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繪 第一卷 刀凌笑 10章 人間真情

作者 ︰ 小道

驟變乍生﹐天空炸起一片驚雷﹐轟鳴不止﹐隨之掀起的巨浪遠播十數里﹐震得山林搖蕩﹐竟一口氣把空中的符車直接推至十數里外。

驀然間﹐「太和生死境」憑空擴大了一倍﹐那道如巨浪急卷的銀潮正是境壁﹐地面有上千人圍著﹐哪來得及閃躲﹐瞬間便就被納入境中。

「快﹐快跑!」

「生死境﹐境生死﹐不想死的快跑啊……」

驚叫聲四起﹐剛才還意氣風﹐想著沾點好處的人們﹐此刻都喪魂落魄地往外狂奔﹐拼了命要在生死揉化之前月兌離﹐然而數里之遙豈是眨眼能至﹐許多實力不足的一出境便撲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空中﹐飛行符車上強者如林﹐情況要好的多﹐銀浪驟至之際﹐玄王玄公們慌忙張開「境」﹐將人車收納其中﹐在銀浪中宛如一排巨筏﹐蕩然而出﹐穩穩地飄到了生死境外。

只是所有人都集中在中間幾輛飛行符車﹐外圍符車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符車連同架車之人一起卷了進去﹐符陣受到太和生死境的影響﹐大部份失效﹐一輛輛全栽蔥似的砸至地面﹐摔得肢離破碎。

運氣最差便是那幾個正暗中下黑手的非翎等人﹐他們連境都無法張開﹐下子便被卷了進去﹐正少年所說﹐天道至公﹐報應不爽﹐其中一人一頭栽在地面﹐橫死當場﹐剩下幾個稍好﹐落在了樹間﹐卻大都摔得七暈八素﹐大都斷手斷腳﹐慘叫連連。

赤鳳鸞車在裊嬈的九葉境保護下安然無恙﹐但剛剛停定﹐裊嬈便驚覺折花笑不見了蹤影﹐不禁大驚失色。

※※※

金光四射的蒼林間走出一瀟灑少年﹐嘴里叼著一根淡紫色的絨草﹐左顧右盼﹐一臉好奇﹐正是失蹤的折花笑。

「都說太和境以寶養靈﹐以靈養境﹐以境育寶﹐看來還真是這麼回事﹐嘖嘖﹐金枝銀葉﹐紫蘿黃藤……好像都是好東西。」

方才﹐赤鳳鸞車上突然受到銀浪襲擊﹐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吸力﹐把他憑空吸出了符車﹐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如一片輕羽落在了太和生死境。

乍一眼﹐他就被境內的奇特世界震撼了﹐與裊嬈輕若無物的九葉境相比﹐這里就像是另一個天地﹐奇花異草滿眼皆是﹐單是他認出的少數幾種﹐拿出去便是價值連城﹐照此看太和道的修士沒有一個是窮人

盡管滿眼珍奇﹐然而一想到境主人已經注定的命運﹐那份興奮勁兒立時就化作雲煙消散了。

除了珍奇寶物﹐更讓少年驚訝的還在空中﹐不知是陽光還是甚麼力量﹐空中的光線竟如閃電群狀般存在﹐金黃色的光線扭曲著連接天地﹐其間還能看到無數細小的銀色光點飄搖而上。

細看﹐銀色光點正下來自地面這些奇樹異草﹐仿佛它們也像境主人一樣﹐燃燒生命﹐與天地揉化融合。

看到這一幕﹐他不禁深受感動﹐在境中竟連花花草草也與主人性命相系﹐

突然﹐身上一陣莫名搔癢﹐他以為被「境」攻擊﹐嚇了一大跳﹐可四下張望﹐似乎又不太像﹐心里正存疑﹐肌膚上的那堆字符中突然有一個「跳」了起來。

「不會吧﹖這就……活化了﹖」

倒不是他大驚小怪﹐實在是事情過於匪於所思﹐生死繪的修練與世上一切技法不同﹐按量晉昇﹐注入多少死氣就有多少收獲﹐就像往瓶子里倒水﹐差一點都無法過溢﹐因此如果沒有足夠的死氣注入﹐進度就會停滯不前﹐自己怎麼努力也沒用﹐沒想到竟在這種環境下活化了﹐著實有些突兀。

