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凌婉婷依然還是處于昏迷中,仿佛執意不想再清醒過來,面對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事情不是她想要面對的,卻又不得不面對,所以,最終她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
聶亦航眼神銳利的瞅著護士小姐喂進去的藥,又吐出來,緩緩溢出唇瓣兩側,護士小姐也在旁邊害怕著聶亦航的責怪,都已經無數次了,每次都是吐出來,「聶……聶先生……您也看到了,聶太太她……她在抗拒。」
護士小姐吞吞吐吐的道,極為小聲,根本不敢看聶亦航的眼眸。這聶太太究竟是有什麼好想不開的?竟然會如此的頑抗?看來……嫁入豪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若是她生活的開心,就不會那麼執意的尋死了!護士小姐在暗自的思索著。
「你可以出去了。」他陰沉在臉,神色異常的深諳,不見底,語氣是他慣有的寒冽,找尋不到一絲絲的暖意。
「是。」護士小姐宛如領到聖旨一般,腳步急急的邁出了病房門外……
「凌婉婷,給我醒來!」
聶亦航的聲音猶如從煉獄中發出,是絕對徹骨的陰寒,陰寒之中也透著他的凌厲和威嚴,尤其是他的銳眸狠狠的盯視著她,似乎此時此刻,他認定凌婉婷一定是在偽裝著不清醒過來。
然而,他的聲音並沒有喚醒她,仍舊蒼白的面頰上看上去很驚悚,嬌小的身軀略顯可憐的蜷縮著,聶亦航不耐煩的靠近了她,「醒來……」再次重復了這兩個字眼,字眼也沉重了!處處彰顯著他的怒氣。只是,不管他有多生氣,凌婉婷卻始終是緊閉著雙眸。若不是儀器聲還顯示著她還有心跳,會讓人以為她已經命斃而亡了!
他微微蹙了蹙眉梢,修長的手臂狠狠的鉗住了她的手腕,很重,仿佛是在試探著她究竟是真的在昏迷,還是假裝在昏迷?即便是他尖銳的指甲深陷入凌婉婷的肉里,她也沒有任何的反應。聶亦航半沉了眼眸,難道是真的沒有醒來?
不動聲色的嘆了一口氣,最終,聶亦航還是放開了她的手……
而下一秒則是輕輕的舀動著碗里的藥,藥味很濃,整個房間里充斥著藥水的苦味,聶亦航的劍眉也皺得更緊了,他不喜歡藥的味道,卻在這一刻,已經不由自主的舀了一勺藥,抵擋在凌婉婷的唇瓣,強逼著她吞下去,以為她在吞下去的時候,濃黑的藥汁又繼續溢了出來。
藥水徹徹底底的濕潤了她的病服,近距離的觀看下,昔日飽滿猶如櫻桃一般紅潤誘人的唇,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光澤……
見這等情況,聶亦航緊了緊手中的勺匙,怒火自胸膛口直直的騰起,不識好歹的東西!想他聶亦航何曾親自喂過哪個女人?她卻還不領情,此時,他甚至恨不得狠狠的賞她一耳光,不過拽成的拳頭,在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又惱又氣又心疼的感覺,在他體內混雜……無法說出一個確切的心情,但是,這種心疼的觸感,他一點也不喜歡。
女人……不應該挑起他的情緒,尤其是凌婉婷這個該死的女人。
「你要是再抗拒,等你醒來時,你能見到的只有steven的尸體;或是,你不醒來也罷,我讓他給你陪葬。」
莫名地,他竟然拿steven出來要挾她,似乎他很清楚steven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聶亦航陷入萬分掙扎中,其實,倘若她就這麼躺在這里,跟一個活死人似的,未必不是一種對她的折磨,然而他卻不想是這樣的結局。
昏迷之中的凌婉婷,隱隱約約的傳來有關于「steven」的名字,儀器上心髒的跳躍速度也在明顯的加快了,急劇的跳動,「旭……旭……」她的喉嚨里也逸出低低的聲音,但是,他卻听見了,她在喚著池旭的名字。
無疑這樣的呼喚聲讓聶亦航倍感惱火,勺匙再一次狠戾的抵在她的唇邊,扼住她的喉嚨,強迫她吞下去,幾個反復下來,一碗藥水見了底!他的臉色也變成了醬紫色,異常的難看。
「咳咳咳……」
凌婉婷猛然的嗆出聲,慘白的面頰也因為憋氣逐漸有了一絲絲暈紅,胸膛處在極力起伏,而雙眸也緩緩的睜開……
完全陌生的環境,卻又相當熟悉的情景,灰白的眸子幽轉著,最後和聶亦航銳利的雙眸相對視,許久,她只是望著他,沒有任何的反應,直到聶亦航的聲音寒冷的在她的頭頂響徹,凌婉婷才緩過神來,她竟然又活了下來!究竟是她的命硬?還是命賤?臉角不動聲色的勾出一道鄙夷,她無神的眼眸望著他,活像他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多少次了……她真的有了尋死的想法,並非是一時的沖動。無依無靠的生活,無邊無際的傷痛,幾乎要徹底的擊垮她,其實,她此時的境況——活著比死難受!
「你的命或許你可以完全不在乎,但是……steven,你應該不會不在乎對吧?你死了,實際上,他陪葬也是應該的。」
聶亦航的聲音沒有了剛才的怒火,卻一點也不削減他的威脅力度,最後,指尖拂過她瘦削的臉龐,用力的掐住了其一側,「千萬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死了,不過是在為中國人口減負而已,沒有任何的意義。但是,我聶亦航要你活下來,你就不得不給我活著!即便是你死了,我也會把你挖出來!」
被他兩指掐住的臉頰處是青一陣,白一陣,痛得凌婉婷面頰快要痙攣了,可是,她卻只注視著他,平靜無波!他的狠絕,她不是第一次領教,在凝著聶亦航許久之後,她終是沒有說話,只是仿佛已經暗自下定了決心,他要折磨,就讓他折磨,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