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志怪錄 番外︰牧歌(1)有客自遠方來

作者 ︰ 或斯淼

1.有客自遠方來

西荒以北的盡頭,坐落著連綿無盡的雪峰,傳說那是神祗所居住的地方。西荒雪峰以奇險美秀和神之禁忌著稱于世,氣勢磅礡,玲瓏秀麗。隨隨時令和陰晴的變化,有時雲蒸霞蔚,山貌如龍脊一般時隱時現;有時碧空如水,群峰晶瑩耀眼;又有時霞光輝映,雪峰如紅紗般嬌艷無比。燦爛如十三把利劍,在秀藍天幕映襯下像一條銀色的玉龍作永恆飛舞。這是西荒游牧者口中傳誦的九州離天最近的地方,被西荒人稱為「雲中牧女」的雲牧聖女便是那西荒雪峰的守護神,或者是整個九州大地所熟知和最為親近的神明。

有歌謠這樣唱到︰

牛羊像珍珠撒落在天上,

油菜花在雪山下開放,

江河像哈達在雲中閃亮,

用聖潔舞動燦爛的陽光,

啊咿,西荒唷;

森林里生長著富饒和興旺,

青稞酒在牧歌中飄香,

暮鼓和晨鐘拂動著經幡,

遍地都是神奇迷人的景象。

啊咿,雲中的牧女唷

啊咿,守護西荒九州的神耶,

听不完的歌聲,

跳不盡的鍋莊,

牽動著各族兒女美好的向往。

啊咿,噢西荒唷,

啊咿,雲中傳來的牧歌耶。

風帽下隨意拂動的發絲,切不斷那雙眼眸所凝視的視線,寒冷徹骨的風肆無忌憚的翻飛著這個來自遠方客人的衣袍,被風拂開的一角出來的那柄別在腰間的劍所散發出來比其更加冷徹透骨的氣場,仿佛肆意挑釁著這里的風。

高挑瘦長的身影宛若一座被冰封的石像單獨而又薄涼屹立在這片正被冬雪覆蓋的西荒大地上,終年不化的積雪,綿延萬里的西荒雪峰腳下。八年前那個曾在這里足足站了長達半個月之久的少年現在又重新出現在這里,老者始終記得當時的場景。八年前,看上去不過才十二歲的少年,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獨自一人來到這個連常年游離周邊的游牧者都不敢肆意過來的神跡之地。還記得早已是衣衫襤褸,面色枯瘦的孩子似乎用著他身上最後僅剩的一絲力氣抬著頭仰望著高不可攀的雪峰山,老者當時並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但能感覺到的是,這孩子的信念是極其的的強大與可怖的。就如此維持了兩天後,體力耗盡,終是支持不住,倒在了荒雪之中。一直在一旁觀察了兩天卻始終沒上前打擾的老者還是忍不住將那孩子抱回了自己所住的那所草屋。借著屋內閃爍著炭火才驚訝的發現這孩子的懷中竟然還緊緊抱著一柄劍,為了給這孩子清洗,老者不得不把劍從他手上拿下來,但這看似很簡單的動作卻與這虛弱無比的孩子僵持了不少時間,看來這把劍對他很重要。整理完孩子的面容,這才開始注意到那柄一直被這孩子緊緊抓住的劍。劍鞘上刻畫著無比精致的圖畫,仔細一瞧才知道上面畫著的是九州五地的各方守護神像︰西荒的白虎,東川的青龍,南陵的朱雀,北冰的玄武以及中原的白澤。光是劍鞘已是有一種攝人心魂的威力了,若是劍身……老者的手停在劍柄上,消無聲息,卻不知老者著實被劍鞘內一股從未見過的封印之力所感嘆道。一會兒,老者放棄將劍從劍鞘中拔出的想法,將劍重新放回那睡得很熟的孩子身邊。搖了搖頭便出去了,那柄劍終是有主人的,劍柄上的正反面分別刻著「百里」,「流光」,非其主人之人,是拔不開那柄劍的。

「雲……牧……」那孩子昏睡後口里一直喃喃的兩個字。

時光重新拉回。

老者重新帶著審視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著不遠處保持著仰望姿勢的少年,八年過去了,他已經長這麼大了,即便有寬大的風衣風帽遮擋著,老者還是能看到這孩子已經蛻變成一個身負絕技,容貌驚人的弱冠男子了。八年前,在他醒來後繼續仰望的第十五天,突兀的什麼都沒留下便消失在這片西荒大地上,八年後,他又如蠶蛹蛻變成蝶一般重新出現在這里,難道他又準備這樣一直仰望下去嗎?雖然猜到,這少年與這西荒雪峰山上的雲中牧女有著八年都割不斷的淵源,但到底是什麼讓這少年如此堅持,接下去他又打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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