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香記 第十二章 莫名其妙

作者 ︰ 瀾曉月

岳遠懷怔愣稍許,突然回神,想起傳聞中的一個厲害人物,那人年歲不滿二十,武藝超群,姓趙,在家排行老三

「這這這……這不是趙三公子嗎?御茶山莊的趙三公子,趙氏商行的繼承人,江南道商業協會會長候選人怎地惹上這個瘟神了?」

岳遠懷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他是個生意人,得罪了趙三公子,就等于得罪了趙氏商行,得罪了趙氏商行就等于得罪了江南道商業協會,其結果結果毋容置疑,岳遠懷將在江南乃至全國都別想再做生意想起趙慕楓臨走前說的那番話,他的女人現下正在一品居,這或許是個機會。沉吟片刻,岳遠懷整理衣冠,收拾起黯淡心情,命人把八個被封住穴道的黑衣大漢抬到客房休息,就動身前往劉掌櫃的住所。

劉掌櫃住在秋實街第一個弄口,正躺在床上不停的吐著白沫,他的媳婦周氏在喂他喝藥。周氏听聞岳大老板來了,趕緊出了臥房,看茶招呼岳遠懷。岳遠懷進屋來看劉掌櫃,甫一進屋,就猛然沖上去把劉掌櫃痛毆一頓,嚇得周氏花容失色,顧不得男女之別,哭著去攔岳遠懷。岳遠懷在趙慕楓那里受了氣沒找到發泄口,就不顧身份的親自動手為劉掌櫃解毒,這一頓打得痛快,他已經好久沒有這般痛快的打架了,多虧趙慕楓給了他這個機會。

劉掌櫃挨了一頓拳腳,不到半個時辰,就神奇般的不再口吐白沫,當天午夜,又嘔出半碗黑血,毒素已經清除得七七八八,到第二天清早,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除了鼻青臉腫一點,臉上多了一個鞋底印子,也沒什麼難受的地方。只是他這副尊容實在有礙觀瞻,就像岳遠懷告了假,休息了兩天才去酒樓,不過臉上的淤青和鞋底印卻還沒有消除。

這天清晨,許茹香一跨進一品居的大門,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氣氛十分詭異。

許茹香環顧一周,大堂里的幾個伙計和雜役前一刻還目不轉楮的盯著許茹香看,等許茹香的目光掃來,又一個個諂笑幾聲,低下頭去,一邊干活兒一邊竊竊私語。

「來啦」楊進像往常一向和許茹香打招呼,笑容比其他人真誠多了。

「嗯,來了。」許茹香答應道,加快腳步往廚房走去。

「小許啊,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劉掌櫃突然從櫃台下冒出來,諂媚的笑容把一張老臉堆滿,看得許茹香心驚肉跳,嚴重懷疑掌櫃的是不是吃錯藥了?不會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情看我不順眼要創造機會辭退我吧?許茹香暗叫糟糕,立馬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道︰「掌櫃的,瞧您說的,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遲到,我現在就去干活兒,馬上就去」

劉掌櫃卻攔住她,明明是一張笑臉,卻比哭還難看,他現在是欲哭無淚。「有小順和陳瀧呢,不用急,不用急,要不您先歇會兒,喝口茶?」劉掌櫃親自請許茹香入座,轉身大吼︰「看什麼看?還不趕緊上茶?」把一群看熱鬧的伙計雜役吼上自己的崗位。

許茹香搞不懂狀況,卻看見劉掌櫃兩個眼眶腫得跟核桃似地,外加拳頭大兩個黑眼圈,臉上還殘留著一個鞋底印,不由得驚呼︰「呀,劉掌櫃你的臉……」

劉掌櫃忙拿袖子遮掩,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我昨晚不小心摔的。」摔跤能摔成這樣,也真夠藝術的。

許茹香雲里霧里,實在搞不懂今天劉掌櫃唱哪一出,她還不知道趙慕楓鬧騰的事情。劉掌櫃從楊進手里接過香茶,放在桌邊,又道︰「小許還沒吃早飯的吧?常師傅剛蒸了玉露蜜桃糕,要不您嘗兩個?」

玉露蜜桃糕?許茹香一听就開始咽口水,這可是一品居獨家秘制,許茹香早就想嘗嘗了,可惜這糕點成本貴,每次都按預訂的個數做,少一個就會被發現,誰也不敢偷吃。

「掌櫃的,我是來上工的嗎?我還是去干活吧」許茹香站起來,撥開人叢,就往廚房鑽,在沒模清狀況前,最好還是低調點。

劉掌櫃忙道︰「別著急啊,先把這個月的工錢領了再說。」

領工錢?我才來幾天呀?難不成真要解雇我?許茹香一下子急了︰「劉掌櫃,我保證,以後再也偷嘴,再也不克扣店里的食物往家里帶,我家里還有一個弟弟指望著我掙錢養活呢,劉掌櫃你大發慈悲,千萬不要辭退我,我一定好好表現踏實工作,把我的青春和我的微薄力量都奉獻給一品居……」

「哎喲喂,小許,許爺,你就別說了,你再說,那瘟神……」

這「瘟神」二字一出口,劉掌櫃忙捂住嘴,跑到門口,伸頭探望,街面上熙熙攘攘的幾個人,還好還好,那瘟神沒來。

劉掌櫃回到櫃台,從抽屜里拿出一兩銀子遞給許茹香,哭喪著臉道︰「許爺,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如果覺得不夠,我們可以再商量。老劉我上有小下有老,不對,是下有老上有小,不對不對,老劉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店里這些個伙計工人,都指望著這間酒樓過活……許爺,許爺您就發發慈悲,替老劉我美言幾句,老劉我感激不盡我、我給你跪下了」

許茹香就更不懂了,誰是煞星?不過銀子比瘟神重要,即便要被解雇,手里有銀子也不怕活不下去。「劉掌櫃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嗚嗚……許爺一定要替老劉我美言啊」

「我跟誰美言啊?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沒事,什麼事也沒有。」劉掌櫃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拈起衣袖擦擦眼角的老淚,見一干伙計又圍在通往廚房的小門門口,又扯著嗓子怒喝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還不趕緊干活兒去?再看扣你們工錢」伙計們一听扣工錢,溜得比誰都快,轉眼間堵在小門的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茹香掂了掂手里的銀錠子,道︰「我也干活兒去」不等劉掌櫃再客套挽留,就腳底抹油溜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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