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已成雙 卷一 求勾搭 18 如果藏不下去…

作者 ︰ 寧淺

龍孩孩是在深夜里醒過來的,睜開眼,烏黑的眼珠子在月光下蒙上一層慘白的光,眼球詭異的在眼眶里四下轉動著,寒惻惻的陰森。

他在夜晚總是精神很好,宛如熱愛深夜捕獵的野獸,夜越深越靜,他的精神便越振奮。

意料之中的醒過來,正好看見一輪彎月高高的懸掛在漆黑的天幕上,龍孩孩悄無聲息的翻了個身,輕巧的踩到地上,他的腳掌像是長有貓咪爪子的肉墊,落地無聲無息。

他們人呢?

龍孩孩靈活的縮到房間的陰影里,然後疑惑的朝房間內外一一看去。

這里是帝矜的房間,他睡得是帝矜的床。

那張床又硬又窄,他在上面躺了半夜的光景,那帝矜自然是無處可去……或許是隔壁收留了他?

龍孩孩咬著下唇,眼楮在黑暗里忽閃忽閃,說不清是黑漆漆的是綠幽幽的——

「狼。」

帝矜拍拍兩個賊兮兮討論的激烈的孩子的腦袋,輕聲道︰「這孩子像狼。」

凶狠的,不受拘束的,強大又挑釁的,野性難馴,肆無忌憚,凶狠血腥,難以征服的野獸。這是在山上,龍孩孩睜開眼的一瞬間,他所感受到判斷出的。

雖然之後這只野獸收攏了獠牙利爪,乖順的像只無害的綿羊,但有了最初的印象,帝矜再看他,也只會透過這層羊皮,看見一只真正見過血的野獸。

像狼一樣,還是月兌離了狼群的孤狼。

誰都知道,孤狼才是最凶殘可怖的,月兌離了群體,被逼入絕境,只依靠自己。為了生存連命都可以不要,這句話本身就是矛盾的命題,但正因為不要命,才會有命活著。

于是帝矜看著屋內龍孩孩綠的透心涼的眼楮,肯定的說,這孩子是一匹狼,得到兩小孩紛紛附和︰「恩恩,我也覺得。」

好像現在,只要他說了什麼,倆孩子都只會說「恩恩」這樣表示贊同的話了。帝矜忽然在這時發現了這一點,不由苦惱的揉了揉額角,再這麼下去,他真快找不到說話的人了。

不過還好撿到了一個有趣的家伙,帝矜在心里安慰自己,在對龍孩孩的倦怠期來臨之前,希望高陳青謀不要把他遺忘在這個窮山僻壤里,最好明天後天的,就來通知他——

帝矜,該入世了。

帝矜默默的想著,百無聊賴的心里生出了一點喜悅,不過隨即便轉為無可奈何——高陳青謀,你把在下救出來就是扔這兒長草發芽的嗎?他稍微有些怨念了。

那只紙鶴,必須得抓緊時間回了。旁敲側擊的催催他。帝矜琢磨著,要怎麼說才不會被高陳青謀看出身份又達到目的。

「帝矜,他出來了。」紅岫拉了拉他的衣袖,啞著聲音說,「快看快看。」掩飾不住的興奮。

不著痕跡的打了個呵欠,一直作息時間良好的帝矜眨眨眼楮,將溢出眼眶的淚花收回去,慢吞吞的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陪著他們做這種事,果然是太無聊了嗎?

他們現在是在院子里站著,正對著房門。

當然,為了方便他們觀察,房門直接被大敞著,反正又不用擔心有小偷夜襲光顧,在這樣偏僻深遠的地方,夜不閉戶是很輕易的事。

至于龍孩孩為什麼看不見他們,這要說到謝尋燕的控水能力。

空氣中充滿了看不見的細小水滴,尤其是夜露深重的夜晚,利用水汽的折射反射來隱匿住三人的身形,用水滴的震蕩削弱他們的聲音,對謝尋燕來說雖然辛苦了些,但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過看不見听不見並不代表感覺不到,龍孩孩只沉寂了幾秒的時間,就慢悠悠的從門口走出來,腳步還沒有停下,看這跡象,遲早得跟隱匿的三人撞上。

水鏡!水鏡!

紅岫激動的扯著謝尋燕的衣袖,嘴巴開開合合無聲的提示,都忘記了他們的聲音再高也不會傳出去的。

謝尋燕意外的配合她,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食指從下往上一撩,一面水幕就從下往上的在龍孩孩面前升起,冰凌凌的水花不斷從水鏡上簌簌落下,在蒼白的月光下分外晶瑩剔透。

龍孩孩站住了。

他的目光落到水鏡上,在光鑒照人的平滑水面上看見了他映出的身影,瘦削修長的身材,黑暗中閃著森森綠光的眼楮,白皙飽滿的額頭,還有高低起伏的發頂……

看上去不僅僅是極傻極土,已經完全升華到有礙觀瞻的糟蹋物的悲慘程度了。

「這是驚喜嗎?」。龍孩孩漫不經心的勾起一抹笑容,朝著帝矜他們的方向看去,微露的牙白森森的寒磣。

謝尋燕跟紅岫僵硬在原地——完全沒有預期的熱鬧可以看吶!

