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
四散的太和仙民陸陸續續回到這里﹐無一例外都被傳送門失效的消息嚇著了﹐一時間若大的溶洞彌漫著失落與沮喪的氣息。
以太和仙都之長裴桓公為首的高階仙士們則圍攏在傳送陣周圍絞盡腦汁想辦法﹐其他人除了焦急地等待﹐似乎甚麼也幫不上忙。
折花笑和詩師新仙民的身份雖然引起過一陣好奇﹐卻無法敵得過傳送陣的噩耗﹐幾乎所有人都只是朝他們點頭示意便再也沒有下文了﹐兩人進入了溶洞也只縮在角落里﹐靠著晶壁而坐。
僅有的幾個與他們交流的便是牟顏誠幾人﹐皆是資歷較淺位階較低的仙民﹐從他們口中﹐折花笑得到了更多太和仙都相關的消息。
最讓他震驚的莫過於裴桓公的出身﹐那些顏容和譪可親的老人不是由下層世界昇上來﹐而是純正是仙界之人﹐從仙界本土而來﹐憑一己之力開創了太和仙都﹐一直維持到現在。
一都之長雖然尊榮﹐卻如何也比不上開創之祖﹐更何況還是一個真正的仙人﹐遠不是散離界的仙士仙民可比﹐看著裴桓公那與眾不同的雍容氣度﹐折花笑打心眼兒的折服﹐這才是仙人氣度。
事實上﹐整個散離界的仙都來歷都與太和仙都一模一樣﹐只是時間長短不同罷了﹐這讓折花笑深感好奇﹐在散離界沒然仙都之前﹐下層世界究竟是怎樣踏上仙界的﹐又或許在那個時候仙界與下層世界是互不干擾的兩個世界。
對此﹐折花笑由衷地發出感慨﹕「裴老所為實在是不朽的功業﹐開創仙都﹐萬世留名。」
「兄弟說的沒錯﹐裴老一都之祖﹐不世之功﹐也只有他那這樣的英武之人才能做到。」
「詩兒﹐你說將來我們也弄個仙都如何﹖」折花笑轉頭貼在詩師腮邊咬著耳朵笑說起來。
詩師白了他一眼﹐笑著嗔道﹕「你還真敢想﹐仙都是那麼好弄的嗎﹖先入仙界本土再說吧﹐也許十萬八萬年後的事情﹐我可不想天天念叨﹐非頭疼死不可。」
旁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小小角落里﹐頹喪之氣盡掃而去。
折花笑也陪著笑笑﹐可堅定如針的目光則透露出他的心思﹐這一句絕不是玩笑﹐而是突然確立的人生目標一座屬於他的仙都﹐一座能讓身邊的人都開心幸福的小小空間。
流落在西京城的小淺還在盼望著他的歸去﹐如今不知道急成甚麼樣﹐一個女孩在若大的西京城﹐生存不易。
還有裊嬈﹐那個美麗絕倫卻命運不濟的姐姐或許還在受玄皇的威脅﹐一座仙都無疑是絕好的歸屬。
此外還有家族的那些親人﹐盡管他們眼中或許從來就沒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過。
我的仙都﹐我的世界……
牟顏誠笑說﹕「其實我第一天來到仙都也想過這事﹐不過日子長了就知道﹐每年只有三座仙都可以進入仙都﹐而三座仙都里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有資格成為仙界本土之民﹐听裴公說﹐挑選之嚴難以想像﹐甚至整整一個仙都沒有合適之人。」
折花笑聳聳肩﹐目標終歸是目標﹐不可能一下子就達到﹐眼下似乎也沒有其他的目標可選。
他朝人頭涌涌的傳送陣方向望了一眼﹐隨口問了句﹕「裴公既是仙人﹐傳送陣沒有打理由打不開﹖」
旁邊的仙民曹傲對此質疑裴桓公的言論極不悅﹐寒著臉駁斥道﹕「不要小看這座傳送陣﹐據說當時建立仙都之時﹐裴公花了很長時間才建成它﹐一時間難以打開也很正常。」
