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後,蕭暝昱自然是要與惠妃一同離去,共享除夕之夜,眾人唯有用艷羨的目光看著兩人成雙離去,然後各自離開。
想往年除夕之夜,一家人坐在一起,雖然也是各有分歧,但總歸不用約束那麼多。
往年母親總是二娘擠兌著,但是所幸還有她在身邊,今年連她也不在,母親不知過的如何……
綠盞與琴歌收拾好了東西,按照習俗,又將對聯窗花都貼的好了,見藍顏這里沒什麼要的,便只留琴歌在外守夜,各自睡去了。
藍顏因為思念母親,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雖然明白,如今入宮來,一切都是為了母親,但是身在這爾虞我詐之中,便更想念單純的童年,即便受人欺負,勉強度日,卻有一個可以互相依偎的肩膀。
而在宮中,她便什麼都沒有。
想來這宮中的女子其實也是一樣的,入了宮來,便沒有什麼可以依靠。
只有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還是後宮女人共同的,先君臣後夫妻,更是他們中的悲哀。
躺著也覺得無趣,卻披上了衣服,走出玉蘭苑,沿著高大的宮牆,慢慢的走著,今夜宮燈長明,遠遠看去,一條路便仿佛沒有盡頭,只能看見一個燈籠,接著一個燈籠,一直伸向遠方。
她便走著走著,忽然看見了一座廟宇。
宮中不乏這樣的小廟,為的是宮中女子閑暇時可以來祈佑。
只是這廟宇卻顯得荒廢了許多,地上滿滿的灰塵,無人打掃,黑暗中,那座大佛正肅然立在蓮花座上。
她望著那大佛,雙手合十,默默念著,「求佛祖保佑,保佑母親身體安康,保佑藍家上下祥和,保佑我還能走下去……」
這時,卻忽然听見有腳步聲傳來,她一驚,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怎麼會人來?
這麼一想,她只覺得身上發寒,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誰……」她壯著膽子叫了一聲。
听到了聲音,那腳步停了停,隨即,她听到一個沉穩的聲音,「不知里面是哪位宮中的娘娘或是姑姑,小侯貿然前來,得罪了。」
這個聲音,她認識。
是那日那個幫助她見到了母親的人。
「侯爺請留步!」她听那腳步聲漸遠,連忙喊了聲。
外面的人停了停,卻道,「你知道小侯?」
她笑,「侯爺忘了,那一日,還要多謝侯爺幫忙,婢妾方能得見母親一面,只是那日忙著與母親敘話,卻忘記與侯爺說一聲謝謝,待婢妾想說之時,侯爺已經離去了。
他似乎知道了,終于笑道,「原來是……」推開了門,他白色的身影,緩緩的步入室中,她看著他,微微笑著,不想這樣的夜,卻能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再相遇。
後來,想想,或是緣分,或是可以叫做,有緣無分……
兩人便就坐在那沾染著灰塵的蒲座上,他臉上有些蕭暝昱的模樣,卻是親兄弟,眉目,眼楮,都有相像,而他,似乎因為常年在外的緣故,讓人覺得更加沉穩,坐在那里,雙手疊著,一派軍隊中的肅然模樣。
她想了下,道,「不知侯爺怎麼會深夜還在宮中?」
他道,「皇上恩典,除夕之夜,許家人團聚,皇上慶家父與我兄弟二人也留在了宮中。」
藍顏了然的點了點頭,又道,「那侯爺怎麼會想到來這里?」
他笑了笑,「這本是我來問顏答應,早前,這里原本是要被拆掉,建新的宮宇,是我求了皇上,讓這里留了下來,因此之後每年,總會來幾次,因為這里本就是離中宮較遠,安靜的很,我閑暇時喜歡來這里靜一靜。」
她于是笑道,「那侯爺是怪婢妾打擾了侯爺清幽了?」
他忙道,「並不是……」然後黝黑的瞳望著她,「只不過,宮中華宮偉殿數不盡,卻不想還有人留戀這角落里,落滿灰塵的小廟。」
藍顏抬起頭,看著佛像,「佛祖尚且不嫌棄這里,端坐數年之久,我怎敢嫌棄?」卻又嘆息一聲,「何況,喧囂過後,確然是該找個地方,好好的靜一靜,方不會忘了真我……」
他微微側頭,靜靜的看著她,一時間,兩個人似乎都在享受著片刻的靜謐,沒有出聲。
許久,她才看著他笑了笑,「侯爺這麼看我做什麼?是覺得婢妾貌丑?」
他搖頭,「美丑並不在面容如何,尤其是這宮中的女子,貌美如花者數不勝數……心思空明的……卻只眼前一位……」
藍顏卻忽然這麼愣在了那里,看著他的眼楮,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咳……」她反應過來,連忙攏了攏耳邊的發絲,道,「時候不早了,婢妾打擾侯爺了,便先告辭了……」
她幾乎是逃竄著離開了這里。
回到玉蘭苑的時候,卻還是安靜的一片,所有人都已經熟睡,她站在院子里,看著天空,墨一般的天際,沒有一絲雲彩。
她默默的嘆了聲,卻忽然感到,一個寬闊的胸膛,一把抱著了她。
她瞬間驚的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
「噓……你叫什麼……」那個帶著點
輕佻的聲音,漫漫的浮過了耳際,她愣怔,回過頭,卻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
蕭暝昱。
他不是應該在惠,與惠妃纏綿廝守?怎麼會大半夜的,跑到了她這里?
