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有悔 第一章 木公使者

作者 ︰ 六如野老

清晨。

這是一片支離破碎的世界,天空黑雲滾滾,群鴉亂舞。偶有一聲獸鳴在寂靜的山川中回蕩,久久不絕。

這里是一片小山村,在原安徽濉溪縣境內。那是一片破碎的小山包,原本高高聳立的山峰,卻被生生削去了一半,山上幾乎寸草不生,只有在山腰處有幾顆白楊樹孤獨的聳立著。在這仲冬之際,樹上的葉子早已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獨立在這片冷寂的大地之中。

從山腰再往下,是一片寬闊的平地,中間是一片殘碎的土坯,上面覆蓋著一片散亂的茅草。卻見後面有一顆小小的楊樹,一指來粗,卻生得枝繁葉茂,尤為顯眼。碧翠的葉子上凝結著一兩顆露珠,散著淡淡的光輝,似乎要把整個世界照亮。小楊樹下方是原是一塊寸草不生的平地,但不知何時這里出現了一塊小土包。

"嘀嗒。"一滴露珠掉下,僅僅是在一瞬間,消失在了微微凸起的地面。

風輕輕的吹拂大地,掀起一片枯黃的樹葉,便見下方出現幾塊破碎的石頭,看那幾道刻痕,必然是一塊石碑。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堪,只有一塊靠近楊樹的石頭上還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兩個字︰之墓。

原來這里是一方小墓,農村有一個習俗,未成年的孩子夭折,便草草埋掉,墓地也只有一個小土包。看來這對夫婦必然也是極其的愛子,竟然有心為其立一個墓碑。那已經倒塌的土坯茅屋,當是他們曾今的居所,作為21世紀的今天來說,當屬于極其貧困的家庭。

就在這時,一陣勁風吹來,瞬間飛沙走石,無數的枯葉漫天起舞,一股腐蝕的惡臭席卷到了空中。隨之大地開始顫抖起來,靠近楊樹的一片黑泥抖落,小土包上露出了新鮮的泥土。

當勁風過去,大地復歸了寧靜,卻見土包後端泥土微微的蠕動,一片褐色的泥土被翻開,伸出了一雙黑色的手,上面布滿泥土。

黑色的雙手微微彎曲,使勁的陷入泥土,又是一大片泥土被掀開。墓地中爬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的幾件貼身衣物早已殘碎,看清原本是什麼樣子。少年臉上充滿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時何地。

他看了看那方自己爬出來的墓地,深情還有些呆滯,也許自己是復活了。但是,我是誰呢?我為什麼復活了?

他環顧四周,好似很熟悉,但似乎又極其的陌生,灰蒙蒙的天,四處黑煙瘴氣,空氣中迷漫著腐爛的氣息,令人作嘔。他感覺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朦朦朧朧的記憶中,這里本是一個美麗的世界,但為什麼到處都是破碎的山川,以及充滿惡臭的氣味?

少年心中有萬千的疑問,他甚至恐懼自己的復活。他看著前方那片倒塌的土坯茅草房,也許這個是自己身前的家吧?

他掀開茅草,仔細的尋找著什麼東西,也許他能夠現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誰,但茅草下面除了散碎的泥土和幾根干枯的樹枝之外什麼也沒有。

當他決定放棄之時,一個紅檀木的小匣子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小匣子孤獨的躺在一堆茅草下面,如果不是他找得仔細,絕對不可能現。

拾起匣子,一打開,一張黃的老張片出現在了他的眼中。盡管原來的主人小心翼翼的珍藏在這紅檀木匣中,但周圍卻早已被腐蝕,一經他踫觸,便化成灰燼,隨風飄散。他小心翼翼的端詳著照片,是一對年輕的夫婦,臉上燦爛的微笑著,看起來無比幸福。懷里抱著一個嬰兒,但卻模糊得看不清面容。夫婦後面模模糊糊的能看清開滿油菜花的田野野,和幾棟紅瓦白牆的小洋房,後面是青碧色的小山。