「是啊﹐十有八九是流光風暴的禍害﹐我們且稍等一等﹐肯定能夠打開。」牟顏誠道。
其余幾人皆齊聲附和﹐看到他們這般﹐折花笑閉口不言。
裴桓公的仙民心中的威望竟到了不容一言質疑的地方﹐雖然是魅力使然﹐可這種唯命是從的想法對仙界未必有利﹐當然他也不想質疑一位仙人的實力﹐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氣氛突然僵持﹐眾人都略有些尷尬﹐牟顏誠連忙岔開話題﹐拍拍左側的狄半月肩頭笑問﹕「怎麼樣﹖這一趟有收獲嗎﹖我可慘了﹐被流光風暴的殘流掃了一下﹐直接躺了半天﹐甚麼也沒做。」
「我也差不多﹐只顧著跑了﹐等靜下來一看﹐周圍全是灰紫二色﹐黃色能量少得可憐。」
「啊！早知我跟你去了﹐我踫到的大都是紅綠青三色﹐偏是沒有紫色﹐真郁悶。」另一人插進入了話題。
折花笑對空中的能量流非常在意﹐只是氣氛讓他不好開口﹐詩師見他表情便知他心思﹐微微一笑﹐主動問道﹕「你們說的是外面的那些晶石還是飛在空中的能量流﹖」
「能量流﹖哦﹐那叫盈流﹐晶石則叫盈晶﹐力量層次有所不同﹐普通仙民實力不夠﹐只能吸收盈流中的能量﹐只有高級仙士才能吸取盈晶中的能量﹐所以普通仙民得踫機會﹐高階仙士只要尋找合適的盈石﹐要輕松很多。」
「那些顏色到底代表了甚麼﹖好像每一種都不同。」
「是啊﹐盈氣十色﹐各有特色。」
「十種﹖不是只有八色嗎﹖」
「黑白兩色極為罕見﹐那最最純淨的能量﹐加上彩虹七色﹐總共九大類﹐之外還有一個灰色﹐灰色是變種﹐能量純而淡﹐最適合你們這樣的新人﹐算是入門的能量。」
詩師晃了晃染成黃色的十指﹐笑問﹕「黃色算甚麼﹖」
一看這十個黃色的指甲﹐牟顏誠等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噫！你倒是有緣之人﹐第一次來璧靈境就種下了仙種﹐難得﹐難得。」
見大家一臉羨慕之色﹐折花笑和詩師驚訝地對視一眼﹐這里每一位都是千辛萬苦修練而來﹐在下層世界都是玄皇玄王之類的大人物﹐他們都為之驚嘆的事情肯定不尋常﹐不禁又驚又喜。
「仙種是甚麼﹖」折花笑再也不顧其他﹐直言問道。
牟顏誠笑道﹕「仙人之力必與仙界本源相接﹐仙種便是其中的橋梁﹐也就是打開與仙界本源溝通之門的鑰匙﹐有了它並不意味著強大﹐但沒有它就不是一個真正的仙民﹐更別說成為真正的仙人。」
「也﹐也就是說……」
折花笑驚喜莫名地看著詩師﹐獲得了仙種便意味著詩師可以以仙界本源為力量之源開始真正的修練。
詩師漂亮的睫毛連接眨了幾下﹐表情僵直﹐木愣愣地看著染黃的十個指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運氣好到這種地步。
她從來都沒修練﹐若不是折花笑強行打開仙門﹐她這輩子也就是下層世界一個小人物﹐嫁人﹐生子﹐渾渾渾噩噩過完一輩子﹐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就種下了仙種﹐成了真正的仙民﹐這巨大的差異讓她一直時間難以承受。
折花笑比她更加相當興奮﹐一把抓住了柔荑緊緊攥著﹐喜不自勝地道﹕「這下好了﹐這下好了﹐你也可以修練了﹐你有仙種了……」
「是啊﹐我……我可以修練了。」
