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前,依例家人可以見面送行,爹爹和娘帶著兩個哥哥和妹妹來看我。執禮大臣,內監宮女一干人等退了出去,只余我們幾人哭得淚流滿面。
娘不住的拭著眼淚,叮囑道︰「人皆道‘遣郎莫從軍,送女莫入宮’,卻不想卻雙雙落在了我們家上。宮里不比家里,蓮兒此去一定要多多心疼自己,凡事要懂得分寸,切勿與人爭執起事端,處事多多留心。」
接著爹爹只說了「保重」二字,便頓住了。
我向爹娘用力地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二哥,思慮片刻,便對爹爹和娘說說︰「爹,娘,蓮兒有幾句心里話要對哥哥說。」
「好,有什麼就說吧,自小你也就和你二哥最親,等到以後,恐怕想見面都難了……」爹爹微微點頭,背過了身去,還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我悄悄從袖口中拿出裝了方才寫好詩箋的信封,放到二哥手中。
二哥神情微微錯愕,遲疑地問︰「蓮兒,你這是?」
「二哥……」一絲無奈瞬間彌漫了滿心,我用只有我與二哥才能听見的聲音,悵然道「替我告訴他,我與他今生注定無緣,請他忘了我吧!」
「你,真的如此決定?現在,或許還來得及。」二哥目光深深地望進我眼底,想要看穿我心中的真實所想。
「是……」我別過臉去,避開他的目光,愁上心頭,延綿不斷,淚水無聲滴落。
二哥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好,我替你告訴他。」
最後,我望著爹爹和娘,發現他們臉上都多了好些寥落傷懷之色,鬢角也添了些許蒼白,極力抑制心頭的愁緒,勉強笑了笑道︰「好了,爹,娘,你們放心,你們說的我全記下了,也望爹娘好生保養自己。」
「姐姐,你要去哪兒啊,你不喜歡蘭兒了,不要蘭兒了嗎?」小妹婉蘭忽然掙月兌了娘的手,小跑到我面前,抱住我哭道。只是,她還不過六歲,又怎懂得這些人事,只是知道我要離開了,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了。我忽然又惘然一笑,我又比她大過多少,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