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玉枝一覺醒來,發現酒氣依然濃烈,她記得自己被酒精折磨了好一陣子,那會感覺不錯,總比處于處于回憶中要強得多,可是這時,有一種孤獨感又突然襲來。
玉枝又想起了在西寧那些日子,她幾乎可以板著手指頭數出每一天是怎麼過的,過得是那麼豐富而生動,那麼有寄托感和成就感,她也想到了與老徐在一起拼打的快樂生活,想起了跟那位領導的浪漫,這一幕幕恰似在昨天。
眼淚從她的臉上不停地流下。
一個人,一間寂靜的房,這就是眼前的一切。
房間的空曠,讓她發現,心似乎也那麼空蕩蕩的,她很想嚎叫,甚至很想把頭往牆上撞,她揪著自己的頭發,把頭埋在手臂里,沒有人可以傾訴,沒有人願意傾听,沒有人知道自己這麼無助,沒有人在身邊安慰,沒有人懂得自己是如何撕心裂肺……
她撥著大妹妹的電話,但是還沒等撥通,她又按掉了關閉鍵;她又想跟父母聊聊,可是她又擔心自己太差的情緒會影響他們,她干脆把電話扔到桌子上,可孤獨寂寞還是包裹著她。
玉枝嚎啕著,拿出衣服和拖鞋臉盆,直接去了衛生間,她把水溫調至最大,讓蓬頭使勁地沖刷自己的身體,洗滌自己的心靈,想把所有的痛楚隨水流走,流進下水道,跑得越遠越好。
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越是想擺月兌一切,一切越是向自己襲來,那嘩嘩的水聲也不能讓自己擺月兌這種情緒。
淚水還是不停地涌出,她甚至能感覺到,從嘴角流淌下來的仿佛不是熱水,而是淚水,就讓這淚水沖刷自己好了,哽咽不能讓自己輕松,淚水不能讓自己的止痛,嚎叫也不起作用,「天啊,你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醉意全都消失了,玉枝躺在床上,她反思自己的失誤之處,她這樣的檢討可以說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盡管痛苦依舊,但是全不像自己從西寧回來的那些整天以淚洗面的日子。
這寂靜的凌晨里,這乍暖還寒的季節里,只有姜玉枝在備受精神的折磨,遠處的路燈發出橙紅色的光,透過薄薄的窗簾,依然那麼刺眼。
姜玉枝打開門,讓樓道里的冷空氣涌進來,冷卻一下自己的神經。
去年的今晚,或者還處于溫馨浪漫的時刻……
向前走,那才是正確的。
她恨過老徐毀了自己的事業,恨過王姐斷了自己的希望。
玉枝關燈,坐在床上,看著黑魆魆的樓道,使勁呼吸,她認為這樣才能讓自己鎮靜一些。
她絲毫沒有睡意,這麼冷的天,河南也該差不多,兒子此刻應該在妹妹身邊睡得很香,他應該在學校里玩得很快樂,老師應該對他特別照顧……
玉枝想到兒子,她覺得很好笑,兒子活潑可愛,聰明伶俐,憑這點,老師就會倍加呵護,何況自己在老師身上花了那麼多錢,在妹妹那里留足了生活費。
她就像是在跟自己對話,努力把自己的思緒往父母和孩子身上拽,爭取不讓自己想到過去這幾年的情路和事業,那是無盡的痛。
第二天,是老袁打來電話才把玉枝吵醒的,老袁說,要她跟自己出去轉轉,到洋貨市場去淘一點便宜可用的東西,到大洋百貨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