一看到這一對年輕的夫妻,他覺得無比的熟悉,一股莫名的哀傷瞬間從心頭升起,他眼中一陣霧氣,竟生生滴下幾顆淚來。這一定就是自己的父母,那懷里的嬰兒必然就是自己,少年無比的堅信。

「嗷!」一聲空鳴從天空傳來,少年直接嚇得癱軟在地。抬頭望去,卻見一只巨大的飛獸飛過,全身一片黑色,嘴型有點像是恐龍,張開的雙翼鋪天蓋地。他坐在地上被嚇得瑟瑟抖,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翼龍?少年只有模糊的概念,但他知道他前世必然沒有見過。

就在這時暗黑色的天空突然一道閃亮的青光劃過,猶如流星一樣就飛向了折斷的山峰。少年還沒有從驚恐中回過神來,便見一團璀璨的火光與斷峰擦肩而過,直直的向他飛來。

少年臉色慘白,迅起身,拔腿就跑,跌跌撞撞的跑出數十丈後,只听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他便覺得自己身體突然一輕,腦子一空,心髒似乎瞬間停止了跳動。只听得耳邊風聲赫赫,喉部泛起一股腥甜的味道。

難道自己才剛剛復活就要這樣死了?少年在空中只覺得天旋地轉,便失去了知覺。

少年原本站立的地方,一團火光爆破後,出現了一個幾丈深的大坑,大坑里出現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老人輕咳了一聲,歪歪倒倒的站了起來,很是吃力的爬出了大坑。

老人兩眼黯然,他看了看天空,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何時淪落到了這個地步,想及過往,自己可是何等的榮耀,今天竟然落到了如此的地步。再看看這片破碎的世界,老人心中一陣心酸,鶴隨風而起,滄桑的雙眼空洞無比。

老人吃力的走到少年身邊,從懷里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給他服下,便坐在旁邊茅草上調整內息。少年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體內一個熱量升起,隨後便如同有烈火在體內燃燒,隨之便被驚醒。

他朦朦朧朧的睜開眼楮,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白老者,「咦?」少年明顯很是疑惑,這老人是哪里出現的?老人靜靜的坐在他的身邊,兩眼輕閉,一動也不動。少年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本來還有一絲恐懼,但又覺得他無比親近。他悄悄的打量著老人,但他仍舊一動也不動,少年不由得一絲疑惑,略有顫抖的伸出右手,放在了老人的鼻端,竟然沒有一點氣息!

死了?少年心中一陣恐懼,戰戰兢兢的向後退了好幾步遠。雖然他也是從墓里爬出來的,但他哪里見過死人。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老人,他心中一股酸楚襲來。他復活以來還沒有看到過一個人影,如今遇到了一個如此親近的老爺爺竟然已經死了。

少年一激動,伸出滿是黑泥的手,抓住姜老人的身體,悲痛的喊道︰「老爺爺,你不能死啊。好歹你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老人本來經過一場大戰,雖然自己必定魂飛魄散,但經過調息至少還能勉強維持一點體力,以便趕回五岳國報信。但經少年這麼一搖晃,便覺得體內原本錯亂的真氣突然逆亂,身體一震,「咳」的一聲便突出一口鮮血來,白色的胡須瞬間染成一片血紅色。

「老夫還沒死呢,小子你是巴不得我死了,是嗎?」老人並沒有動怒,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不平凡,或許這是天意,自己未盡的使命只得交付在這個一窮二白的少年身上了。

「咦?!」少年睜著大大的眼楮,驚奇的看著老人,隨後恍然大悟,迅擦干自己的眼淚,眼楮被黑泥弄得一團漆黑。問了句讓老人滿臉黑線的話︰「老爺爺,你沒死啊?」

「我當然沒死,不過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了。」老人原來滄桑的臉,更顯得憔悴之色。隨後平靜的對少年說道︰「既然我剛好遇到你從這墓里重生,也算是有緣,我的使命就托付給你吧。」

