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戰國 第十八章 向善之門

作者 ︰ 從小不會爬

而聶華則更是震驚,因為白圭適才所言,與歷史上福特的經營思想居然不謀而合,想不到白圭在提出了勞動價值論的雛形之後,居然又再次放出了衛星。殊不知經濟學問題由實踐升級為概念與思想,往往也就是捅破一層紙而已,白圭早已在實踐中應用過他的理念,現在又在墨子的影響下難得地進入了忘我狀態,從而一舉將其上升為思想,其實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對于白圭的大出風頭,聶華自然是打心眼里高興的,可是卻又不免有些吃味,畢竟即使是穿越以前,聶華也不到二十五歲,難免有爭競之心,因此他一時忘記自己不過是個八歲的孩童,「好心」地為白圭補充道,「兄長,你還漏掉了兩類人」

「你是說伙計和掌櫃?他們與商人是一體的,只要不克扣月錢就行了,不必單獨拎出來說吧?」,白圭不解道。

聶華回到馬車上從留下準備自用的一刀草紙中抽出一張拿到墨子面前,將紙的用途與售價告訴大家,立刻引來驚呼一片。然後聶華再就事論事道,「兄長您看,若非是小弟明了紙張,就不會有這種商品,這貢獻並不比經營者小吧?像我這種技術人員是不是應該單獨分為一類呢?」

白圭這時自然已經看出聶華是在故意炫耀本事,心中暗覺好笑,不過他還是贊同道,「的確,一項技術革新就可能帶來乎想像的巨額利潤,技術人員自然是要特別優待的,之前愚兄是欠考慮了,只將你視作一般的供貨方來看待。」

「小弟自己倒是不妨,只要肯定技術人員的特殊貢獻就好。」,聶華搖搖頭笑道,「還有一類人,他們的貢獻並不能直接變為財富,可是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甚至比技術人員更加重要,比如上古時期倉頡造字,雖然並不直接創造價值,卻令華夏從此進入了文明社會,這些學者自然也是要特別優待的,甚至即使他們暫時沒有任何成果,人們也該出錢將他們養起來,不是嗎?」

白圭也再次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墨子也沒出言否定,畢竟他自己就是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學者,自然知道聶華說得沒錯,雖然他個人不需要這種優待,但並不是每個學者都像他這樣全能的。

這時聶華又有出人意料的舉動,他將自己向巫醫學習期間「明」的乘法口訣、數符、方程式與列式計算的方法全部公開,「夫子雖然免我學費,但小子又何德何能?現在將這些知識公開,算是小子‘兼相愛、交相利’之始吧?」

墨子在吃驚之余,心中更為欣喜,這不光是因為聶華表現出的才能與他無私的品德,更是因為這些年來一直困擾他的難題似乎有了解決的希望。白圭雖然堪稱奇才,但縱然能夠收入門下,也只是一個行義之人,而聶華年紀雖小,墨子卻已經將其視為了一個或許能夠傳承道統的人選

當然,這話墨子現在並不會說出來,一來容易令聶華驕傲,二來也容易過早給他不必要的壓力。其實聶華這個年紀便成為他的入室弟子,就已經很駭人听聞了,說來也幸虧剛才聶華露了這麼一手,否則即使以墨子的威望,也無法完全消弭弟子們的質疑聲吧?

聶華也知道被墨子看重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可是看看那些墨者樸素到幾乎可以說是衣不蔽體的裝束,他又不禁對未來的艱苦生活心生畏懼,不過這時他卻更擔心吳起能不能順利進入墨門。雖然聶華猜測吳起歷史上入過墨門,但那畢竟只是猜測,而吳起這個人雖然不似史書上寫的那樣壞的掉渣,畢竟還是有命案在身的,以聶華臆想中墨者宛如「正義化身」的形象,非但可能將吳起拒之門外,甚至會將其擒住送官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為師歡迎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堵上他的向善之門?」,墨子听到聶華的問題後無所謂地笑了笑,並毫不避諱地告訴聶華,包括他的大弟子禽滑厘在內,墨子近兩百個入室弟子之中的大多數人在入門之前都曾犯下這樣那樣的罪行,其中比吳起更加罪孽深重的不止一個。除了因為好勇斗狠而一時忍不住「以武犯禁」這種最常見的罪狀,他們之中還不乏惡霸、騙子等真正存心禍害百姓的惡人,但在墨子的教化下,他們後來都改過自新,成為了一個個受人尊敬的名士,墨子對此一直引以為傲。所以殺幾個人固然有罪,但只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一樣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墨者。

至于「母喪不歸」,在傳統觀念尤其是儒家看來是忤逆不孝,可是在崇尚節葬的墨家看來,卻反而是正確的做法。墨家認為,親人亡故的時候,只要心中悲痛就好了,沒必要弄那麼多繁文縟節,更不該鋪張浪費。事實上墨子個人甚至提倡火葬,他主張人死了之後應該將尸體燒成灰撒到地里肥田,就像秦國北部的義渠人那樣,最為經濟節約。只是這個想法實在太前了,即使是他的弟子,也沒幾個能夠接受的。但帶有後世記憶的聶華卻對此十分贊賞,表態說這個方法很好,等自己將來死了也要將骨灰撒掉,惹來圍觀群眾一片白眼

現墨子遠比自己預計中要開明寬容得多,聶華也就放心地對吳起眨了眨眼楮,吳起雖然不會做人,但還是很機靈的,當即跪到墨子面前將自己的過往一一道來。雖有聶華探路在先,但墨子對于吳起的坦誠還是很滿意的,畢竟犯下殺人這等重罪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母喪不歸就更是只有墨門中人能夠諒解了。

吳起相貌不算出眾,但其出眾的談吐和見識很快就引起了墨子的重視,只是注意到吳起極強的功名之心後,墨子又不禁微微蹙眉。但當吳起講到自己因為母喪不歸而被曾申逐出師門的時候,一直表現得十分溫和的墨子卻突然神情激動地大笑道,「那個偽君子不要,我要!」

吳起自然是大喜過望地拜師行禮,而聶華卻從墨子剛才有些過于激動的表現看出了一點問題,「夫子與曾申之間一定有故事」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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