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飛白自然不情願,磨磨蹭蹭的不願走,直到李歆發話了,才抱了書往里屋走去。
辛姨娘笑道︰「先生來府上也有一段時日了,可還習慣?」李歆道︰「怎麼不習慣?姨娘待我親厚,總管那邊也是有求必應,飛白又這麼乖巧听話,只覺得跟待在自個兒家中一般。」辛姨娘道︰「如此便好。老爺早就吩咐妾身了,讓在飲食起居上多照顧先生,妾身生怕有什麼不當之處,委屈了先生。」
李歆看她屏退了兒子,知道必然有話要說,此刻卻盡說些閑話,想必拉不開面子,不如自己給她個台階,當下說道︰「不知姨娘此來,所為何事?若是懷憂能夠做到的,定然不敢推辭。」
辛姨娘心里舒了口氣,果然是個知書識禮的人,笑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只是……」辛姨娘遲疑了一下,終究問道︰「卻不知先生,覺得小妹綺蘭如何?」
李歆一驚,已猜到了她的七分來意,卻不知是她自己要來,還是辛綺蘭讓她來的。于是說道︰「辛小姐是個好女子,品貌出眾,骨骼清奇,只是怕與我無緣了。」
辛姨娘道︰「怎麼就無緣呢?我這不給先生送緣分來了?」
李歆道︰「姨娘說笑了。李歆出身寒門,恐怕高攀不上。」
辛姨娘听他如此一言,知道有些推托之意。什麼高攀不高攀的,他連舒婉雲都敢攀了,還談什麼辛綺蘭。她卻不死心,勸道︰「先生這話說的,我們家綺蘭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從小父母雙亡,卻是個可憐人啊。要不是我這個姐姐不要臉的做了別人家的妾,恐怕她早就不在了。」辛姨娘說著,想起了辛酸事,禁不住抹起眼淚來。
「姨娘,看這話說的,雖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可鳳凰終究是鳳凰……再說,懷憂母孝尚在,談這些婚事,恐怕不妥。」
辛姨娘听了這話,似乎感到他語氣中的松動,忙止住了淚珠子,笑道︰「這不妨事,若是先生也有心,我們可以先把親事定了,等孝期一過,自然是三書六禮,再把婚給辦了。」李歆見了,以守孝之禮都不能阻止,只能實話說道︰「實不相瞞,我和婉雲已經互訂終身了,正商議著尋個日子告訴老爺呢。」辛姨娘見他終究說了實話,有些無奈,惋惜道︰「咳,可憐了綺蘭那孩子,本就是個不合時宜的性子,難得遇到一個知心的,卻……也罷,先生就當妾身今兒個沒來過。」
李歆看她神態,也知她是真心為了妹妹好,無奈自己有了婉雲,卻是再難對其他女子動心了。辛姨娘見話已說到這份上了,再說也是無益,便轉身告退了。李歆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卻總覺得背後陰森森的,讓人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