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 第九十三話

作者 ︰ 趙震

夕陽余輝。余輝更是濃墨重彩,將遠路及荒草涂抹的像個安靜的孩子。蘇破的馬車在路上快速行駛,夕陽的余輝落在馬車上。途中經過一條河,這條河明如蛇,夕陽光涂抹,儼然一條花蛇。這個地方只有自然中的一些存在,比如石頭、荒草。蘇破在水邊站立,讓夕陽的光照在臉上,蘇破覺得暖暖的,他認為這是溫暖的時刻。蘇破在這里欣賞夕陽,感受夕陽。

漸漸到晚上,周圍都黑起來,樹干、荒草在視線里模糊,都靜默著,蘇破牽著轔轔聲響的馬車,手中的韁繩攥得很緊。他伸手,將繩索繞過樹干,這只手接住,在樹上打了個結。今晚,蘇破在這里住宿,他習慣野外住宿,這樣更容易感覺自己與天地同在。

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天堂。通往天堂的路有多條,而其中很重要的一條是接近自然,讓自己感覺自己是小的,外界是大的,這種安全感、幸福感是讓人陶醉的。世界上有很多值得人珍惜的事物,時間就是,一個人的時候,讓心靜下來,感受時光的流逝,仿佛一切不存在,只有心在。夜晚有風,但是,風吹不到蘇破身上,蘇破在車里,車里溫度適宜,他很快進入睡眠狀態。

一個人一生中需要多少場睡眠啊,當一個人困倦,需要睡,當一個人累了疲勞了需要睡,一個遭遇不解嘲諷,遭遇流言蜚語,一個人受人排擠,一個人受到歧視,那麼睡眠,在靜夜里靜靜的睡,不要想什麼,睡眠就好。

通過一場夢,蘇破在馬車內醒過來,他出了車,發現已經是大白天。馬兒還是那麼精神,馬兒臉上的血口已經結了疤。蘇破在這個時候想到,什麼傷口時間一長都會愈合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于是,把瓖銅車主無禮的事情拋之腦後。

有一條石板路穿過河道,蘇破拉著馬車經過,見兩側都是碧綠的水,便對水說︰「碧血河啊碧血河,你為什麼這樣流淌,碧血河啊碧血河,你憂傷嗎?」說到這里,蘇破覺得自己憂傷了。似乎多少年來,自己總是這樣,見到水呀山呀就會有感慨產生,這種感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蘇破思索,可能,自己憂傷是因為有太豐富的經歷,或者換一句話說,有太多的時間過去了。

經過石板路,一個石拱橋出現在眼前,數數自己走過的路,蘇破竟是數不過來,數數自己走過的橋,也是數不過來的。蘇破看過的山看過的水,都無法計數。蘇破牽馬經過石橋,見旁邊有河燈飄過。那麼多的燈,連成一條火龍,一眼望不到盡頭。蘇破知道,今天是一個節日,這里的人們制作燈盞放入水中,紀念這個日子。相傳,很久很久以前,碧血河與現在一樣水清魚多,有一位女子,在河邊采蘆葦,不小心跌入水中,就再也沒能上來。父母哭紅了眼楮,說自己丟了唯一的女兒。村民們安慰死者的父母說,莫悲哀,她下河做了魚。這個跌入水中的女子會養蠶,她養蠶的技術遠近聞名。很多村民向這位女子學習過養蠶。為了紀念這個養蠶家,大家放河燈在水中,為的是把河面照亮,女子呀不要怕,若想回來,路上不黑。

蘇破想著這個傳說,看著河面的燈,心里溫暖起來。原來人世間有這樣好的感情,所有人思念一個人。蘇破停下馬車,伸手在河水中,手感到來自河水的涼意。水這樣涼,燈這樣暖,水像世界,燈如心,蘇破忽然站起身,他決定要像河燈一般,發熱,發熱,用自己的能量,用自己的熱,用自己的光,照亮溫暖別人。蘇破咬牙切齒︰「我是最強的!我是最棒的!我是第一!」

「撲通」,蘇破掉入水中。他被人踹了一腳,他在冷水中掙扎著起來。*的蘇破爬上岸,見到與自己打斗過的瓖銅車主。

「嘿嘿。」瓖銅車主笑,「我叫柏白,柏白的腳好吃?水里很冷喲,哼哼,那天被你的金磚拍到頭,把我拍憨啦,回家做飯我愣是分不清鹽和糖。今天我要教訓教訓你!听見了嗎?小子,讓你滿地找牙。」

蘇破取出金磚,見柏白手中拿條鋼筋棍,冷笑道︰「你也不要拿棍子,讓我拍你幾磚完事。」

「為什麼?」柏白朗聲道。

「你把我踢到水里,我還沒教訓你哩,你反倒來教訓我。」蘇破淡淡說道,「你怎麼不想想你對別人的傷害,只想別人傷害了你。」

「你嗦什麼?我柏白向來打人,從來沒听說過有人來打柏白,你不向我服個軟,反倒在這里說教訓我,看我不掄你!」柏白將長棍抽過來,蘇破一個翻身在柏白頭頂劃了道弧線,落在柏白背後,往柏白後背拍磚。柏白猛閃身,居然躲過這一磚。蘇破左一磚右一磚,都不曾拍到柏白。蘇破索性用磚砸柏白,磚從蘇破手中飛出,猶如一頭發瘋的牛,沖向柏白,可喜拍到他的腦門。

