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私人原因放你們進來,所以抱歉只能走這條路了。」龍在野聲如洪鐘的爽朗笑著,完全看不出一點歉意,長腿一抬就率先踏入了牆內的平台上,「不過幾步路的事情,也麻煩不到哪去不是嗎?」。
「走後門嘛。」花田笑嘻嘻的又黏上去,桃花眼轉了一圈,「龍隱基地能放咱幾個進來已經不錯了。龍在野你以公謀私,干得不錯。」
龍在野苦笑,有必要說的這麼難听嗎?要不是高陳青謀開口了,他也想賣這個強悍男人一個人情,他才不會做出這樣違反組織紀律的事情來。
要知道,若是今後龍隱基地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有張人情牌也好請那位大神出手相助。
想讓高陳青謀欠下人情是多麼不容易你知道嗎?
龍在野不理會花田的嬉笑,眼楮精光閃爍,盤算著一定要把這個人情利用到沒有一點油水可撈為止。
等幾人都進去了,龍在野在手腕的黑色表帶上撥弄了一下,牆壁又緩緩升起,與天花板契合,將他們隔離在這個光芒雪亮的空間里。
「跟著我來。」龍在野從平台上踏上階梯,「下去後跟在我身後,不準多說話,不準到處亂看,不準掉隊,明白?」他很嚴肅很認真的警告。
帝矜微笑著點頭,眼楮在雪白的燈光下微微眯起,心中生出一絲微弱的興奮好奇,雪白的牆壁,盤旋而下的階梯,明亮的燈光,似乎是揭露一個新奇迥異世界的前幕,讓人不禁期待著地下的世界出現在眼前的那一瞬間,一定格外宏偉壯觀。
地下的空間一片雪白,幾人的影子被拉長了投射在一邊的牆壁上,安靜無聲。
盤旋著走了一段,漸漸的可以听見有規律的「滴滴」聲,敏銳的听力還能捕捉到不少繁忙卻不匆忙的腳步聲。帝矜走到階梯扶手邊,目光往下看去,一道巨大透明的玻璃門半敞著,里面隱約可以看見身著白色衣衫的人影綽綽。
要到了。
隨著龍在野放得越來越輕的腳步聲,帝矜俯瞰見的玻璃大門也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你的好副手把門都留好了……」花田似乎在忍著笑,跟在龍在野身後從敞開的門縫間走了進去。
帝矜牽著小玲兒,也跟了進去。
出現在眼前的,是充滿了紙張與墨香味的狹窄房間,十數個表情嚴肅淡漠的人來來回回的整理著資料,似乎並沒有看見龍在野領來的一大幫子人。房間盡頭有一扇緊鎖的門,不過龍在野並不打算帶他們往那邊去,反而從身側不遠處一個狹長的通道走去。
「這里是資料室,出了那邊那道門,才見得到真正的龍隱基地。」花田落後了龍在野一步,小聲的給帝矜講解,「這條通道通向的是休息區。」
帝矜遺憾的抿了抿唇,看來想見識一下基地全貌是沒可能了。
「誰叫咱們是套關系進來的呢?要是有公事合作就好了……」花田彎著桃花眼,「不過加入了滅卻師聯盟,以後有的是機會堂堂正正的來這里。」
「在下很期待。」帝矜微笑,目光在冰冷金屬的牆面上一掃而過,掩下心中的驚奇詫異。即使只看見了少部分的東西,也足夠自己慢慢去理解接受了。
「現在是去做什麼?」帝矜問。
花田輕佻的勾起眼角︰「當然是去找能帶我們一程的人。」
「我們不能自己去?」帝矜眯了眯眼,「組織的地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花田聳了聳肩︰「去組織,一可以通過組織自己的方式,二可以通過組織的合作伙伴到達。我倒是可以隨隨便便從組織里招來人送你去那兒,但調動了組織的能量,就多多少少的在組織內留下了痕跡。只要有心人肯下功夫去查,就可以順藤模瓜的發現你的來歷不明。」
「現在呢?通過這種方式,在下的來歷就一清二楚了?」帝矜似笑非笑。
花田扁了扁嘴︰「已經給你安排好了身份,你只用說是從小生活在山中,族人受妖魔禍亂皆亡,被我所救就可以了。反正你一古人,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模樣也很有山中長大的說服力。」
「族人?」帝矜當他沒听見「鄉巴佬」三個字。
「中國隱世的古怪家族很多,誰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又會多冒出一個。這樣好糊弄一些。」花田輕描淡寫的道,「龍在野是一定會保密的,剛才接送我們的飛行員現在應該已經記不得他去大西北接過人的事了。」
