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坑洞極深,底下有洶涌的水,黑暗的水听聲音就讓人害怕.洞中生有一棵樹,如果不是那棵樹,我和太史淨都會沒命.底下的溫度低,那股寒氣是讓人心驚膽戰的,我雖在底下呆了一會兒,那寒氣侵人的感覺現在還散不去.我的生命在那一刻命垂一線,在那棵蒼老的樹干上,我忽然知覺人間的許多事物都是過眼雲煙,都是虛幻的.在蒼老的樹干上,我知覺平靜是多麼好,所謂平靜,不是完全死寂的靜,而是靜中思動,或者說靜中有動,這樣的靜才是活的靜,同樣,動也要是動中有靜,這樣的靜才是靜的動,或者說是能收控自如的動.如此一來,動是有規律的,有節奏的,靜也是有規律的,有節奏的,這動與靜結合而成有規律的組合,這其實組合起來是靜,是靜,是大寧靜."洛冰說道,"所以要不動喜怒哀樂,就是要不隨便喜不隨便怒不隨便哀不隨便樂,整天哈哈大笑是不好的,整天悲憤是不好的,整天傷今懷古是不好的,整天郁郁不樂是不好的,凡事要有度,凡事講究個度,不能過度,要適度."
"你這瘋子,嘮嘮叨叨羅羅嗦嗦沒完沒了,好不 ."太史淨發言,"你怎麼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婆婆媽媽的呢?怎麼就不能干脆利索,怎麼就不能說些好的有用的,你說你說的是什麼?誰听得懂?誰愛听?神經病,瘋子."
"可笑,可笑,瘋子居然罵人家瘋子,世上之事真是千奇百怪."蘇破感嘆,發言,"你這個瘋子,原來並不瘋,你原來是一名很秀氣的書生,還會武功,這樣文武雙全的人是不多得的.你娶到一個美妻,你的妻子實在太美,你們百般恩愛,可是有一天你的妻子突然離你而去,你悲痛欲絕.其實前前後後你的作為都是不得法的,你沒有模清事物發展的規律,因而反受其害.你不應該過喜,你也不應該過悲,你懂得這麼樣的道理,你現在就不會如斯痛苦.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也就是說你的妻子已經永遠地離你而去,你應該看開,過去有什麼美好的事情,你可以懷念,你可以想一想讓自己開心,當你想到痛苦的事情時,應該立刻打住,不要讓自己再想下去,因為你想下去就會繼續痛苦下去.你的心在你身上,你的心態需要調整,要讓自己心理是健康的,是好的.心在你身上,你要問心,你問心是否明白,你的心要是明白的,你的心需要明白,當你的心明白,你便明白,你明白,痛苦自然煙消雲散."
"你和洛冰一樣聒噪,能不能像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你們都是一說一大堆,一說一籮筐,真是要命,你就不能不這麼繁瑣?"太史淨發言,"我最听不得你們在這里胡說八道的,你們在這里胡說八道什麼?長著嘴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長著腦子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就不知道你每天腦子里在想什麼,蘇破,你告訴我你每天腦子里在想什麼?你這腦子天天在想什麼?我就不知道你天天在想什麼?"
"你這話問的,也忒叫一個沒勁,"歐陽虎發言,"人家腦子里在想什麼你能知道了?你知道你不成超人啦?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人腦子里在想什麼,你腦子里又在想什麼?我打開你的腦瓜子瞧瞧?"
"你得瑟什麼?你忘了我方才將你裝進棺材晃你啦?現在頭不暈啦是麼?現在開始得意啦是麼?現在開始無所畏懼啦是麼?現在開始肆無忌憚啦是麼?現在開始囂張啦是麼?現在開始婆婆媽媽的啦是麼?現在開始煩我啦是麼?現在開始惹我生氣啦是麼?你就不怕我罵你?你就不怕我拿棺材砸你?你就不怕我拿棺材裝你?你就不怕我拿骨灰揚你?你就不怕我把你推進河里?"
"喲呵,你這瘋子說話還帶成語?我剛才是沒有使出渾身的勁,我要是使出渾身的勁,你早沒命啦.我可告訴你,你別惹我."
"你這個人打不過人家就打不過人家,說什麼大話.我說話帶成語,你忘了我以前是什麼啦?書生.我打你就是小菜,我打你就是小菜一碟,我打你就是雞毛蒜皮,我打你就是不足掛齒,我打你就是微不足道,我打你就是天經地義,我打你就不是吹的."
"哎喲,蘇破洛冰,你們听听,這家伙罵人罵上癮了,哎喲,我說,你不怕我打下你的牙來?你不怕我打得你滿地找牙?打得你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行啦."蘇破發言,"光說不練,算什麼好漢."頓一頓又對太史淨發言:"你承認自己是瘋子嗎?假若你承認自己是瘋子,你何故說出那些很有邏輯的話?你能說出那麼有邏輯的話,說明你還不瘋,即使瘋,至少你還是有救的,那麼你應該振作,振作你來.假若你不承認你是瘋子,那為什麼要整天瘋瘋癲癲的?那樣很好嗎?改改?你可能知覺事情改變起來會有很大困難,沒關系的,愚公移山,螞蟻啃骨頭,你慢慢來,你會好起來的,你總會完好的.我知覺你現在不是外人所說的什麼瘋子,我知覺你就是心情不好,你的心情極度糟糕,極度不好的心情已經影響到你的生命."
"你說的很是,有一個時候,我的心情極度沮喪,沮喪到了極點,我開始發瘋,我開始無休止的發瘋."太史淨發言,"我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我毫無存在感,我有太多痛苦,痛苦已經將我淹沒,我就是說話都是困難的,我時常感覺呼吸困難,我時常感覺胸悶,我就那樣掙扎過來,我是一路掙扎過來的."
"這個我了解,我從你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到你的過去,"蘇破凝視太史淨雙眼片刻,"無論如何你都要勇敢面對,你擊碎困難,讓它化作齏粉."
"你是在為我好嗎?"太史淨睜著眼楮,眼楮還挺大,只是那雙眼楮少了很多精神,是那麼空洞.
"你是在為我好嗎?"太史淨重復了一句.
"你放心,我沒有害你的心."蘇破堅定地說道.
太史淨向蘇破說道:"我一直覺得人心虎狼,人心虎狼,人心虎狼,人心虎狼,真的,人心虎狼,我感到世界好多好多陷阱,都是害人的,我掉過陷阱,我知道還有好多好多陷阱,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活著太危險."
"你不用怕,"蘇破一副不在話下的樣子,"有坑你可以跨過去,跨不過去你可以把坑填平然後走過去,你不要怕,你什麼都不要怕."
"哦.你是在為我好嗎?你為什麼要為我好?我說句難听的話,你是想從我這里得到錢財嗎?還是什麼東西.你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呢?"
"哈哈."蘇破朗聲笑,"我告訴你,人是水,為什麼這樣說呢?當你對人凶惡時候,人便對你凶惡,當你對人和善的時候,人也對你和善,所以,你要想讓自己感覺人心非虎狼,你要先驅走自己心中的虎狼,也即是先趕跑自個兒心中的魔,心魔不除,大業難成."
"何為大業呢?"太史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