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香記 第九章 打工艱難

作者 ︰ 瀾曉月

或許是因為和許香兒長得太過相似的緣故,張阿寶對許茹香的態度明顯比對別人要好得多,經常指點許茹香各種菜式的配菜要領,許茹香心懷感激。許茹香很想學幾個特色菜,等以後自己攢了錢,也開個小酒館,可廚房里的廚師們根本不允許任何人看他們做菜,誰要是看,準會挨一鐵勺子,嘲笑一句︰「想學?下輩子吧」張阿寶看出許茹香的心事,做菜的時候,偶爾會叫她在旁邊打下手,變相的傳她廚藝。

可能是張阿寶對許茹香太好,廚房里漸漸涌起各種閑言碎語︰

「為什麼張師傅對這個新來的墩子這麼好?」

「為什麼?這也用問?你也不看看人家新來的那臉蛋,女敕得都能掐出水來」

「還真是,從沒見過長得這樣女敕的小子,難怪男人也會動心」

「唉,真沒想到張師傅竟然有這種嗜好」

說罷,廚房里又是一陣哄笑。

眾人對張阿寶既是可惜,又是可笑,看許茹香的眼神不免就添了幾分曖昧。對這些傳言許茹香從來都不予理睬,可傳言多了,總有人會把傳言當做事實,辛小順就是其中之一。

辛小順對許茹香的態度本來就不好,傳言一起,就更惡劣了,仗著比許茹香早來幾個月,常常把最難打理的食材交給許茹香,哪里有難做的活兒第一個叫許茹香先上。許茹香上一世擺過路邊攤,手藝自然是有的,經許茹香手的食材,無不妥當。這令辛小順面子上很過不去,他又怎會讓許茹香過得去呢?

這天中午,張阿寶要做鵪鶉蛋炖兔肉,又叫許茹香來打下手,許茹香能看見辛小順眼楮里冒出的火光。「我才是師父的徒弟,這個姓許的算什麼?」辛小順這般想著,對許茹香的妒意更濃。

張阿寶叫辛小順把鵪鶉蛋煮熟剝殼,又叫許茹香將兔肉剁成小塊,焯水吐盡血沫,蘆筍去老皮切斜段,鮮香菇切花刀。等一切準備就緒,張阿寶才開始動手,許茹香認真記下張阿寶的每一個步驟,根本沒有注意到腳底下多出的一個番茄。

「半個時辰後加入鵪鶉蛋、蘆筍和香菇,然後加大火。」張阿寶囑咐道,又去收拾其他菜肴。

「好」

許茹香這個「好」字剛一出口,突然間腳底一滑,踩到那個番茄,「啊喲」尖叫起來,慌亂間打翻了一籠雞蛋和新切的香菇,惹得廚房里一片罵聲和哄笑,其中辛小順笑得最為歡樂。許茹香咬著嘴唇站起來,攤開手掌,血跡斑斑,這一摔,手掌正好按在剛剝的核桃殼上。許茹香面無表情的看了辛小順一眼,然後打了水洗手,盡量不讓水沾著傷口,又將廚房混亂的一角收拾了,把香菇撿起來洗淨。許茹香這般一聲不吭,惹得辛小順好生沒趣。

等中午這陣子忙過之後,許茹香像往常一樣,把克扣的食物從小院後門給石清遞出去,注意著沒讓石清看到她的手。

「好啊,你個吃里扒外的蠢貨,拿酒樓的好酒好菜去養乞丐」許茹香剛把吃食交給石清,就听見劉掌櫃天雷滾滾般的怒罵聲。

許茹香趕緊縮進門內,只見劉掌櫃一個箭步沖將上來,臃腫的身材就像一個大圓球。劉掌櫃一掌拍開硬木門板,扯著喉嚨對石清大罵一通。石清見勢不對,早已腳底抹油溜得比泥鰍還快,轉瞬間就逃到巷子的轉角,探出半個頭來吐著舌頭對劉掌櫃做鬼臉。劉掌櫃怒不可揭, 的關上小院的門,把所有的氣都撒在許茹香身上︰

「小咋種,光吃不干的憊懶小子,劉爺我好心好意讓你進了一品居的大門,沒想到卻招了個小偷進來,小咋種……」

劉掌櫃的拳頭眼見就要落在許茹香的身上,豈料許茹香身形一晃,拳頭登時落空。劉掌櫃怒火直沖,隨手抓起一根兩尺長的短木棒就朝許茹香打來。許茹香是練過拳腳的人,性格溫和卻不軟弱,哪里能讓他就打到短木棒子剛一落下,就被許茹香抓了個正著。

許茹香奪過短木棒,沉著臉道︰「掌櫃的怎地打人?」

「你……你……」劉掌櫃粗短的手指指著許茹香,氣得帽子也歪了,額頭上青筋直蹦,卻半響說不出話來。

「這個月的工錢你別想要了」劉掌櫃狠狠甩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許茹香心中叫苦,這下慘了,難不成要給老板白干一個月?這可不成,許茹香還指望著這點微不足道的工錢積攢來擺個小攤改善生活呢

劉掌櫃震天般的怒罵聲早就引來一群人的圍觀,許茹香苦惱的同時,余光瞥見辛小順輕輕揚起的嘴角。辛小順臉上掛著勝利者得意的笑容,背著手跺進茶房,圍觀眾人見戲已唱完,紛紛散去。

許茹香柳眉緊蹙,思忖片刻,也進了茶房。

「小順,你出來,我有事跟你談。」

辛小順慢吞吞的喝完一杯粗茶,抬起頭斜睨許茹香一眼,又和身邊的伙計說了兩句話,才悠悠的走出來,和許茹香到小院的一角。

許茹香開門見山,說︰「是你向劉掌櫃告的密?」

辛小順仰著頭,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你哪只眼楮看見,那只耳朵听見我告密了?你克扣店里的酒菜,被發現了,就張著嘴巴亂咬人嗎?」。

「你嫉妒我?」許茹香忽然問道。

「嫉妒你?憑你也配?」辛小順瞪大眼楮,他眼里的妒火已然將他出賣。

許茹香平靜道︰「你的確不配我嫉妒」

「你——哼,不要臉」

許茹香深吸一口氣,調節自己的情緒,道︰「我不想跟你吵架。」自己兩世為人,跟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子吵架,想想就覺得可笑

許茹香又道︰「你是張師傅的徒弟,根本沒有嫉妒我的必要。」

辛小順被說中心事,漲紅著臉,卻死咬著牙不承認,「誰嫉妒你了?」

「你若不是嫉妒,那就是听了那些閑言碎語。我就不懂了,看你挺聰明的一個人,怎地偏信那些腌話?」

「什麼腌話?我听不懂」辛小順怒道。

許茹香眉毛一揚,微笑道︰「腌人說腌話,你听不懂最好。如果你想博得張師傅的歡心,讓張師傅多教你幾個菜,你就該和我聯手,而不是听信那些閑言碎語處處與我為難」

辛小順定定的盯著許茹香,許茹香又道︰「誰不想學一門手藝?為了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也不枉當初費盡心思進這里來,你說是嗎?」。

「听不懂你說什麼」說罷,辛小順又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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