「要是是組織的人,想洗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花田補充,「總之,受陳凡那老好人臨終所托,我是不會害你就是了。」
帝矜眼中清明,緩慢頷首︰「在下明白。」
說話間,狹長的通道已經到轉彎的地方,轉過近乎九十度的直角彎道,眼前一片晶瑩明亮,金屬質地的兩側牆壁變作了厚厚的玻璃牆壁,通過透明的牆壁,可以看見一間間封閉的房間,每間房內的布置完全相同,布藝沙發,茶幾,盆栽,簡單利落。
「這里是接待客戶的地方。」龍在野壓低了聲音,笑得有幾分得意,「咱們接私活的地方。你們放心,出現在這里的人都跟你們一樣,是見不得光的。」
帝矜莞爾,這算是官方機構吧?原來暗地里也有這些小動作。
「咱兄弟們出生入死,偶爾接點活計賺點私房錢,也好養家糊口啊。」龍在野不在意的笑道,「誰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就死了,在還活著的時候,給家人多留點積蓄,我也睜只眼閉只眼了。」
是個很溫柔的大男人啊。帝矜微笑,做他的兄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才想著,目光卻陡然停滯在了一處。
一間房內赫然出現了幾個人,黑衣皮褲的統一著裝看上去是來自同一組織,面色森冷漠然,為首的一人似乎察覺了他們的經過,扭頭朝這邊看來,目光陰鷙。
本來也是一掃而過的打量目光,卻在落到帝矜身後不遠處時,凝滯了下來。
陰鷙的目光變得更加陰毒,帝矜看見那男人朝這邊森森一笑,抬手在脖子前做了一個橫切的動作,威脅殘酷的意味很濃。
帝矜下意識的回頭,看見龍孩孩揚起的輕蔑的微笑,宛如桀驁不馴的野獸回應給對手挑釁不屑的態度。
他早就說了,這種笑容是最招人恨的,囂張又挑釁,叫旁人看不順眼的笑容。這麼久的日子過去了,龍孩孩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像是凶殘的野獸第一次露出了血腥的獠牙。
這群人和龍孩孩認識!
「他們是黑十字的人。」龍在野掃了一眼龍孩孩,「小兄弟得罪過他們?那可得小心了,這群家伙睚眥必報,小心眼的很,動不動就不死不休。」他嘖了一聲,眼底流露出的情緒卻是對這些人的毫不上心,或者說看不起。
黑十字?
認出了龍孩孩嗎?
帝矜心思飛快的轉了一圈,卻被龍在野一巴掌拍上肩頭︰「在龍隱基地,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不是不會做,不是不敢做,而是做不了。
龍在野的語氣里,流露出極其強大的自信與自豪,令人注目。
「他們來這里是發什麼任務?」帝矜抬手捏捏被拍得發麻的肩膀,「這個可以說嗎?」。
「沒什麼好保密的。」龍在野擺擺手,「前陣子他們的一個訓練營被全滅,听說是一只西方血族所為。睚眥必報的黑十字就拜托我們抓住罪魁禍首唄。想想也知道,大開殺戒的都只是些不懂事的新生血族,很好解決。」
帝矜目光落到龍孩孩身上︰「你所在的訓練營,是怎麼毀了的?」
龍孩孩瞥了一眼陰氣森森盯著他的黑衣人,露出燦爛的笑︰「我覺得,那只血族滅了的地方,就是我呆的訓練營誒。」
也該如此。帝矜想,當初見到龍孩孩便感到熟悉,大概就是因為他身上的傷口是血族造成,還殘留有血族的氣息。不過在整個訓練營都無一幸免的時候,能從一只血族手中逃月兌,龍孩孩也是不可小覷的人。
現在被黑十字的人發現了龍孩孩還活著,這是一個麻煩。但好在在龍隱基地里,那些人也安分守己的呆著,只是扔著眼刀子,不足為慮。但以後的話,說不得會有些糾纏。
直到他們走遠了,將那房間拋在身後,龍孩孩才笑眯眯的開口︰「沒想到老子在組織里這麼有知名度,隨便拉一個小羅嘍出來也認得老子的樣子啊。」
「這都要臭美!」謝尋燕在一旁低罵。
帝矜彎起唇瓣,笑得無聲無息,是很有知名度啊,不是說只是菜鳥殺手麼?怎麼人人都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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