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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許茹香挽起袖子,在雞窩里挑了一只未打鳴的又肥又壯的小公雞,剛拔光了雞脖子上的毛準備宰殺,就被辛小順一把奪了去。
「哎呀呀,殺雞這種事怎敢勞許爺大駕?您老還是哪兒涼快哪兒歇著去吧」
被辛小順無故搶白一頓,許茹香是越來越弄不清情勢,道一聲「莫名其妙」,就去倉庫搬了半框新鮮蔬菜出來打理,剛擇了半簸箕豆角,又被廚房雜役給搶了過去。整整一上午,不管許茹香做什麼,總會有人搶在她前面,就連以往一起買菜的陳瀧也不要她去了,叫她躲懶休息。許茹香偷看大廚們做菜,也不會挨鐵勺子,反而會得來大廚們的悉心指點,什麼菜應該怎麼切,調料該怎麼放,怎麼掌握火候和時辰。敢情她不是一品居的墩子,而是一品居的大老板?
做湘菜的李師傅似乎知道些內幕,對許茹香格外殷勤,特地備好了三個好菜和一碗烏雞枸杞湯給許茹香,說她的弟弟還小,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補補,許茹香含混的答應著,等石清來後,直接請到大廚房吃飯。
「哥哥,我們是不是應該低調一點?被掌櫃的看見了,你又得挨罵了」石清喝一口雞湯,目光伶俐的盯著廚房大門,手里抓著半只烤兔,嘴里吧唧吧唧的動個不停,並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在外人面前石清不敢叫許茹香姐姐,怕被人發現。
許茹香說︰「你就放心大膽的吃,今天這店里人都有些不對頭,絕不會為難你哥就是了。」
石清丈二何嘗模不著頭腦,看見許茹香百無聊奈的在桌上畫著圈,也不多問什麼,埋頭吃飯。過了一會兒,石清又問︰「哥哥,我可不可以把這半只烤兔帶回去給房東大娘吃?」
「可以。」
「這鴨掌真好吃,能再來一份嗎?」。
「可以。」
「哥哥,再添一碗湯吧」
「可以。」
「哥哥我把這籠玉露蜜桃糕打包帶回去晚上吃可以麼?」
「可以。」
「哥哥,我明天也能這樣進來吃嗎?」。
「可……不可以」許茹香終于換了詞兒,石清咂咂嘴,不可以就算了。
石清大快朵頤,這是他有生以來吃得最豐盛最美好的一頓飯了,若不是他的小肚子不夠裝,他真想把廚房里的每個菜都嘗個遍。饕餮之後,石清帶著大包小包的美味和幸福的笑容,在巷口朝許茹香揮手︰「哥哥下工早點回來」
許茹香莞爾,等石清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又失落的長長一嘆,不管是誰,不管他為了什麼原因讓酒樓的人對許茹香敬若神明,但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其後幾天,一品居的生意都十分清談,許茹香就更是清閑。轉眼就是清明,小楊告了兩天假,回家掃墓,許茹香暫時頂替小楊的位置。于是,許茹香就從廚房到大堂,臨時干起的店小二。
一品居共有五名店小二,三名負責一樓大堂,另兩名負責二樓雅間和三樓客房。店小二的工作技術含量並不高,加之這幾天一品居生意清淡,難纏的客人有幾個老手對付,許茹香的事情並不多,趁掌櫃的不注意又躲在廚房里偷看廚子們做菜。許茹香的刀工不錯,廚藝也不差,但也只會做一些家常菜,而且與這里的口味存在些許差異。許茹香現在有一兩銀子,可以擺一個小食攤,她不知道還能在一品居呆多久,只想多學幾個菜,為失業後再就業做準備。
午間休息時間,石清又來蹭飯,許茹香沒讓他再進廚房,而是把打好包的飯菜交給他,讓他帶回家吃,石清也看出最近幾天廚房的氣氛不太正常。
石清憂心道︰「哥哥,最近可有什麼人總盯著你看?」
「最近店里所有人都總盯著我看,你問這個干什麼?」許茹香詫異道。
「不會吧?沒有嗎?」。石清伸長脖子朝小院里看了看,緊張兮兮的問,「姐……不不不,哥哥,你會不會被發現了?」
許茹香微微蹙眉,沉吟道︰「應該沒有吧,我一直掩飾得挺好的呀」
「我也覺得應該沒有,不過這事兒怪糟糟的,哥哥,你小心一些。」
「恩,我知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石清點點頭,又囑咐許茹香萬事小心,懷揣著食包就往家跑。許茹香關上小院的側門,回到廚房,發現廚房里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到茶房一看,也空空如也,許茹香很是奇怪,人都到哪兒去了?許茹香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回到廚房,趁此機會把近兩天偷學的菜式熟悉一遍。這幾天偷學的菜有點多,許茹香想了想,決定做個簡單的試試,就先做個川汁燒蝦球。
許茹香選了半斤鮮蝦,洗淨後去頭去殼,用尖刀將蝦腸挑出,去了蝦線,做成蝦球,又用料酒、澱粉等物將蝦球腌制半盞茶的功夫,然後燒油將蝦球炸成金黃。許茹香做得很認真,並沒有注意到廚房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人。許茹香把醬汁燒好,均勻澆在蝦球上。「好香啊」那人忽然開口,把許茹香嚇了好一跳,轉身一看,卻是有過兩面之緣的趙公子。
「是你……你怎麼在這里?」許茹香有些吃驚。
趙慕楓嘴角綻開一個弧度,微笑著踱著步子,慢慢走到灶台邊,拿起旁邊的筷子,嘗了一個蝦球。趙慕楓微眯著眼,細細的品,覺得只吃一個蝦球不過癮,連吃了三個才罷休,贊道︰「你在這里沒白呆嘛,手藝有進步哦,如果醬汁裹得再均勻一些就更好了」說完,又吃了一個。
許茹香微微蹙眉,思忖片刻,才開口道︰「這件事我不知該如何對你說,但是我真的不是許香兒,還請趙公子不要再捉弄劉掌櫃了。」
趙慕楓皺起眉頭,沉聲道︰「我知道。」
「你知道?」許茹香驚奇萬分,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竟然知道?不大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