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雖然鈴兒笑說「不必」,為免麻煩,林冰吟依然戴上了人皮面具,扮作了一個文弱書生,帶著兩個小丫頭游山玩水,倒也安然無事。每到一地,鈴兒均會出示令牌,就有人恭恭敬敬上前接待,林冰吟不由暗自咂舌魔教的勢力之大。
馬車停在了林府門口。林冰吟換回女裝,揭下了面具。
「小姐,您就準備這樣進去啊?府里的人會被嚇壞的。」
「怎麼,我這樣很見不得人嗎?」林冰吟笑問。
「不不不,小姐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該來的終歸會來。」林冰吟深吸一口氣,走下了馬車。
華貴的馬車,素妝的麗人,讓門口的僕人瞪大了眼楮,卻怎麼也想不起林府何時來過這樣的貴客。麗人輕輕開口︰「來福,不認識我了嗎?」僕人更模不著頭腦了︰這麼美麗的女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什麼時候見過她呀,我是在做夢吧。他抬起手,使勁地咬了一口,眼淚立馬就流出來了。啊,是真的啊,可是,我真的不認識她啊。
晴兒在一邊看得好笑。「來福,快讓開,小姐回來了。」來福迷迷糊糊地讓開,待一行人進了府,才突然想起︰小姐,好像不是長這樣啊。
林逍看著漸走漸近的一行人,依稀想起了多年前,娘的模樣。同樣高潔的風姿,同樣清淺的笑容,他遲疑開口︰「小妹?」
「小妹,對不起。」听完林冰吟的敘述,林逍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我答應過爹娘要好好保護你,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我讓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讓你嫁給你不喜歡的男人,我沒用,我不配做你的哥哥。」
「不!哥哥,這些年你承受得也太多太多,爹娘相繼去世,是哥哥你扛起了這個家。而妹妹卻只考慮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哥哥的感受。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兄妹二人抱頭痛哭。
半晌,林逍遲疑地問︰「他,對你好嗎?」
林冰吟笑了︰「他對我很好,真的。」
林逍寵溺地笑了︰「那就好。」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雲姨很是生氣。
「雲姨,我就是不想你擔心啊。我知道你心疼我,我有分寸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林冰吟笑著說。
「難怪你哥哥非要把我派出去呢。如果我知道他們打得什麼主意,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雲姨嘆了口氣,「冰兒,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你會易容術,他們找不到你的。」
「雲姨你在說什麼呀?我為什麼要走?」林冰吟詫異地說,旋即明白過來,「你怕他不喜歡我?雲姨,你放心,他對我很好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臉上,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絲嬌羞的紅暈。
「小姐,以你的資質,他當然會喜歡你。但,再美的容顏也會有厭倦的一天,而他的身邊不缺的就是嬌美的容顏。武林四大美人他又何嘗不是喜歡過?還有之前的那些女人?冰兒,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想你以後痛苦,更不希望你有她們的下場。」
象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林冰吟半晌作聲不得。晴兒試探地說︰「小姐好歹是姑爺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應該不會那樣對待小姐吧。」
雲姨搖了搖頭︰「妻子又如何?我看過太多太多,多少紅顏,一朝恩盡,便形同陌路,守活寡的滋味小姐你現在不會明白。」
晴兒好奇地問︰「雲姨,你是在哪看到過啊?老爺夫人的朋友很多嗎?」
「我?」雲姨只說了一個字,半晌才再度開口︰「小姐,你不必知道。」
「又和娘有關?」林冰吟笑容苦澀。「雲姨,我已經大了,我有權知道娘的一切。」
雲姨仔細地看著林冰吟,林冰吟也靜靜望向她,清冷的眸子中滿是堅持。「到了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說。反正,你不能嫁給他。」
「雲姨,哥哥大概並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麼要嫁吧。長樂幫要滅我滿門,嫁給他是我最好的選擇。不論是我,還是哥哥,都決不會允許再有家人無辜犧牲,忘憂谷中的那一幕,我們決不會讓它再發生。」
雲姨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