詩師喜極而泣﹐一頭扎入折花笑的懷里嗚嗚地哭了起來﹐幸福的淚水滾滾沿著香腮滾滾而下。
旁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雖然仙種難得﹐但也到不了這種地步﹐來多幾次總會有收獲。
折花笑輕輕撫模著青絲﹐抬頭迎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她呀﹐一直沒甚麼天賦﹐遇到不少挫折﹐即便登上仙都也是磕磕絆絆﹐很少遇上這種幸運的事情﹐各位見諒。」
眾人恍若大悟﹐皆相視一笑﹐不少人露出身同感受的神情﹐顯然也有相同的經歷﹐仙路漫長﹐有人一飛沖天﹐有人高速急行﹐也有的默默向前﹐嚐便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苦難才達到終點的人﹐只有他們自己才真正明白一路上付出過甚麼。
「我也沒甚麼天賦﹐全憑閉關苦練才得機緣﹐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以後大家一起加油就是﹐在這里雖然有等級﹐最後還是要看自己﹐戰勝自己才未來。」曹傲溫言勸道。
詩師抹著眼淚點點頭﹐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梨花帶雨的模樣美得讓人窒息﹐周圍的人都不禁被她的仙容迷了神。
「不知黃色盈流有何特性﹖」
牟顏誠從驚艷中醒中﹐輕咳兩聲摭示尷尬﹐「黃色溫潤沉厚﹐性如土石﹐雄而有力﹐厚積勃發﹐是最穩的一條路﹐只需要修練下去必然所成。」
詩師整天擺弄花草﹐與土石常打交道﹐因此喜逐顏開﹐目光掃到折花笑﹐想起他似乎吸收了許多不同色顏的盈流﹐好奇地問道﹕「如果所有盈流都吸了﹐會出現甚麼樣的仙種﹖」
「所有﹖開甚麼玩笑﹐一種就要修練很久﹐就連裴老都不能盡吸盈流﹐我們就更不用想了。」
曹傲也叮囑道﹕「切記切記﹐修練之道絕不可貪多﹐一人一色﹐若無大成絕不能兼修﹐只有到了高階仙士﹐習有小成﹐需要一些特殊的刺激來提昇境界再去考慮兼修﹐才有機會去考慮兼修另一種﹐但也絕不會超過三種﹐那是自討苦吃﹐否則力量相互沖擊﹐不進反退。」
眾口一辭﹐都言兼修之錯﹐言之鑿鑿﹐其意摯誠﹐讓折花笑听得有些心涼。
流光風暴十色俱全﹐一股腦全部鯨吞而入﹐哪里分得清紅黃藍綠﹐當時那情況危急﹐更顧不得思考吸入之後會不會有負面影響﹐若真是兼修有害﹐如今也已經沒有回頭之路。
好在他素來都不走尋常之路﹐兼修全系到底會有甚麼效果﹐大概只有裴桓公有可能知道。
「真的做不到嗎﹖」詩師斜眼瞅著若有所思的折花笑﹐嘴角溜著狡黠的笑容。
「鐵定做不到﹐至少散離界內找不到這樣的人﹐也許仙界本土才有這樣的強者！」牟顏誠言之鑿鑿地答道。
「可我知道有人為甚麼做到﹖」詩師抿嘴一笑。
牟顏誠幾人轉眸凝望望折花笑﹐瞬間變成化石﹐片刻之後凝滯的表情開始松動﹐嘴角開始輕輕抽搐﹐很快便笑容滿面﹐顯然把這話當成玩笑﹐只是誰也沒有打算點破罷了。
「哦﹐誰這麼狂妄無知﹐竟敢說十色兼修﹖嘿嘿﹐我漱明弘倒要會他一會。」
側里突然殺出一把桀傲不馴的聲音﹐宛如一把利刀切開了空間﹐氣溫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