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自己失血過多而掛掉
第二回雪的話說得一點不客氣,此時她也沒有心情跟蕭逸客氣。「流風哥哥的暗格里有麻沸散,取一些給她吃了,我可不想救人不成,反而讓你的心上人受不了金針折磨疼痛而死,這樣你豈不是要恨我一輩子」
第二回雪說的是玩笑話,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她陰沉著臉,看著許茹香的時候隱隱透著些許不甘。她原以為蕭逸是懂她的心思的,可是她錯了,一次普通的江南之行,就讓她與蕭逸的距離突然相隔好遠,今生今生都無法達到了。
蕭逸注意到她的臉色變化,一句話也沒說,默默地從床邊的暗格里找到一個暗黃的瓷罐子,然後拿起桌上的茶壺來到東窗邊。蕭逸推開窗戶,隨手將茶壺往院子里第一流風所在的方向一扔,叫道︰「弄壺熱水過來,最好是剛燒開的」
第一流風接過茶壺,表情痛苦的抗議道︰「敢情我退化成打雜的了?」蕭逸絲毫不理會第一流風的抗議,「啪」的閉緊的窗戶。第一流風朝蕭逸比了比拳頭,拎著茶壺瞬息間就飛竄上院牆。走路沒有翻牆來得快,培華閣的八個人始終堅持這條真理。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第一流風就拎著茶壺回來了。他敲了敲自家臥房的大門,門開後伸出來一只粗糙寬厚的手,蕭逸接過第一流風手里的茶壺,就直接把大門又給關上了。第一流風頗為無奈,誰叫他與幾乎可稱為強盜的蕭逸是好兄弟呢?
服下半劑麻沸散後,許茹香的意識更加薄了,第二回雪小心翼翼的褪下許茹香的衣裳,只留了一件小衣,然後在猩紅的斑點處涂了一點擴大針孔的藥膏。
「我要開始拔針了。」第二回雪淡淡說道,她的聲音很輕,有一種近乎空靈的感覺,听之令人十分舒暢。
「嗯。」蕭逸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第二回雪盯著許茹香微微發白的臉,沉吟稍許,然後深吸一口氣,將許茹香扶起來,自己則盤坐在她身後。第二回雪左手抵住許茹香光潔的背脊,右手握著磁石,雙掌徐徐發力,磁石的磁性似乎更加強烈。經過十余次緩緩抽拔,一根頭發絲一樣細的小小的金針終于從許茹香皮膚里露出金色的針頭來。第二回雪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小心翼翼的依靠磁石的磁力拔出了第一根小金針。
盛滿清水的盤子里,金針的針尖呈暗黑之色,顯然是淬了毒的,不過現在毒性已經弱了許多,畢竟姚先生留下的解毒丹都是千金難求的珍品。
燈盞里的油燃盡了,柳梢上的月亮也消失了,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第一流風打著哈欠已經到梁文英的院子接受最近的任務安排,臨走時囑咐院子外的侍衛任何人不準進他的院子。
房間里的光線已經亮了起來,第二回雪臉色微白,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一縷頭發貼在臉頰上,看上去頗為狼狽的樣子。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黑色磁石還不停的在猩紅斑點之上游動,第二回雪咬著嘴唇,清澈如水的眸子緊緊盯著猩紅斑點上呼之欲出的一根小金針。蕭逸的心也隨著這根小金針的出現而緊張起來,第二回雪咽了一口唾沫,不甘失敗的運足最後一口氣力,只听「啵」的一記極其微弱而清晰的聲響,最後一根金針終于被吸拔出來。第二回雪捻起小金針的一頭,把它從磁石上拿下來,然後扔進盛滿水的盤子里。
第二回雪把黑色磁石收將起來,整個屋子的刀箭鐵器都忽地安分下來,第二回雪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好像突然之間就被抽干了力氣,她動了動早已僵硬的腿,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你怎麼樣?」蕭逸關切的問道,感激之余又有些憐惜,他們曾一起生活了近十年,還有流風,還有培華閣的其他幾人,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只是這種感情與和許茹香之間的感情有莫大區別。
第二回雪左手撐著床,右手扶著額頭,無力的綻開一抹久違的微笑,好像雪山之巔悄然綻放的雪蓮花,美麗純潔又遙不可及。「還好,一點點頭暈罷了,回去歇一會兒便好。」
蕭逸微微動了動嘴唇,說道︰「多謝你了」
第二回雪輕輕搖頭,「八個人中我是最明白你的,‘多謝’這種字眼還是少對我用,這樣興許你還能把我的名字記得牢一些」第二回雪深吸一口氣,感覺又有的幾分力氣,她扶著還處于昏迷中的許茹香側臥躺下,手指搭在她的皓腕上,須臾,第二回雪又收回了手,坐到床邊的椅子上。
「上次姚先生留下的解毒丹大半在世子爺那里,我向他要幾顆來,你好好照顧你的女人吧」說完,第二回雪就霍地站起身,臉色一如以往的冰冷,再也不看蕭逸沉默的表情,輕輕揮了揮衣袖就離開了屋子。
蕭逸盯著第二回雪白色的背影,想起他們初見時的情景,那是他們第一次進入培華閣,她十分安靜的站在第一流風身後,與蕭逸的沉默如出一轍,那時候蕭逸還不叫蕭逸,閣里的人都喜歡叫他逸或者逸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回雪已漸漸的站到了他的身後,身邊還有第一流風。
蕭逸輕輕喟嘆一聲,不再去想以前,因為他答應了許茹香,從今以往只在乎以後。
「小茹……」蕭逸坐到床邊,握著許茹香的手,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蕭逸十分專注的檢查著許茹香身上的每一個猩紅的小斑點,確定沒有遺漏所有小金針都完全拔出後,才輕柔的幫許茹香蓋上被子。
做完這些,鋼鐵一般的蕭逸也有了困意,他看了看桌上盛滿水的盤子里二十余根小金針,不由自主的皺緊眉頭,他小心翼翼的把所有小金針都收進一個小盒子里,暗暗發誓,這筆賬無論如何也要向趙慕楓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