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歆知道那女子是舒婉雲，卻不知她是什麼時候出的香蕪閣，更不知道她是何時走入了那片竹林，此時，只遠遠地望著，內心里產生了無限的憐惜。過了許久，舒婉雲長長嘆一口氣，那一點氣息在唇邊的一個回旋，直似人間最美妙的樂聲。她回過頭來，不曾提防身後有人，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李歆，第一個念頭便是扭頭就走。
這次，李歆無論如何不肯放她走了，他抓住她的衣袖，就著月色里向她瞧來，似笑非笑地道︰「才幾日，便不認得我了麼？」
舒婉雲有些生氣、有些惱怒，又有些歡喜，停住了腳步，也不望他只看著空中一彎月牙，說︰「是你不認得我吧。」
李歆對著她，笑容在月色下盛開，說︰「我們不要再生分了，可好？我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我……」
他笑得無邪，只因這樣的月色，這樣的竹林，都太過溫柔了。舒婉雲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點點一點點往李歆那邊移去。她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是醉了、飛了，然後猛然聞到了他的氣息，溫潤、渾厚；于是又從天上回到了人間，便踏實了、知足了。這一刻，她只想緊緊抓住他，永不放棄。「李歆，李歆。」她喊他的名字，帶著淡薄月光里的氤氳，帶著日夜如水的柔情，只想將這兩個字永遠銘刻在骨子里。「李歆……」
他不出聲，回答她的是暖暖的懷抱。「真好。」她閉上了眼楮。
李歆雙手環抱著她，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清香，感受到手臂之間那個軀體的豐腴、圓潤。「是啊，真好。」他明白了她的答案，是啊，自己愛的人恰好也愛著自己，有什麼比這更美好更讓人心神向往呢？他忽然有些感動，說︰「婉雲，李歆此生定不負卿。」
舒婉雲修士一笑，低聲喃喃自語︰「今生唯願，日日與君好。」
月出雲層，謹為見證。
注︰
ヾ近水樓台先得月︰出自《清夜錄》（宋•俞文豹），按理唐代的人說不出這樣的話，此處偷用，望讀者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