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韓采薇就不那麼想見李修諶了,她一個人在江州城里折騰的挺好的,她也不再封閉自個兒不听京城里的消息了。
太子被廢,眾人都在猜測到底哪一個皇子會被立為太子,外頭的人都在傳說是四王爺,因為四王爺的生母靜妃娘娘最得聖寵,位分也尊貴,但是也有人說是五王爺,也有不少人說是三王爺,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但是據說京中的大臣們,私底下都是認定三王爺最終會被立為太子。
只是三王爺有個硬傷,三王府的世子是個小妾所出,雖說這小妾得王爺寵愛,但是這小妾娘家地位低下,到底是不行的,五王爺年紀又小,明年才得大婚,所以這樣看來,就只有四王爺最為合適了,四王爺如今有兩子一女,府里妻妾皆賢德,地位也不是太低,所以是被立為太子的最好人選。
這些話到處都傳的沸沸揚揚的,老百姓們沒事做就愛聚在一塊兒說說話,當然了,這都是背著官府的事兒,也不能當著衙差們的面說。
韓采薇听到眾人議論,也只裝作不知,又相熟的人覺得她很有見地,便非要听听她的想法,她也只是一笑,說朝廷的事兒誰知道呢,她只懂得醫人,又不會猜心術。
太子被廢了之後,皇上與皇後倒是淡了不少,韓采薇不管那些朝堂之事,她只是听見說皇上沒有降罪于六公主,雖然待皇後和太子已然是那樣了,但是待這個從小寵到大的六公主還是如從前那般,並且終是下定決心,將六公主指婚給在出征北涼時立下戰功的何勝武何將軍,再過一個月便大婚,要趕在除夕新年之前把六公主嫁出去。
秋華給韓采薇說這事兒的時候,嘆道︰「皇上未必不知道太子的事兒沒有六公主的參與,從前留了六公主幾年,眼下終是選定了人嫁出去,也算是件好事,夫人此番苦心也算是沒有白費,太子的事兒沒有波及六公主了。」Pxxf。
韓采薇一笑︰「何將軍還是不錯的,皇上的眼光很準,何家歷代將門,這也算是個好姻緣了。六公主嫁給他,能夠遠離朝中波雲詭譎的斗爭也是好事,皇上或許心底是明白六公主參與過太子的事兒,可他到底還是心疼公主的,如今指婚了也好,省的再有什麼波折,皇上也算是英明睿智的了。」
「是啊,到底是親生的公主,自然是要為她籌謀的。」秋華也是附和著笑道。
韓采薇听了卻心中一動,是啊,到底是李青玄親生的女兒,無論如何,還是要保全她的。
下個月公主大婚的事兒沖淡了廢太子的風波,禮部開始忙碌,皇後也只能暫且放下傷痛來為最小的六公主籌劃,也不知李青玄是有意還是無意,因為公主大婚,倒是沖淡了廢太子的沖擊似的,眾人緊繃的神經也都放松了許多。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江南雖進入冬天慢些,可到底還是進了,屋子里也用上了炭爐,韓采薇也不知怎麼的,越發懶得動彈,早上起身若是晴天還好,若是陰雨天氣或者陰沉沉的天氣,她就不想起來,可惜醫館人多,她也不能休息,竟從她拉來客人的那一日起,一直到現在一個多月了,她愣是一天都沒休息過。
就是機器連軸轉,也會出現問題,何況是人,她就這麼折騰,到底還是有些咳嗽了,便還是關了醫館,又不肯請大夫,便自個兒窩在宅子里休養,每日叫秋華熬了她自己開的湯藥來喝,也是好了一些。
這一日天氣陰沉沉的,她精神卻好了許多,在屋子里憋悶的很,便瞞著眾人自己偷偷跑出來在外頭閑逛,又不想被人認出來,所以專挑些沒人的路走,恰好又經過之前見過沈非白的那家茶樓,見里頭清淡雅致,沒什麼人,她便進去了,結果剛一到二樓,就看見臨窗的位置上坐著沈非白。
她一愣,走過去問道︰「你沒回京去?」
沈非白抬眸,看見她似是並不意外,方才他就看見她在街上走了,見她進來,也沒有叫她,只不過心中有一點點小竊喜。
「回了,看了一場大戲,之後就繼續回來巡查鋪子,薇兒,太子被廢了。」
韓采薇坐下來,微微抿嘴︰「我知道,只怕整個東雲都傳遍了,」她坐下之後,才發現他喝的不是清茶,聞著有一股淡淡的清冽酒香,便笑道,「不過,你還能坐在這兒悠閑的喝酒,說明廢太子不曾對你們沈家下手,那我也就放心了。」
「悠閑?」沈非白苦笑,端著青瓷酒杯又喝了一口,才道,「我是心里苦悶無處宣泄罷了,只好躲在這里喝點酒,薇兒,這都一個月了,他還是沒來,你還要等他嗎?他在京城里——」能過過來。
韓采薇卻是一笑,打斷他的話︰「你喝的什麼酒,這麼香?」
沈非白一嘆︰「這是杏花酒,沒有竹葉青那樣清冽,確實香的很。」
韓采薇听了勾唇一笑,伸手又去拿了一個青瓷酒杯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沈非白道︰「一個人喝酒當然苦悶,這酒我聞著就饞得很,我陪你喝呀!」
沈非白不願意,本要搶過來,卻見她一飲而盡,他的眼里便有一抹心疼︰「薇兒,你還病著,這又是何苦?你不能喝酒的。」
「誰說不能的?誰說我病了?我好得很!來,我再陪你喝呀!」一杯杏花酒入肚,她臉上就起了艷色的紅暈,看的沈非白痴了半晌,低低一嘆,從來不曾奢望過能與她對飲喝酒,如今,且就放縱一回吧,幸而這杏花酒是今年新釀的,不會喝醉,不然,他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喝了。
江南的酒唯有一點好處,便是不烈不傷,淡淡的醉意就足夠了,那淺淺的清冽在心頭暈開時,滿懷的心事也多少能得到一些紓解了——
親們多多留言,多多投推薦票票撒,麼麼麼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