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虜討逆戰三國 第七十一章 雙士歸服

作者 ︰ 小心點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王易這次上任所做出的事業,卻可謂是熊熊烈火,迅點燃了整個海鹽的熱情。

三百多個垂頭喪氣的俘虜用繩子串著在市場的闊地上展示,還有四百多具猙獰的尸體被收集起來,堆放成一座小金字塔。

海鹽縣民敬畏地看著這一戰的成果——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三天前還縈繞在腦際的夢魘,此時要麼已魂亡魄散,要麼已束手就擒。

經此一役,陳烈深深嘆服,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不再混混噩噩地過日子了,他找到了可以跟隨奮斗的目標。

陳烈的這種情感在以鄧當為的胥吏和那些郡國兵表現得猶為突出。

劉韶這個縣長——全縣之主的光輝在此刻突然黯淡了下來。他無力地嘆著氣,躊躇著是否應該乞骸歸鄉。

而隨同王易經歷了大戰的李嚴,回來以後又回到了寡無聲色的沉默狀態。

王易入了府邸,小吏們都在稱頌著他智勇雙全,即使是雇來清掃衛生的閑漢也無限敬畏地看著他。

王易則于案前坐定,開始處理沉積日久的事務來。

縣丞可說是縣長的助手。海鹽這種偏僻的小縣,不足五萬人。每日能夠起爭執的事不多,要有也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什麼張三偷了李四家的雞啦,王五借了錢六的東西不歸還等等。這些東西縣長劉韶已經很輕松地解決掉了。

而沉積在王易這里的文案,都是平頭百姓狀告黃家的。這些文書無人問津,有的甚至已經積上了厚厚的灰塵。

走到窗邊,望了一眼對邊生機攘攘的市場,王易心想或許正是黃氏的覆滅才為他贏得了民心的基礎。至于打破賊寇,只是為百姓們提供了信心,讓他們明白這個好官有能力捍衛良好的成果。

王易傾身俯倒,用力吹去了文書上的灰塵。在那塵飛亂舞之時,王易仿佛看到了那寄生在海鹽縣城的痼疾正在渙然消散。那飄然而逝的生機正在重新凝結。

王易呆在府邸里卻是無事,他本來想著如果事務繁忙,他就在城中建立一所學校,將童子軍接納過來。但現在來看,是沒有這個必要的。

如今海鹽縣城經歷了盜賊的洗劫以及官匪大戰,可謂百廢待興。

而王易的根據地也初現崢嶸。至少他的塢堡的外圍土牆已經夯好,而那橢圓形地域的右焦點的屋舍,也大多蓋好。至于道路設施,那已經相當完善了,就與通常的水文系統一樣,四通八達,無所不通。

人們現在正在那里移植樹木,種植花卉。更多的壯漢正收拾農具,檢查水渠,修整水車和風車上的傳動器械,點驗時節,準備投入浩浩蕩蕩的春耕之中。

窯山上陶器的燒制規模正不斷擴大,產量現在已經十分可觀。那些刻畫有牛形符畫的瓦當和水管的漏水孔片成車成車地運送出來。那種節余十分驚人,可以想得到他們將運用到周邊的村落中去。也確實,王易準備把「牛」作為今年他們行動的標志,在為樟樹村和灣村等六個村莊做改建時,這些東西將派上大用場。

樟樹村和灣村與王易聯接是最早的,因此最早享受了王易那片地域的展帶來的優良成果。先他們與王易這里都各自連通了三條道路,然後就是大量精良的生活用具和建築材料被源源不斷地送到他們那里。

苦巴巴的村民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能住上那種寬敞的遮風敝雨的磚房。但見識短淺的他們還不知道,王易要給他們建設的磚瓦房的形制于這個時代還未出現過。

這些房子大力展了東漢以來逐漸萌的椽榫裝置,在構建屋檐頂角的時候,這種大跳躍展得登峰造極。高大的斜頂以木板鋪設,再覆以瓦片。所有的屋舍雖然都濱水而建,但為了躲避洪水,都建在事先夯起的高台上。而屋舍並非緊鄰水道而建。在那河水兩側都開闢出寬闊的步行街道,每隔數步便移植上樹木——樹種的選擇因地制宜,譬如在樟樹村,就是樟樹。

