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下定了決心,辛姨娘還有些忐忑,她尋思了,若是李歆對辛綺蘭也有那麼幾份好感,自己再撮合一下,說不定也能成,便犯不著做那小人了。再說,那宋存卿聰明得很,現下出了這麼一個陰毒的主意,鬼知道有沒有什麼其他心思,還是謹慎點,別給人當了炮灰。想到此處,她便沏了茶,裊娜地往那書房方向走去。
李歆正教著飛白做詩,平仄韻律的,講得飛白直晃腦袋。他笑道︰「這些個先不急,你先把祁連橫老先生的《詩蒙》背熟,再學著做些,時日久了,自然就能出口成詩了。」
「可是,《詩蒙》我早就能背了,這詩做起來還是干癟得很,沒得的給人看了笑話。」
李歆知道,他在詩才上面的確缺了點天賦,卻勝在頭腦清晰,心思靈活,學起兵法謀略來那是一點就通,且能舉一反三。當下,他也不想逼他學詩,笑道︰「飛白,做詩是急不來的,指不定哪天靈機一動,便是流傳百世的佳作呢。你呀,還是先把這些規矩學會了。」正說著,忽然看見辛姨娘走了進來。昨日,香蕪閣內,辛姨娘冷笑一聲,一言不發便走了,李歆正疑惑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她了,現在又見她笑嘻嘻地進來,卻不知該不該打招呼。
辛姨娘見他只向自己發愣,知道還計較這昨日的事,忙笑道︰「李先生,昨兒個我可是犯糊涂了,沒打擾到你們的興致吧。」說著,將茶托放到了案上,端了杯子遞給李歆。
李歆忙接了過來,道︰「姨娘言重了。」
舒飛白卻不依不撓道︰「怎麼沒打擾到?娘,你老是到書房來,我都沒心思讀書了。」
這些個時日,辛姨娘遇到的一些事已經是極其不順心,又听得兒子這般說話,心里別提多涼,暗想,十月懷胎生的兒子,怎麼就不貼心呢?什麼事兒都向著個外人。辛姨娘是為了綺蘭之事而來,也不便擺臉色,忙笑著對飛白說︰「飛白,你先去里屋自個兒看會書,娘與先生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