正常人看見自己的發型被糟蹋成那樣子不會這樣鎮定平靜的吧?

疑惑,驚訝,氣憤,憋屈……什麼表情都好,但為什麼他笑的像沒事人一樣,就像那慘不忍睹的發型不是他的一樣。

看著期望破碎的兩人失魂落魄,帝矜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松了口氣,隱隱的,他還是覺得蠻對不起龍孩孩的。不過如果龍孩孩自己都不介意的話,那麼他也不用心虛了。

「喜歡?」

帝矜走出了謝尋燕的控制範圍,身子暴露在龍孩孩的視野中。

「隱身嗎?」。龍孩孩的眼楮閃閃發亮,天真無邪的歪了歪腦袋,「我的新模樣是帝矜你弄的?」

帝矜彎著眼楮點頭︰「你覺得怎麼樣?」

「很不錯啊。」龍孩孩絲毫看不出撒謊的樣子,「跟以前的我判若兩人,像是換了一個似的,我很喜歡。」

謝尋燕痛苦的抬手捂住眼楮,豈止是換了一個人,簡直就是天與地,雲與泥,王子與乞丐的區別,如果之前的模樣會讓女人母性大發的撿回家養著,那麼現在這副模樣,不僅不會有誰理會,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的吐幾口唾沫——誰叫你出來影響市容的!

龍孩孩你說話能不昧著良心麼!

謝尋燕收了靈力,目光挑釁的看向龍孩孩,只知道討帝矜歡心,虛偽的都沒邊了,說謊話也不打下草稿,誰會喜歡這模樣?

龍孩孩斜了他一眼,微揚起了尖尖的下巴,笑了笑︰「下次,還是帝矜你幫我剪?」

「恩。」帝矜微笑,笑容暖暖柔柔的,語氣真誠的保證,「下一次,會很好看的。」

「他果然不是正常人。」紅岫麻木的朝自己的房間晃蕩過去,「他果然不是正常人……以後不跟他們玩了,老娘玩不起了……」

謝尋燕磨磨牙「嘁」了一聲,也一步一坑跺著腳朝自己房間走去︰「睡了睡了,真掃興!」

「帝矜,我該沮喪一下才對吧?」龍孩孩對著空蕩蕩的院子嘆氣,「可是身上的傷太疼,我沮喪不起來。」

「那就不沮喪好了。」帝矜抬手模模他坑坑窪窪的發頂,柔聲道,「還有,得叫阿爹。」

龍孩孩笑眯眯的從善如流︰「阿爹。」

「恩。」帝矜轉身,朝屋外走去,「你去休息吧,夜深了。」

「那你呢?」

帝矜沒直接回答他,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床髒了。」……在白天上藥的時候,被全身髒兮兮的龍孩孩一躺,白色被子就東一塊西一塊的蹭黑了。更別提現在滿床酒精藥物的味道,帝矜不會勉強自己在那樣的地方躺下睡覺。

既然不能睡覺,深夜出門走走也是個不錯的體驗。夜晚的靜謐美好也很讓人向往的。

龍孩孩會意的點頭︰「出門小心……不對,既然有人暗中保護,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他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熬夜對皮膚不好喲阿爹,想睡的話記得回來,床我留你一半。」

帝矜眨眨眼楮,叫住又打算回床上的龍孩孩︰「你知道暗地里有人?」

龍孩孩扭頭看他,目光好奇︰「你不會沒發覺吧?」

「不知道具體位置。」帝矜微笑,心中剎時神采飛揚的喜悅,深夜的倦意宛如淋上了冰涼晨露,嗖的一下無影無蹤,精神大好,唇邊的弧度勾得大大的,「你知道?」

「唔,在那。」龍孩孩慢悠悠的抬手指向帝矜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人。」

帝矜順著他的手看去,眉眼彎彎︰「現在呢?」

「跑的真快。」龍孩孩聳了聳肩,露出一口白牙,犬齒尖銳,「不過早晚我會逮住他——如果帝矜你想見他的話。」

高陳青謀,總算是有人能發現你了,接下來,你又會怎麼做?

如果你再也藏不下去……

帝矜揚唇,擺擺手朝院外走去,聲調軟軟的︰「孩孩,不是帝矜,得叫阿爹。」

龍孩孩看他一身月白的悠然遠去,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步伐輕快飛揚,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大半夜的,還真夠折騰的。

「——是,阿爹。」他打了個呵欠,朝屋里走去,嘶嘶,受了傷還出來吹夜風,一身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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