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一時的華言公主,因為公然帶著無名男子進入宮廷,身份不明,于理不合,本就處在風頭浪尖上的她,那些早已看不慣她的文官們,借此引起大做文章,終于讓先帝立場有了變動。
令人驚訝的是,華言公主不僅沒有遵循聖意,反而像個叛逆少女一樣,請求先帝賜婚,選那名男子為駙馬。
皇家無家事,即使女兒出嫁,即使父女爭執,也可以擴大為國事。華言公主的命運也因此被逆轉,這一次先帝沒有再寵她縱容她,而是以一國之君的強勢手腕,狠狠拆了這樁所有人眼中荒唐的姻緣。
全京城的人都記得,那一年冬季雪花飄舞,染白了京城的天空。一名面容恬靜姿色清華的男子,身著一襲囚犯勞服,被壓在了西市口,听候問斬。而監斬的人,乃是刑部尚書,官居一品,朝中重臣。
而不遠處的城牆之上,被所有人仰望的華言公主,一身素白的襦裙,頭戴一朵梨花狀發飾,手執一把古琴,高高站在那里,俯視著千萬子民茆。
當悠揚的琴聲低低響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沉寂在這突如其來的悲傷氛圍之內。手起刀落,當儈子手的那把大刀遮住大片白色,一刀落下的時候,漫天飛舞的雪花被鮮血染紅,全場沉浸在唏噓聲之中,最後的琴聲嘎然終止,沒有人看見華言公主臉上,是怎樣的絕望和空茫。
冬去春來之際,先帝因病去世,太子即位,也就是如今的成帝。而就在這以後不久,淡出人們視野數月的華言公主再度引起關注,因為成帝的一道聖旨,將華言公主封妃。彼時,華言公主隆起的肚子,讓眾人無從言語。
蕭遲墨的出生,是在那年秋天,天際的彩霞映紅了半邊天,一團一團的雲彩幻化成個個鐘形狀,可謂百年一遇的勝景祥瑞蚊。
「蕭遲墨他……」沉澱的故事被提及,永遠只有簡略的只字片語,周淺淺當然知道其中不會這麼簡單和結束,想起那天她和蕭遲墨玩的秘密交換游戲,他故意的耍賴,半真半假,叫她不知該相信多少,「他真的不是皇上的……」
「他是皇子,以後不許質疑!」君承易一聲怒喝阻止了周淺淺大膽的猜測,「皇上愛慕華言公主早已不是傳聞,他還曾經向先帝要求賜婚,可不知怎麼先帝未曾點頭,也沒有拒絕才,從而才會有了華言公主攜那個斬首的男人入宮的。」
這不是明擺著華言公主的拒絕麼,周淺淺切了一聲,當然這話她是沒說出聲了。
「既然這樣,皇後恨的也該是華言公主,我娘前後都跟後宮不著邊,她怎麼就跟皇後牽扯上了?」總不能,成帝一個昏庸,看上了素雲吧。
「你再看看這幅畫上的人,」君承易將那副畫軸給了周淺淺,白色的畫卷因為年代的久遠,而有些枯黃。當畫上的人近距離鋪陳在她眼前時,周淺淺還是發現了其中的痕跡,「女扮男裝?這個是女的?」
「她是華言公主的母親,也就是蕭遲墨的外婆,是祈家死去的老太爺唯一的胞妹。祈家發家為世人詬病,得罪的人不少。祈老太爺後來被利益蒙蔽了眼楮,愈加變本加厲,矛盾由內而外被激發。他的妹妹是最反對的一個。祈家這位姑娘性子豪爽,為人正直,看不得兄長作為作為,兩人幾乎徹底決裂,最後卻釀成悲劇。他們一家三口被人追殺,當時還年紀小的女兒被保護逃了生,流浪在一群乞丐了,直到遇上先帝。」
周淺淺猛吐了幾口氣,她幾乎不敢說,轉了半天,素雲和華言公主豈不是……蕭遲墨跟君綺羅豈不是……
「那當年殺自己妹妹一家的,是祈老爺?」想起祈白楓,周淺淺怎麼也想不到究竟怎樣一個家庭,培養出了祈白楓這樣的白淨男子?