每處屋舍都自帶豬圈和獨立的小院。在豬圈上新建溷藩——這是一種漢代較為流行的廁所,通常就建在豬圈上。從上面排泄下來的糞便能夠輕松在豬圈里得到囤積。漢代人有吃乳豬的習慣,那些糞便似乎是用來喂食生豬的。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豬的全身都是寶的道理。王易打算改變陳腐的觀念,利用這套設置來提高豬肉產量,同時收集豬糞——後世的社會學家在四川棉竹地區做調查時曾驚異地現,使用豬糞的耕地每畝的產量要比不使用的高出1oo斤以上,這確實是個驚人的數字。

為村民們帶來經濟獨立的同時,王易又給他們帶去了新風尚。這使得村民們不僅在經濟上主動依附于王易,更從最心底,從一種文化的程度上緊緊依賴著王易。

何謂「以德服人」?又何謂「仁人之心」?使從遠處歸服來的人安定下來,不是用口說無憑的保證,而是實實在在的物質保證,以及在實現時的那種信守承諾。

王易站在窯山上,看西北面,樟樹村的村民們拖行著新砍伐的樟木清晰在目;看東北面,灣村的老匠們抬著新制出來的小舟,走到避風避雨的地域,將它們碼放整齊。

而南面的根據地,道路交錯曲折,兩側滲水渠道邊以五顏六色的鵝卵石鋪設緩沖面,與灰色的路面相得益彰。自道路兩邊延伸開去的樹木蒼翠碧綠,童子門正沿著林**,喊著號子一如既往地跑步。工匠們推著四輪的大車,載著貨物在平坦的道路上走動。

「如此盛況,難得一見。」劉馥慨嘆道。

董昭捻須笑道︰「當日在汝南時,眾多名士都是期盼子雲能在這里開天闢地的。如果此時他們能親臨此地,恐怕也無憾了吧!」

李嚴卻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上來,直快地問道︰「生機勃勃啊!可是卻有遺憾,那就是這地方沒有名字。」

劉馥和董昭都知道李嚴自詡命世之才,也確實有幾分卓然的學識。此時又見他不辭辛苦地登山上來,心知他對王易已經暗慕多時了。

「叫禾興吧。」王易微微一笑,說出了這個地方在七十年後的名字。

李嚴點點頭,「唔,我早先在此處盤桓時,現這里野稻自生,禾興禾興,不錯啊。」

劉馥突然笑道︰「主公既已平定賊亂,日後還有什麼打算呢?」

王易沉吟著,驀地像是模到了滾燙的石頭,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正面看見劉馥笑容正燦。

又見董昭笑容鋪面︰「以我看來,主公不妨將禾興的成果推廣到海鹽,如此一來,民心可定,主公的大業之資可成也!」

王易雖說早有所準備,但突然听到這兩個智謀之士口稱「主公」,他還是激動得跟什麼似的。不過隨即他斂起了容,微微笑道︰「兩位先生屢劃善策,我自然是受教的了!」

劉馥和董昭似乎很滿意王易鎮定自若的模樣,相覷而笑。

而在此刻,李嚴就稍顯尷尬了些。古君子耀德不示之以兵。而王易耀德示之以屋舍,或許已經臨近了君子之道了罷!

但他終究是因為避禍而寄居到王易門下。而且他與劉馥和董昭不同,劉馥和董昭都各自攜帶家眷渡江南下,而他李嚴的妻子兒女都留在南陽,況且他還有老母需要照顧。

他聰明地挑開話題,笑道︰「不知子雲要將那三百多俘虜如何處置?」

王易呵呵笑道︰「正要用這些俘虜來做元穎和公仁所說的事。」

其實處理也很簡單。王易雖然不會將他們放到禾興,也不會把他們丟進那些新附庸過來的村莊里,他可以靈活運用這些燙手山芋。

他打算讓這些人去幫助修整縣城,先期投入到海鹽縣城的改建中。同時可以仿效後世軍隊,為縣民做好事,贏民心。這一來可以減輕縣民對他們的猜忌,二來也可以增強王易的影響力。

「只是如今人員編制已滿,尚缺一個可以統領的人物。」王易感嘆道。

劉馥笑道︰「小吏鄧當果敢又富有智慧,主公何不將其收為麾下?」

王易搖頭道︰「這便是挖官府的牆角了。我們私擁部曲,規模甚眾,以後雖然也要憑這些人來行事,但我們要有些幌子,不能再這麼明目張膽了。否則時間長了,百姓會怎麼想?恐怕要懼我是另一個秦夫人了。」

