酸,但是作為母親來說,她還勉強可以及格,至少疼愛孩子的心情是真的,她現在在李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一個寡婦拉扯兩個兒子日子勉強過得去。「出去玩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摔著了。」
林靜常年不在清水村,所以李家軍看見林靜的時候愣了一下,清水村他還是比較熟悉的。楊萍出來的時候看見佷兒李家軍站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女兒,于是熱情的招呼道︰「是小軍啊,這是你二表姐,叫林靜。靜靜,這是你小姑姑的二兒子,李家軍。你長年不在家,可能不認識。」
林靜看著眼前有些局促的李家軍,李家軍有三分像李建軍,但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看起來特別的瘦小。這個時候穿著裙子的林婷從外面回來了,手里拿著兩塊雪糕,看見李家軍眉頭輕皺。然後苦著臉把手里的雪糕遞了一塊給林靜,另外的一塊自己撕了包裝紙自己大吃特吃。
李家軍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平常有冰糕吃就已經很高興了,但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林婷在吃雪糕,簡直就是紅果果的誘惑。
「林婷。」
林靜好笑的看著小心眼的林婷,林婷看了看林靜又看了看李家軍,跺了跺腳,然後接過林靜手里的雪糕遞給李家軍,很不爽的說道︰「給你,不要說我沒有照顧你。哼!」
李家軍手里是冰涼冰涼的雪糕,有些無措的看著林婷上樓的背影。林靜悠閑地倒在靠背椅上,雲淡風輕的說道︰「你不用管她,她就是這麼個性子。嘿,真是別扭的小孩。」
李家軍看著笑得很好看的林靜,嘴里支支吾吾的︰「我……我……」
「啊,你等我一下。」林靜說完就上了樓,留下李家軍一個人站在下面,走也不好,留也不好。
林靜走下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兩個拳頭大的紅隻果,遞給李家軍。「這個拿去吃。」
李家軍拿著隻果到了二樓,正在看電視的李家峰看見弟弟手中的兩個紅隻果,于是搶著拿過來,「這隻果是女乃女乃給你的吧!對了,過來看《藍色之戀》,超好看的。我最喜歡里面的男二號了。哈哈,剛才賽車的那段真是刺激。要是我有了那麼一台車子,肯定很拉風。」
李家峰‘ 嚓 嚓’的啃著隻果,轉過頭來看見弟弟手里的雪糕,「你不吃嗎?雪糕看起來都要化了。」
李家軍連忙把有些化了的雪糕送進嘴里,冰涼的觸感中有著濃郁的牛女乃味充斥著整個口腔,夏日的燥熱就這樣的涼了下來,李家峰看著電視里面長相英俊的男二號深情的注視著女主角,轉過來對著哥哥說道︰「哥哥,剛才我看見了二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