她愣怔了片刻,隨即,連忙推他,「做什麼……」
他帶著點酒氣的呼吸噴涌在她的面頰之上,手臂卻越發的緊了。
「你定要將人都叫出來嗎?」他帶著誘惑般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
她咬唇,「皇上不該在這里……」
他深沉的呼吸慢慢的在她耳邊移動,「愛妃在哪里,朕便在哪里……」說著,柔軟的唇劃過了她的脖頸。
她身上一個僵硬,「皇上……皇上是喝醉了吧……」
他慢慢的環著她的身體,讓她的後背徹底靠在了他的懷中,然後用好似嘆息一般的聲音默默道,「你不想我醉嗎?」
她的頭垂著,「皇上醉了,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你錯了,醉了,才能做心中一直想做的事……」那聲音雖然越來越輕,輕的好像漂浮在空中的一縷紗,卻又清晰的印入了她的耳中。
旋即,他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身體,直接將她抱著帶進了房中。
一路上一個人也沒看到,連睡在外面守夜的琴歌也不知去了哪里。
自然,他是皇帝,皇帝來了,只要他不想,自然是任何人都不得出現。
她被他放在了床上,然後之間他厚重的身子落下來,直將她壓在了下面,然後,細碎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的喘息夾雜在這淺淺的吻中,變得越來越火熱,一會兒,只是親吻,已經再也無法滿足他,他扯開了她的衣衫,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胸前的挺起。
「唔……」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停下來,抬起頭看她。
四目在黑暗中幽幽的對望著。
她問他,「皇上可愛婢妾?」
他眯著眼楮,「只有愛你,才可以?」
她點頭,「至少要有一方是愛的,否則,兩個根本不相愛的人在一起,定是離經叛道的,被佛祖也詛咒的。」
他道,「你愛朕便可以了。」
她不由的哧笑,「我為何要愛皇上?」
他看著她,「朕哪里不值得你愛?」
她只是仰著頭,高傲的道,「皇上不愛婢妾,那麼即便皇上是這天底下最強的一個男子,卻也不值得婢妾去愛。」
他不由的笑起來,「你的意思,要朕愛你,你才會愛朕?」
她定定的道,「是!」
他听了,只是俯在她的上方,隔著暮色,看著她的眼楮。
她抿了抿嘴角,終究還是將他推了開。
他哼了聲,躺在了一邊,听見她已經安然的整理了衣裳,好像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並不是佯裝,她當真不願他踫她。
他眯著眼楮,「你卻是這後宮中,唯一一個,不願承寵的人。」
藍顏對著他嫣然一笑,「後宮三千,那麼多女人等著皇上去寵,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頓了頓,她道,「只是皇上怎麼會來這里?皇上此時不是該在惠妃娘娘那里與娘娘度過除夕,即便不是,今晚那麼多妃嬪為皇上用心臨摹,皇上也是該看看她們的心意才是。」
他不過悠然躺在那里,听見她提起了,便道,「怎麼,愛妃吃醋了?」
她笑,「吃的什麼醋,婢妾什麼都愛吃,就是不愛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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