旋即他又道︰「讓六處村子都出些青壯來,我打算讓他們重建鹽場。此事定要佔得先機。」

劉馥道︰「我這便去辦。」

鹽場是必須要收為囊中的。鹽是海鹽縣的成名之由,也是其上繳稅款的經濟來源。如果能夠不斷擴大其產量,然後扮豬吃虎,就可以很輕松地挺過中平年間的上級官府的泛濫剝削。

靈帝在中平年間的掠奪變本加厲,政治自是愈**。黃巾之亂平定後,他便下令各州舉薦良才,因此就有袁紹等人得以入京為官。然而素喜賣官蠰爵的靈帝卻不肯放過如此斂財良機,每個官上任時都要交一筆錢財。當時有個著名的清官名叫司馬直,靈帝派他做巨鹿太守,考慮其名聲素來較大,就為其特別優惠,要征收三百萬錢。但這司馬直卻是心地耿直的,如何也交不出這三百萬,只得于途中自殺。

雖然年號稱作「中平」,但那只是朝廷的一廂情願罷了。

王易又對董昭說道︰「公仁,我預計這些年來準備過江到江東來定居的中原人會越來越多。你且與灣村的村長許志好好商量一下,準備一只船隊,沿岸北上,開闢一條接納流民的海路來。」

在航海技術不達的時代,水手航海全憑經驗。這個時代許多水手甚至不敢獨自沿岸于夜間航行,因為暗礁和風向都是難以捉模的。一支訓練有素的船隊就可以彌補這個不足。、

況且江東憑借長江之險,也要借助長江之利。沒有一支優良的水軍,長江仍然是形同虛設的。

劉馥與董昭都沿著新闢出來的石制山道走了下去,涼風習習的山頂上,只余下李嚴和王易二人。

「正方,如今你在我這兒,就沒有什麼打算麼?」王易拉著他坐在石椅上,見他有些局促,不禁笑道︰「近來我听說吳縣的陸氏揚言要為張家二郎報仇,而張家更是聲勢奪人,據說已經分譴數百賓客南下,到這里來搜尋正方了。」

李嚴擺擺手︰「當日那個叫董襲的酒漢將張桓的隨扈全部刺殺,想來也沒什麼人能認出我。但如果他們有幾百賓客南下的話,幾番折騰,恐怕對子雲的海鹽縣城不甚有利啊。」

王易哈哈一笑︰「有了周黃二人的前車之鑒,料想他們也會避開凶境逃走。況且那日我偽裝成商賈,既然你不能被現,我又何嘗會被現?」

「哈哈。」兩人相視而笑。

李嚴驀地又說︰「子雲,吳郡宗賊林立,吳縣的這陸、張兩家就是一例。吳縣另有顧、朱兩氏,德望頗重,甚得鄉里推舉,其家族子弟生活簡樸,頗有仁人之風。子雲要治豪右,還得掂清分量,萬勿一並招惹了。」

王易見他言詞切切,語態誠懇,仿佛對吳郡的豪族了如指掌似的,不免有些好奇,接著問道︰「正方還有什麼意見,不妨一並痛快說出來罷。」

李嚴見王易推心置月復如此,也娓娓道來︰「吳郡還有一氏,近些年泛結豪杰,廣布恩惠,又私擁部曲,不得不防啊。」

「哦?」王易等待後音。

李嚴乃道︰「我說的乃是富春孫氏,子雲可有所耳聞?」

王易驚奇道︰「如何不聞!孫氏可有一個子弟,名堅,字文台,極為驍勇。黃巾大亂時,他屢立先登戰功,這次他被封為佐軍司馬,甚得朱將軍的器重啊。」

李嚴點點頭,用他那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這樣來看,子雲是對孫文台頗有耳聞了。我住在南陽,臨近淮泗之地,這孫文台年紀輕輕就名傳千里,輾轉走動都有千百個豪杰少年相顧左右,我是經常听到的。如果富春孫氏沒有此人那也無妨,但卻恰恰是這個孫文台,子雲才不得不防啊。」

王易自語似的道︰「那吳縣陸張顧朱等……」

「都是土雞瓦狗罷了。」李嚴不耐煩地揮揮手,似乎要將無形的這些世族打亂,「都是些爛泥潭一樣的,固然有些值得稱道的子弟,但本原來看,也月兌不了一個宦貴的蠻橫武斷之性。子雲要收拾他們,只須恩威並施,虛實相加,那就易如反掌了。」

王易見他縱橫捭闔的風采,心中狂喜。王易滿面笑容,連連拱手道︰「正方日後在禾興有閑暇,還要多多教我啊!」

李嚴彬彬有禮地答道︰「哪里,還是勞煩子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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