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房間的門被輕輕叩響,許茹香溫柔的聲音也從門縫里傳進來︰「石清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姐姐你不用擔心我。」石清背抵著門,黯然說道,絲毫沒有開門的意思。
許茹香懷疑說道︰「真的很好嗎?我可一點不相信,你有心事石清,告訴我什麼事吧,別把事情都悶在心里」
「不,我真的很好」石清深深呼吸,平復略微有些感傷心情,「我只是一個人在前廳呆久,沒人跟我說話,有一點小小的孤單罷了」
只是一點小小的孤單,對,就是孤單。但孤單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它讓人恐懼,甚至會因此作出許多超乎常理的事情。自從母親死後,石清就與孤單為伴,好不容易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孤苦無依生活,這時候,許茹香向他伸出了溫暖的手。現在,石清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緊緊握住這雙手,他害怕失去許茹香。
許茹香略感抱歉,這段時間的確沒放多少心思在石清身上。「對不起,這幾日都沒有和你好好說說話。不過你記住了,姐姐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你不會孤單的。」
「永遠都在一起,是這樣的嗎?」。石清突然拉開房門,夜風吹得庭院里的梧桐樹葉簌簌落了一地。燭光閃爍,映照著石清微微有些發白的臉,許茹香看石清的臉色不對勁,忙握住了他的手,微風輕吹,石清禁不住打了個寒戰,而後就有些暈乎乎的,極度渴望睡覺。
「小石頭你這是怎麼了?」許茹香切切問道。
石清微眯著眼,長長的打了個哈欠,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似的。許茹香有些嚇著了,「蕭逸蕭逸——」許茹香高聲叫道,又忙著把石清扶回到屋里去。
蕭逸行動如風,須臾間就出現在逸軒樓下,驚奇的問道︰「怎麼了?」
「快來,石清好像病了」
說話間,蕭逸已飛上二樓的檐角,許茹香替石清按好被子,正準備到屋外叫蕭逸快些,豈料一個轉身,鼻尖就驀地觸踫到蕭逸刀削一般的下巴。
「啊……」許茹香失聲輕叫,捂著鼻子輕罵道︰「你這般無聲無息的,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蕭逸迅速走到床邊,伸出兩指搭在石清的手腕上,凝神片刻,診斷道︰「他的身體底子不好,不過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春日里對花粉有些過敏,我書房里有針,給他扎一下就好。」
「哦,放在哪兒?我去拿」許茹香道。
蕭逸輕輕搖頭,「你速度太慢了,還是我去。」
蕭逸一抬手,就掀起一股勁力,隔空推開窗戶。只見房間里黑影閃動,蕭逸如風一般輕輕越過窗台,消失在窗外無盡的黑暗中。
沒過多久蕭逸便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只小匣子和一小壺烈酒。「再給我點一盞燈。」說著,蕭逸就打開酒壺蓋子,如長鯨吸水般的喝起來。
「你傷還沒好,這個時候你什麼酒?」許茹香責備道,等她奪過酒壺時,酒壺里已經空空如也,被蕭逸喝得一滴不剩。
「這是我的習慣。」蕭逸解釋道,他打開匣子,從中取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叫道,「燈」許茹香忙把剛剛點好的油燈遞上去。「放到這里就好」蕭逸指了指床頭的矮腳櫃子。
蕭逸掀開被子,順手月兌掉石清的外衣,然後把銀針放到火上過了一下,看準穴位就又快又準的扎了上去。蕭逸輕輕捻著銀針的一端,將銀針扎入合適的位置,沒過多久,石清就醒轉過來。這時候,蕭逸也收了銀針,囑咐道︰「這幾日春暖花開,許多花粉聞多了都沒有好處,你最好少出門。」
石清冷冷的哼了一聲,並不說話。許茹香以為他累了,也就不與他計較,蕭逸把銀針收回小匣子里,滅了床頭櫃上的油燈,絲毫不在意石清的態度,囑咐了許茹香幾句,也就離開屋子,回風回堂去了。
「石清你可真會嚇人感覺好些了嗎?」。許茹香坐到床邊,柔聲問道。
石清依舊不想說話,感覺眼皮很重,很想睡覺,于是又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姐姐你請回去休息吧」
「好吧,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早晨還沒好,我會幫你去向陳秀才請假。」
離開石清的房間後,許茹香略微沉吟,總覺得石清的話有點不對勁,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哪處不對。想了許久,才猛地發現是那個「請」字不對,石清與許茹香相處也有一年了,已經許久不像今天這般客氣的說「請」了。許茹香微微一嘆︰「看來到長安後石清真的和我疏遠了很多,找個時間一定要和他好好談談。」
許茹香來到廚房,到現在她還沒有吃晚飯,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她揭開灶台上的兩口鐵鍋,發現鍋里居然有一碗只吃了一小半的粉蒸肉,還有炒青菜和小蘑菇湯。許茹香嘗了嘗粉蒸肉,肥而不膩,火候拿捏得很好,而且粉也裹得適中,和許茹香在一起久了,石清的廚藝很有進步嘛
許茹香淺嘗了一口蘑菇湯,由于在鍋里煨得太久的緣故,已經失去了蘑菇原有的鮮香,不過許茹香對飲食也不算太講究,填飽肚子才是重中之重。她拿起碗快,迅速盛了一碗飯,拉過平素坐在廚房門口擇菜的椅子,就坐在灶台邊就開始吃起來。剛扒拉了兩口,忽然想起蕭逸也沒有吃飯,許茹香趕緊把碗里的飯菜都消滅干淨,留了一大半粉蒸肉,找了一個食盒給蕭逸送去。
風回堂的書房里閃爍著昏黃的燈光,只是窗戶上卻沒有蕭逸的投影,許茹香有些奇怪。「逸,逸——」許茹香敲了敲門,朗聲叫道。
房間里沒有人應,且房門也沒有關。許茹香推開門,端著食盒走到書桌旁,她模了模椅子,發現椅子還是溫的,她又去敲書房對面的臥室的房門,剛敲了幾聲,門就自然開了,臥室里也沒有蕭逸的身影。
「大晚上的他又到哪里去了?」許茹香喃喃念道,忽然听見窗外怪異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