沒等他反應過來﹐驚變接二連三地出現了﹐十幾個字符先後活化﹐而且沒有停止的跡象。

難道……太和生死境與生死繪竟是同源﹖

驚愕的目光掃視四處﹐空氣中的確存在著無法辨認的力量﹐而這種力量正強烈地刺激著死篆字符﹐尤其是那些細碎的銀色光點﹐甚至自動纏了過來﹐圍在身邊飛舞。

初時﹐他多少有些擔心﹐太和生死境最強的便是天地揉化﹐這或許就是揉化的過程﹐漸漸地﹐似乎又不像是有甚麼問題﹐至少在離開境空間之前﹐揉化與否都很難確認﹐心也逐漸放寬。

雖然不明究理﹐只能猜度與「太和生死境」的力量有關﹐但他卻知道自己踫上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不借此機會完成築基三步中的最關鍵一步﹐日後還不知道要拖到甚麼時候﹐因此離開的念頭被打消了。

他的修練不需要像道門修士一樣靜坐養息﹐依舊朝著境中心走去﹐很想看看境主人是怎樣一個人。﹐

穿過金黃色的草地﹐天空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鸞鳴。

折花笑抬頭望去﹐一只體形不大的紫色鸞鳥正從天空盤旋﹐不時出鳴叫﹐仿佛在與主人共鳴﹐又似替主人的命運鳴不平﹐時不時又一片紫色驚雷﹐一個個排著隊炸開﹐每炸一次﹐便有更多靈氣釋放出來。

他揮了揮手﹐紫鸞似乎也看到了他﹐突然俯沖而下﹐在他頭頂上方三尺住才突然爬昇﹐仿佛在警告他不許亂來﹐他不禁苦笑一聲﹐連這里的生靈都有護主之情。

太和生死境的中心在一片樹林帶﹐寬直的符車道穿林而過。

那是一片原本平平無奇的樺木林﹐此刻抹上了一層銀粉﹐其間仙蔓糾纏﹐不時噴灑著白色霧氣﹐時現時隱﹐宛如仙境一般﹐讓折花笑著實大開了一回眼界﹐難怪外人覬覦太和道徒的寶貝﹐誰見了這里的景像能不動心。

撥開仙蔓﹐越過奇寶分呈的樹林﹐前方出現一條筆直的符車道﹐不過此時道中的符陣已經被太和生死境毀了﹐無力地躺在那里。

嗚哇

小樹林里突然響起了嬰兒啼哭聲﹐折花笑心頭莫名的抽緊。

這里怎麼會有嬰兒﹖

一時間心急如焚﹐三步並作兩步拱了過來﹐周圍的奇景再也無法留出他片刻。

撥開一片青藤﹐前方終於出現了人影﹐而他也如電擊般僵在那里。

樹林間的空地上﹐一對淚花滿面﹐滿眼絕望的年輕夫妻苦苦坐在地上﹐妻子懷里抱著一名仍在襁袍中的嬰兒﹐看上去也就出生三四個月的光景﹐身邊是一個簡單的包袱﹐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東西。

這就是外面的人如臨大敵的敵人﹖

他有些懵了﹐想到境外重重的圍困﹐再看著眼前的一家三口﹐事實與想像反差太大﹐大到他無法接受的地步。

原本還有些孤疑﹐但他甩頭眺望左右﹐再也找不到沒有第三個成人﹐顯然這三口之家就是境主人。

想到太和生死境生死共存﹐他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這不是硬生生把這一家三口把死路上逼嘛!若他們出事﹐孩子怎麼辦﹖

