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婷沒有任何反抗的上了車,坐在車後座里,安靜的出奇,完全沒有了剛才對凌父的氣焰,沉寂的仿佛不存在。
管家坐在副駕駛上,也不開言,她和凌婉婷沒有什麼好說的……
搖下車窗,徐徐的涼風迎面朝著凌婉婷而來,愜意的讓人忘乎所以,只是,恐怕,這是她最後一次享受這樣的舒適了。
再重新回到聶家,她敢斷定自己一定會過著堪比地獄的生活!只要稍作設想,凌婉婷的懼怕就從心底歇斯底里的逸出來,但是,在片刻之後,又顯得格外淡靜了。
就好像這舒坦的風,會讓你愜意的同時,偶爾,也會讓你措手不及的冷意……
「管家,請轉告聶先生,他永遠也不可能再折磨我了。」語畢,凌婉婷嬌小的身軀,利落的跳出車窗……
「少女乃女乃……」管家驚訝不已,伸手試圖去抓住凌婉婷,然而卻晚了一步,只見她的身體已經滾向灌木叢,在幾個翻滾之後停住,額頭上滲出觸目驚心的血跡。
「少女乃女乃……」
平素向來十分鎮定的管家,在這一刻已經是慌張不已,「快,快下車去看看……」話語里揣著濃濃的抖瑟,若是她出事了,該怎麼跟少爺交代。管家一顆心在急劇的跳動,也和司機一起雙雙下車去查看凌婉婷……
救護車的呼嘯聲在高速公路上驚叫著,凌婉婷的耳畔隱隱約約傳來某些聲音,但是,忽遠忽近,鼻梢之間的呼吸仿佛也在逐漸的減弱,直到徹徹底底的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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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轉告聶先生,他永遠也不可能再折磨我了……」
听著管家述說著事情的發生經過,凌婉婷說得這一句話,不斷的在聶亦航的耳畔盤旋著,他的眸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無比的深諳。
「少爺,是我辦事不利,請少爺懲罰。」管家戰戰兢兢的道,渾身在抖瑟不已。
「出去吧。」
片刻之後,聶亦航倒是沒有什麼責備的話語,這一點讓管家霎時間松了口氣,在鞠躬之後,有些倉促的退出房間。
聶亦航微微半沉了鷹眸,唇角也在情不自禁中勾出了一個冷殘的弧度。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以死來解月兌?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受折磨了?
莫名地,心中撩起了一團火焰,是萬分的惱怒。
「咚咚……」的敲門聲響徹,進來的是阿江。
「少爺,醫院來電,少女乃女乃暫時已經月兌離了危險,不過還處于昏迷之中,求生意志很低,請問您要不要去看看她?」說到最後時,阿江的聲音也自然的小了,畢竟他又怎麼可能「命令」聶亦航做事。
如此麻煩的女人,死了也活該!聶亦航在心底謾罵著,臉上除卻暗沉之外,似乎隱約多了幾許煩躁,直覺不想去看她,不過,說出的話語卻是背道而馳,「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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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里。
凌婉婷的面頰蒼白得猶如枯槁,原本就十分縴瘦的身體,此時,猶如秋日里頻臨凋謝的落葉,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垂落,繼而沒入塵土,消失不見……
「聶先生……」主治醫生畢恭畢敬的稱呼。
「怎麼樣?死得了嗎?」冷淡的語氣出自于聶亦航的嘴里,掃了一眼病床上的凌婉婷,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呃……這個……是什麼意思?
醫生似乎不太了解聶亦航話語里的含義,哪里會有探病的人問出這等話語?醫生還是頭一回听到這麼一句話。
旁側的阿江瞅見了醫生面頰上的怔愣,抿了抿唇,道,「聶先生的意思,是少女乃女乃現在是怎樣的情況了?」
「哦哦……」醫生頻繁點頭,算是明白了,「還是求生意志不高,我們的護士喂她吃藥,幾乎是喂不進去。而且,聶少女乃女乃失血過多,本身身體很虛弱,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會有一定的危險……」
「那就給她打點滴,打到她醒來為止。」聶亦航寒冽的聲音里逸著完全不耐煩,她以為她自己有多重要嗎?死了就死了,其實沒有什麼可惜的。他聶亦航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她簡直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聶亦航打心底的鄙夷,但是,卻又隱約不想她死!微蹙了劍眉,目光重新轉移到凌婉婷的身上,深不可測!
「這個……不能完全靠打點滴,還需要配合一些藥劑,才能逐漸的醒來,康復……」
醫生瞥著聶亦航太過嚇人的神情,話語也情不自禁說的是吞吞吐吐。
「知道了,都出去吧。」聶亦航揮手,讓他們都下去。
一時間,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凌婉婷兩個人,房間里更是靜得只听見點滴的聲音……
修長的腿靠近了她,額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足以可見傷口之深,小小的瓜子臉更是徹徹底底的褐去了一絲一毫的血色,也失去了往昔的靈氣。
聶亦航只是望著她,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腦瓜子里在想些什麼?她可以不問對方是誰的情況下毅然決然的嫁給他,但是,在知道這個婚姻里藏著陰謀和仇恨時,卻又選擇死亡……
擰了擰眉,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畢竟,他從來不曾去揣測女人的心思,只知道他自己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絲毫不顧對方的想法。
聶亦航粗糲的指月復摁了摁她的額心,即便是昏迷之中,她的眉梢還是攢得很緊,宛如有化不開的傷痛糾結在一起,他的目光睨了睨旁側的藥劑,果然還是原封不動的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