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于後土……」
千索七戒面色溫和平靜的雙手合十,坐在茅草屋頂上好像是坐在寺院禪房內,吐字清晰的,不疾不徐的念起了後土經,聲音低沉寧靜,神色安詳沉靜,似乎這一方土地便是西方極樂。
一眼斜過去的歐陽米粒震驚的差點手軟的滑到地上,還好一把抓住了門框穩定下來。
花田在屋里和美人調情勾搭,千索七戒就在屋頂上打坐念經?
果真好辦法!
「……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並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
不緊不慢的,每個字都帶著叫人心如明鏡的力量,歐陽米粒听了小半句,就覺得被花田誘惑的鼻腔里蠢蠢欲動的熱流平復了下來,一顆心瞬間掃盡了紅塵俗事,清明透徹的沒了絲毫遐想和妄想。
佛法精深啊,她發誓她這輩子思想就沒像現在這樣干淨純潔過!
米粒一眼看向魅惑巧笑的花田,眼中清明,那是什麼?紅粉骷髏而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道不是蔑視,是為混元,從高而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為了拋棄低而來,而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恆的種子,吾卻是你等的父母,愛護和引導,使汝等走上真義之道。」
悲天憫人的聲音還在繼續著,屋內花田的一張臉已經瞬息萬變,勾魂攝魄的桃花眼越來越清澈,綺念一點點的消散了去。
「在這之前,吾願生生世世,守護于汝等。」
笑容全消的花田面無表情的推開了黏在身上的美人,緩緩的站起身朝屋頂上旁若無人念經的男人看去。
「這心願。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
念完了最後一個字,千索七戒從屋頂跳進屋內,在美人撲上來之前一槍打中美人潔白的額頭,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手段狠辣果決,目光倒是極其溫和的看著美人消逝在屋內淡淡的霧氣里。
「我救了你。」千索七戒望著花田,淡淡道,「你之前被迷惑了。」
花田遺憾的看了一眼消逝的美人,再看向千索七戒,火大的細細磨牙︰「你覺得我之前是被迷惑的樣子?你覺得我會被這種妖魔趁虛而入陷入幻覺?」
天知道他根本沒有陷入幻境,只是看見游魂化作美人來迷惑他時想順水推舟的好好放松一番——畢竟是絕世美人不是麼?游魂可是根據人的喜好來變換的,完全切合花田的口味,浪費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但正入佳境的時候,頭頂上卻有個喋喋不休的聲音念得他全身熱情全消,腦子里清明的跟明鏡台似的,看眼前美人也索然無味,生不出半點沖動,居然在有一瞬間生出了看穿紅塵的可怕想法……
他不是和尚也不是柳下惠,為什麼會有「啊,親親我我好無聊,真沒意思」的想法?
太可怕了!
該死的和尚!該死的經!