他突然急躁起來﹐焦慮逼著他無視危險﹐快步走了過去﹐邊走邊急切地問﹕「出甚麼事了﹖」

兩人听聞人聲勃然變色﹐騰的站了起來﹐丈夫手持青杖擺出臨戰的姿態﹐妻子退了一步躲到丈夫身後﹐緊緊地把孩子擁在懷﹐失神的目光連最後一絲信念都仿佛失去了。

「我不是玄士﹐沒有惡意!」折花笑停下腳步﹐高高舉起雙手。

看到少年的面孔﹐兩夫妻微微松了口氣﹐但仍未放松﹐目光緊緊地盯著少年﹐直到順著他的手看到了空空蕩蕩的肩頭﹐表情又為之一變。

「你不是太遙人﹖」

「我來自狼山域﹐三無人才﹐在哪都一樣。」

兩人都愣了一愣﹐三無人才無法修練是天下的共識﹐也不可能存在任何威脅﹐他們頓時放松下來。

「你……怎麼進來的﹖」

「看熱鬧﹐被卷了進來。」折花笑搖搖頭目光射向年輕少婦﹐擔憂地問道﹕「听說是甚麼太和生死境﹐你們兩個都出手﹐孩子怎麼辦﹖」

看著急切的面孔和憂心忡忡的目光﹐兩人的心似乎被暖了一下﹐蒼白的臉色稍稍有了一抹紅。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年輕少婦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懷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親的悲傷﹐也大哭不止。

年輕的丈夫在一旁默默地流淚。

「到底生了甚麼﹖」

丈夫臉色突然脹紅﹐似乎想起了這一切的根源﹐目光如刃﹐狠狠地射向西方﹐咬牙切齒地說了真相。

剛滿百日的嬰兒生了怪病﹐需要南方琴瓏湖中的金色龍尾蛟魚﹐所以夫妻兩人帶著孩子南下﹐由於孩子體弱﹐必須一直用「太和五行境」罩住才能怡養靈氣﹐然而在穿越符車道時引動了符陣﹐驚動了洽好在附近駐防的駐軍﹐便圍了上來。

太遙視玄道之外的諸道皆為邪道﹐見之必殺﹐太遙軍隊現二人是太和道徒立即群起攻之。

丈夫抵抗了一陣﹐可惜人單勢孤﹐又憂心妻兒﹐很快就敗了下來﹐眼見妻子與孩子面臨屠刀﹐急切之間便引動了太和生死境﹐希望為妻兒換取一線生機。

天空突然而至的飛行符車改變了一切﹐意識玄道高手已至﹐即便不強行破境﹐他們也沒有半點機會﹐絕望之下﹐妻子也毅然引動了「太和生死境」﹐誓與丈夫和孩子同生共死﹐一起在這里與天地同化﹐黃泉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太和道與諸道皆不同﹐有「和境」之效﹐兩境相疊﹐威力徒增一倍﹐便有了那強旱的銀浪。

言罷﹐妻子緊緊握著丈夫的手﹐幽幽嘆道﹕「如今我夫妻生死相依﹐做對同命鴛鴦﹐倒也死得其所﹐只是苦了我這孩子﹐才臨世百日﹐就遭此大難。」

「風兒﹐還有下輩子!」丈夫給了個安心的笑容﹐只是有些勉強。

折花笑听罷臉色紫脹﹐只覺得胸口被一股氣堵得慌﹐眼楮被淚花浸透﹐抹一把眼楮。他猛地甩頭﹐外面的那些家夥一個個正義凜然的樣子﹐口口聲聲說甚麼太和妖孽為禍世間﹐他們要誅殺奸邪﹐其實暗底里琢磨殺人奪寶的至少一半﹐就連高高在上的玄道名士也不忘俗﹐駐軍的出動十有**也與奪寶有關﹐然而他們的貪婪卻讓這原本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無恥!」

他一下竄跳而起﹐憤然地在原地走來走去﹐怒不可揭。

「甚麼邪道﹐甚至正義之士﹐全是扯蛋……一群名士﹐屠殺一個嬰兒﹐還有臉恬不知恥地分贓﹐全是人渣……這些人要是能上仙道﹐小爺就能成神……」

此刻的他有一種沖動﹐想出去質問那些所謂「正義之士」這襁袍中的孩子﹐邪在何處﹖惡在何處﹖

兩夫妻也被他這怒沖冠之狀嚇了一跳﹐就連小孩也停止了哭泣﹐睜著圓圓的小眼楮好奇地看著折花笑﹐甚至露出了笑。

折花笑看著心如刀割﹐狂怒無可渲泄之時﹐一名軍士撥開草叢沖了進來﹐看到他們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狂喜之色﹐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

「找了﹐找到邪道妖孽了﹐快來﹐啊」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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