「這個沒有人知道,懸案一樁。」君承易說道︰「你娘見到華言公主的那一天,所有的事情又開始被扭轉。也許是親人之間微妙的聯系,她們兩人幾乎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什麼。之後素雲背著我,偷偷和華言公主聯系上了。華言公主因為父母的死,而將罪全部歸在祈家身上,而素雲沒想到這位她‘死去’的表姐,原來已在這樣的位置上。想當然,也將她的不幸遭遇,認為是華言公主報仇所為。她們的遇見,沒有親情的感慨,只有仇恨之火的燃燒。」
「皇上對華言公主的所愛,無人能比,亦被後宮妃嬪所嫉妒。其中當屬皇後舒然最甚。你娘不過一官家妾侍,無權無勢。她一直以來都很賢惠溫柔,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不同尋常的痕跡,自然我也沒有絲毫察覺,她什麼時候跟皇後聯系上的,繼而合作,密謀對付華言公主。」
「之後的一切我也不清楚,直到有天夜里,你娘睡在我身邊久久不安,半夜偷偷爬起,除了府。第二天,宮中便傳來七皇子中毒的消息,生命垂危。華言公主傷心之下,吐血昏迷。皇上盛怒,事態擴大。」
女人的斗爭啊,周淺淺听的頭疼,太陽穴處神經突突跳著,她現在明白為什麼素雲那麼反對她嫁給蕭遲墨了。不僅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所謂仇恨,還有既是,她跟蕭遲墨還有隔了四代的血緣呢。
額,幸好是四代,否則周淺淺會覺得她內啥,亂.倫了。從科學上來說,她跟蕭遲墨結婚做點那些事,倒也少了幾分惡心之感。
「七皇子中毒,你也能猜到是誰做的了。你娘背著我,原來早已和祈家取得了聯系。祈家是醫藥世家,離棄毒藥也是各方所長。皇後用的毒,就是祈家所有。本來華言公主母子是逃不過那一劫的,可在最關鍵的一刻,你娘猶豫了,繼而後悔了。她背著皇後,挽救了他們母子,卻也落下了嚴重的病根。」
「皇後沒有最後得手,將所有的恨加在了你娘身上,從而有了你遭遇的一切。」
周淺淺將畫重新卷好,放在桌案上。知道了這些過去,她沒多少感慨,有的不過是些滄桑無奈。先不說素雲和華言公主家族內恨是否真的存在,但就兩人莫名其妙的廝殺就多余了點。她忽然想到蕭遲墨的身體,以及他異樣的生存艱辛,是不是也是因為那一場暗斗留下的。這麼一想,周淺淺驀地感到渾身冰冷,千萬條線索在腦海里反復流竄餃接,從她和蕭遲墨的開始,他有意讓她看到他的很多面,她和皇後的糾纏,她傻傻要求來北方時候的樣子。那時的蕭遲墨,究竟在想什麼?
她不相信,蕭遲墨對剛剛君承易說的一切一無所知,也許他知道的更早更詳細。
這里的焦點所在,根本就不是什麼天山雪蓮,能被皇後和蕭遲墨同時看中的,從來只是一個祈家!
「不好,爹,我們趕緊去祈家!」周淺淺即刻站起,握拳的拳頭是她顫抖的不安,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懊惱,想她堂堂一個刑警,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算計,蕭遲墨,你到底哪一面才有你的真心?
君承易沒有多問,或許他也被周淺淺突然露出的厲色嚇住了。她整個人都充斥著一種熊熊的憤怒之火,似是要燒掉一切黑暗里隱藏的東西。
沒有早一步,只有晚一步,當周淺淺在很遠處就看見那沖天而起的火光煙霧時,她的不祥之感就已被確定。可她不死心地往前趕去,在她終于趕了過去,推開祈府的大門時,被火光包圍著的大院內,殘垣斷壁之中,是祈白楓站在那里。
他的左胸插著一把劍,鮮紅色的的液體自他的捂著劍傷的地方緩緩汨出,流于指縫之間。飛舞的發絲劃過嘴角,沾染了血的顏色,卻沒有一絲污濁之感。
他就在那里,身體搖搖欲墜,看著面前的那個人,他是笑著的,依舊那麼溫暖,那麼純淨,那雙看著家族被滅,應該充滿仇恨的眼楮,卻是絲毫未被浸染,仿佛這一切不過是尋常,所有的死和覆滅,都與他無關,他不愛,亦不恨。
「祈白楓!」當他終于支撐不住,身體慢慢往地上倒去,周淺淺驚呼而起,大步跑了上去一把扶住他,蹲下來將他抱在膝蓋上,耳邊傳來的是人的廝殺聲和呼救聲,聲聲不絕。直到現在,她才有力氣看向同樣一直在笑看著這一切的男子。
數日而已,一世過去,她听見自己說︰「蕭遲墨,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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