語畢,少年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見老人右手輕轉,高舉天空,長飛動,隨後全身散出一股青色的光芒。此時此刻他顯得高大無比,就像一個于是獨立的聖人。隨後他右手上慢慢散出一陣金光,竟然慢慢幻化出一根金色的神鞭,足有三尺來長,數十個菱角出耀眼的光芒。老人大喝一聲︰「去。」神鞭化作一道神光瞬間消失在了少年體內。

少年身體一震,體內先是一暖,好似有東西在體內游走,隨後便沒有了半點痕跡。他覺得神奇無比,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老人,問道︰「老爺爺,你是神仙嗎?」

老人心中一陣嘆息,這個人類少年果然什麼都不知道,難道這場變故就成了定局?自己即將死去,但如今還有何人可托付呢?

他並沒有對少年的問題做任何回答,而是從懷里取出一塊神木和一張地圖交付到少年手里,說道︰「你現在是木公使者,你把這塊神木令帶到泰山之城,告訴五岳國國君,木公有旨,千萬不能合並五岳神玉,更不能落到了幽都手里,不然會引起驚天災變。」

少年一臉木然,呆呆的接過老人手中的東西,他仔細的端詳著神木令,這就是一塊普通的令牌,只是上面刻著一些自己不認識的經文。再打開地圖,只見是一張世界地圖,但上面卻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格局,只見原來亞洲的東邊地域就是老人要讓他去的五岳國,五岳國上邊便是幽都,其它所有的地域都是新的國度。

難道自己不是復活而是穿越?少年震驚無比,那些國家哪里去了?那麼普通的人類呢?

老人看出了少年的困惑,沉重的說道︰「數月之前,無數遺留在人間的神魔打破曾經在人間建立的和平契約,共同解除了五岳大6的天雷禁忌,肆無忌憚的向其他仙神宣戰。各自糾結起無數人類修煉者開始了連續數月的戰爭,一直生活在平靜世界的人類陷入了恐慌,無數人自殺或者燒殺搶掠,普通人死了十之**,剩下的人集合在一起建立了沒有戰爭的國家——淨土國。幾個月的戰爭,死了無數修煉者和仙神,山河破碎,翻江倒海,最後由我出面談判,終于達到和解,于是五岳大6上出現了新的國家,僅僅數月,這已經變成了一片仙神的世界。」

人類死之**?!少年明顯有一些站不住腳,那自己的父母呢?看著那一片成為廢墟的茅屋,再嗅著充滿腐爛味的空氣。少年眼中滿是晶瑩的淚水。世界已經改天換地了,為什麼我活了?他心中充滿迷茫。

老人臉上出奇的平靜,交給他一個葫蘆,說道︰「這個是我在人間三千年用無數奇花異草煉制的金丹,一般的內傷吃一顆便可恢復如初,切莫多吃。」少年接過葫蘆,老人便向他輕輕一揮手︰「去吧。」

他對老人崇敬無比,知道他是一個老神仙,現在又交給他一個重要的使命,至少他明確下一步該做什麼。隨後向老人辭別,轉身就要離開時,老人突然把他叫住︰「孩子,既然你已經忘了前世,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去執著了。我且送你一個名字,這里有一顆異象的楊樹,你又是從墓地里爬出來的,又長得呆頭呆腦的,就叫楊木吧。」

新生!新的名字,我叫楊木,也許他該興奮一下,但他心中卻並沒有半點高興。往昔不復,不知身世,剛剛認識的老爺爺就要駕鶴西去,少年滿眼濕潤,但他只能默默的離去。

當翻出了一座山頭,依然沒有半點人煙,那些原本是小洋樓的地方全是廢墟,破磚碎瓦滿地都是,雖然人類的尸體早被清理干淨,但每走幾百米總能看見人類腐爛的尸體,盡管是冬天,依然蒼蠅漫天,生蛆的頭顱上露出森森白骨,楊木嚇得全身顫抖,第一次見到死人,就見到了如此之多,他心中無限的恐懼。

就在這時,突然感覺身後出現一陣耀眼的光芒,他回頭一看,原本老人所處的地方,爆出無限的青光,隨後便見三道陰影引著七道黑影瞬間消失在了地下。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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