「別打我頭,不許打我頭。我會十二式,昨天晚上在床上,我就三式都不會了,是你把我腦子打笨啦。也讓我打你腦子。」說話一棍朝蘇破頭部抽過來。

蘇破將金磚舉在頭頂,當的一聲擋住棍子。這金磚是月香國的上等金磚,異常堅硬,哪里是這根破棒子可以比的。蘇破邁步上前,將金磚往柏白月復部拍去,柏白也用棍子抵擋,金磚拍在棍子上。柏白拄著棍子,雙腿騰起,雙手抓棍支撐的同時,腿已掃出,一腳踢在蘇破臉上,蘇破猛擦下嘴,發現嘴角流血。蘇破躍起身體,雙腿如輪,連環十八腳踢在柏白胸部,柏白連連退後,最後一腳踩空,撲通一聲掉入水中。

柏白從水中掙扎起來,*的柏白要繼續算賬。可是,蘇破駕上馬車早已遠去。蘇破坐在顛簸的馬車上,一路向東進入一個小樹林,林子不大,卻也安靜。蘇破知道已經擺月兌柏白的糾纏,就坐在馬車上休息。

片刻,蘇破將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擰了擰衣服上的水,用一根樹枝跳起來插在馬車上。蘇破又用干布子擦淨身上的濕水,躺入車內開始睡覺。在野外,蘇破一般每天都要午睡。他把午睡比作金銀,意思是非常重要。

正當蘇破午睡時,一只蚊子進入車內,在車內攪擾蘇破睡眠。在城國,蘇破和洛冰下棋時,洛冰一枚棋子就可以滅絕蚊蟲,當時蘇破感嘆洛冰的手段。而此時,蘇破認為那也是平常的技藝,車內的蘇破听聲就知道蚊子在哪里,伸手連抓幾下,抓死所有蚊子。然後安然入睡。

許許多多的人因為生活的忙碌不午睡,忘記還有午睡這等美妙的事。許許多多人的種種問題蘇破也不去想,只是獨自活著。大約半個時辰,蘇破醒過來,見正有一大片陽光照在衣服上,衣服早已干了,還很暖和。蘇破忙起身穿了衣服,整理頭發,又拿鏡子照了照,這才解馬上路。

忽覺月復中饑餓,可巧頭上飛過一只肥胖鳥,蘇破從馬車上一縱身,腳在樹干連踩三步,又猛地橫過去,一字字喊道︰「好小鳥!」金磚拍出,小鳥落地。蘇破又在樹干連踩三下,落到馬車上。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暈鳥,拔毛開肚,用水清洗,撒上調料,燃火燒烤。一只胖鳥算一頓飯,吃過只覺體內溫暖,渾身有勁。

旁邊長著一棵口香樹,這口香樹上長了些口香葉。口香葉適合在飯後嚼在嘴里,它甜甜的散發香氣,不僅能止口臭還能生津。在嚼過口香葉後再與人說話,听話的人會聞到香氣,這都是口香葉帶來的好處。如果一個人說話時散發香氣,那麼誰也願意與這樣的人談話。這種樹低矮,生出的葉子少。蘇破將這棵小口香樹的葉子全部取下來,放入一個布袋中,這才駕動馬車前行。

蘇破嚼著口香葉,心想︰「那柏白也太可惡,這本是一匹漂亮的馬兒,卻被柏白在馬臉上弄出一道口子,可氣可氣。」蘇破思索著,不覺已經出了小樹林。

前面空地上有賣口香葉的,賣的還挺貴,蘇破說︰「我這里有口香葉你要不要,低價賣給你。」

賣口香葉的小姑娘拉過來旁邊的外公,說道︰「這個人要賣給我們口香葉呢。」

「你把你的口香葉拿出來我看看。」小女孩的外公說道。

蘇破就拿出口香葉來讓他看,這位老人看到這種色澤光亮的口香葉,立即贊嘆說道︰「口香樹很難找,這麼大葉子的口香樹就更難找啦。我在深山采藥七天,卻只見到過一棵口香樹。這種樹只有野生的,不能自己栽種,因為很難養活的。你能告訴我這棵樹在哪嗎?」

「哎呀,我找不到啦,雖說林子不大,可是,找那麼一棵樹也是怪難的,再去找,怕是找不到。」蘇破說道,「而且那棵樹上的口香葉都被我采完啦,沒有啦。」

「多少錢?」蘇破一字字地說道。

「這個只能給你三百兩。」老人說道。

「給我加,加,加一百兩怎麼樣?」

「不行不行。不掙錢。」老人一字字說道,「給你加五十兩怎麼樣?三百五十兩。」

「三百五十兩就三百五十兩。」蘇破豪爽地說道。

得到三百五十兩,蘇破心里高興,這三百五十兩可以說是撿來的,那棵口香樹那麼難找,卻被自己踫上了。

遠山遙看,霧氣茫茫,這霧氣彌漫在村子里,好多瓦房在霧氣里靜默。那掛兩串紅燈籠的門是賓館,蘇破身上有三百五十兩銀子,他可以用這錢去住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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