花田眯著桃花眼瞪著眼前這個絕對是故意的男人︰「難得有美人自動送上門來,玩一會兒不行麼?」
「不行。」
千索七戒回答的毫無商量的余地。
洞悉的看了花田一眼,他反問︰「你確定你只會玩‘一會兒’?」
這個麼……花田目光飄到一邊,果斷的轉移話題︰「皆神村的幻境也沒什麼嘛,連我內心的破綻都勘不破,徒有虛名。」
「哦,你確定你的破綻不是美色?」千索七戒不動聲色的回了他一句,目光飄過他敞開衣襟里露出的一截雪白胸膛與若隱若現的兩點櫻紅,轉身道,「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他轉身出了門,交代崇拜的看著他的米粒︰「看好他,別再干蠢事。」
花田扁扁嘴,再次遺憾的長嘆一聲︰「可惜了那美人了……」長相和身材都是超符合他心意的類型啊,皆神村的游魂在這一點上真是做的相當出色。
「和尚就是和尚!」一邊整理著衣服,花田一邊瞪了一眼屋外,想到之前忽然清心寡欲起來的心境,他就止不住的郁悶。
鑽進屋里的歐陽米粒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純潔的無欲無求的心果然不適合她啊!佛渡有緣人,可惜她不是有緣人,還迷戀著這個花花世界來著。
整理好了衣服,千索七戒也從屋外拐了進來,看見花田時不經意的皺了皺眉,臉色有些不好看。
在剛才見了花田後,他的心境一時失守,才出去就被游魂鑽了空子,變成了花田衣衫不整的模樣誘惑他。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卻還真是一場不好的體驗。
「怎麼回來就變了一副臉色?」花田湊過去嘲笑他,「性子跟女人一樣多變,恩?」
要不你試試一槍崩了喜歡的人的感覺?——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但外貌和神情還是一模一樣,開槍的時候,心里還是覺得面對著真人似的。
好像他真的殺了花田一樣。
真是糟糕的感受。
想到開槍時心髒瞬間漏跳半拍的悸動,千索七戒目光黯了黯,看見花田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心情才好受了些。
「誒~你這里有吻痕……」湊近的花田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伸手戳戳千索七戒的脖子,一臉我抓住你了的壞笑,「你不也是一樣?看見誰了?不會是看見我了吧?」
「那不是你。」……即使有著相同的面貌,他也不是你。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能冷淡的推開上前邀歡的他,開槍殺了他,轉身回來尋你。
很顯然理解偏差了千索七戒的意思,花田悻悻的扁扁嘴︰「我還一直以為你喜歡我來著,原來是另有所愛啊……」原來自己一直自作多情了?心里稍微不平衡了一下,他隨即眯起眼楮一臉奸詐的湊近了︰「那人是誰?我認識?」
一直很確定這男人喜歡的是自己,沒想到這種想法居然不對。花田怔了怔,稍稍的有些心里發酸,那為什麼要做出那麼多讓人誤解的行為,說讓人誤解的話?還說是要為了我還俗——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
「你認識。」千索七戒好笑,他都表現的如此明顯了,花田還能想岔?
「小時候我就喜歡他了。」他說。
「誒~~」某人八卦的拉長了聲音,很期待後續發展。
千索七戒目光悠遠,好似回憶︰「當時我快被人打死了,他撿到了我。」
「英雄救美,一見傾心?」俗氣。花田不屑的扁了扁嘴。
千索七戒拉出一個笑容︰「嘛,大概吧。」
歐陽米粒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陳年往事什麼的最有愛了,她可不像是花田,她一眼就看出來千索七戒說的人就是花田,于是不禁琢磨起來,千索七戒說是小時候喜歡上花田的,那花田究竟有多大了呢?
米粒心中的好奇膨脹起來,眨巴眨巴眼楮,打算等讀心術練得高深了,不會被人察覺了,她再去花田心里溜一圈。
「走了。」千索七戒沒有講故事的想法,說的差不多了,就收了話題,朝門外走去。
要走出門口的時候,他抬頭望了望破了大洞的屋頂,扭頭一臉溫和的恍然道︰「花田,沒想到你喜歡露天啊。」
噗——
歐陽米粒趕緊捂嘴,生怕笑出來得罪了她的花田老師。
我听到了哦!花田惡狠狠的回頭瞪了她一眼,朝千索七戒回了一個勾人的笑容︰「你在哪里換的衣服?」
千索七戒面不改色︰「進來之後在大霧里換的。」
就算有霧,也算是露天啊!
米粒一臉黑線的悟了,千索七戒原來也是個真人不露相的暴露狂……
花田滿意的點點頭︰「七戒,咱們的愛好相同嘛。」
「也是。」千索七戒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大霧中,身後的米粒同學茫然的睜大了雙眼,剛才還火星四濺的兩人忽然氛圍如此和諧的是為哪般啊為哪般?
……完全不明白啊!
歐陽米粒搖搖頭追上去,她境界還不夠,需要好好提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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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嗦了啊,捂臉。純屬個人惡趣味,總覺得坐房頂念經攪擾別人好事是一件灰常有趣的事……
是很有趣吧?模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