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魔傳 第七章-疑點

作者 ︰ 御宅庸少

詠兒看著這塊令牌沉思好久,卻礙于自己在官場上邊的閱歷不高,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的令牌,于是便只能對辰夕迷惘地搖了搖頭。倒是老夫人看見這塊令牌的時候眼楮唰地一亮,尖叫道︰「咦——這不是秦大將軍秦廣仁的隨身令牌嗎?」辰夕一听,頓時又驚又喜,驚是因為這塊令牌居然是秦廣仁的,喜是自己終于找到證據證明秦姬不是凶手了,老實說,辰夕原本跟隨著這三個姑娘一個老夫人前往秦家的時候,心底還是一直惴惴不安的,生怕自己會稀里糊涂地找到「秦姬是凶手」的線索來,如今的線索推知︰凶手便一定不會是秦姬了,跟自己原先的猜測沒多大的出入,這行凶殺人的一定會跟官場上面的人員有著或明或暗的干系,那知府的胖老官爺今天一大早的就急著要逼供自己,所以這事情一定也少不了那胖老官爺的一份干系。

辰夕哼地一笑,便又在心底操運起如意算盤來︰樓蘭軍中規矩向來都是執行級任務時候均須上頭交付執行者隨身令牌一枚,以便執行者拿著令牌一路通行無阻從而順利完成任務,如此一來,那下此惡令之人便很有可能就是老夫人口中所說的秦廣仁了!而知府老爺一定是礙于秦廣仁的大權大勢而不敢對他的事情有半點過問,但看他那肥頭大耳的模樣,多半都不會對此充耳不聞的,那家伙很顯然是想要借此機會大肆阿諛秦廣仁一番,他一定是在想著只要自己把將軍的這件事情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包裝得完美無瑕後,那就一定會攀上秦將軍這棵巨大旗幟了,要是有了他的庇護,那知府日後再要征收多一點賦稅並從中撈取多一點油水的時候,這皇室的文官們可就不敢過問了。

「嗯,嗯,一定是這樣了。」辰夕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在場的眾人卻對他這三番四次的自喃話語模不著頭腦。詠兒跟老夫人、靜兒均感困惑不解地望著辰夕,秦姬卻神情淡然地環顧四周景致,似乎對這秦家夫妻一死之事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一般。

「小姐可以帶我們進入秦軍大營嗎?」辰夕素來就很看不慣城里那些恃強凌弱的官兵,如今既然得知了詠兒的真實身份是城主千金,也許還可以借此前去秦軍大營戲弄那廣仁一番,如此一來既可以替秦家夫婦處理冤情,又可以替自己出一份惡氣,簡直就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哈。

辰夕此刻的腦子里頭裝滿了那種戲弄廣仁時候的畫面,正樂在**呢,豈料小姐卻連連搖頭︰「不可以的,爹爹說過雖然我可以持有這枚令牌,但卻不得插手軍中之事呢,所以……」詠兒為著自己沒能幫到辰夕這一個忙而深感愧疚,竟然慚愧到低下了頭去,也不敢正眼瞧辰夕了。

辰夕看到詠兒這副內疚的神情,自己心里雖然有點失望,但詠兒一定也有她自己的苦衷,不可強求的還是不要勉強的好。辰夕呼地一聲,抬頭見天色已經漸漸偏晚了,也不願幾位姑娘陪伴自己在這塊陰森森的地方耗時間,便撒手聳聳肩,對詠兒還有秦姬微微笑道︰「我們忙活了一整天也該累了,大家還是先早點回去休息休息吧,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咱們還可以相約此地繼續處理這件冤案。」眾人听罷,又是面面相覷,彼此點頭答應之後便就此散開各自回家了。依照慣例,辰夕與靜兒還得一同護送詠兒小姐往街尾的幽幽竹林緩步走回。

等到三人步到竹林深處的林家府邸之外,天色便早已暗淡下來,詠兒輕挽薄煙青羅裙褶對辰夕回眸一笑,「就送到這里吧,你也早點回去睡吧,路上小心哦。」詠兒卻不知自己的這一句話讓辰夕心底不停顫動著,辰夕只感到心寒無比,詠兒還不知道——辰夕早就從青江茶館搬出來了,要說回家,辰夕還不知道自己應該到哪里去安家住宿呢,不過還好,他可以在深夜時候悄悄溜到青江門前石階上睡上一晚,只要第二天比店里的伙計們早些起身跑掉就可以了。

夕陽昏黃的暗光透不過竹林,竹林便似乎比小城更早入了夜,夜里借著微光,映入眼簾的詠兒竟顯得妖媚可人宛若天仙!只見她盈盈一笑間,眸若春波秋水蕩漾,氣若清香幽蘭芬芳。辰夕早早便被攝了魂魄,面向小姐含情脈脈地凝望著、凝望著,竟然又再出了神。詠兒被他突然這麼痴痴看著,嬌女敕臉蛋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圈紅暈,羞得慌忙轉過了臉去。靜兒見狀,趕緊小步上前就往辰夕的側臉使勁捏了一把,「哼哼,白天被那秦姬勾了魂,晚上又看咱家小姐出了神,羞是不羞呀你……」

「哎喲,疼——」辰夕連忙低聲求饒,詠兒倒害羞地抬起玉手半遮著臉,看著辰夕跟靜兒的這番嬉鬧,忍不住歡喜地咯笑起來,但又實在不忍心看見辰夕被靜兒捏疼了臉,便趕緊催促道︰「好啦,好啦,靜兒,我們要進去啦,今晚都要早點睡呢。」這才把那正捏得起勁的靜兒叫住了手,詠兒見靜兒听話撒手了,便又對辰夕含笑道︰「時候不早了,公子請回吧。」

辰夕見這詠兒今天白晝跟夜里怎麼好像都判若兩人了似地,不過細細又想︰所謂「女子心海底針」,多半就是指的這個吧。見靜兒回頭瞪了自己一眼,暗覺好笑,卻又忍俊不禁地連聲應喏,眼看著詠兒靜兒都進了林家府邸並「吱呀」一聲合上了大門,辰夕才放心離去。可他每次一听小姐說出「請回」二字,心底便不自覺的傷感起來,「回」,「回家?」回去那個青江茶館,在柴房里隨地撲些柴草躺下便睡的地方,那便是「家」?確切的說,自己如今該是無家可歸了。「呵呵,就連那青江門前的台階也許都不給自己睡了吧。」辰夕這麼自嘲自諷著轉身便往竹林之外走去。

腳踩在地上「 啪」作響,那是踩斷了柴木的聲音。夜里鳥蟲的鳴叫之聲此起彼伏,似乎還樂此不疲。此番歡樂無比的自然美妙樂章,在辰夕听來卻是無限的悲傷。辰夕想到他們都有著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家,而自己卻還不知道家在何方。他打從懂事的時候起便在茶館生活了,每天忍受茶館那寡婦老板娘無休止的打罵。日子過得雖說慘不忍睹,卻也練就了一身挨打挨罵的結實好功夫。

辰夕沒有往茶館回去,而是步向了另外一處地方——秦軍大營!

這一路上的行人越稀疏。那些忙作一天的也都紛紛回家歇息去了,現在街上游走的大都是些游手好閑之徒。辰夕只是倍感厭惡地對他們瞥了一眼,便繼續趕路。再過去前面一點就是昨晚鬧事的秦家了。辰夕想象他們夫妻生前是多麼的恩恩愛愛,如今卻又雙雙慘遭了殺害。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悲憫萬分,竟忍不住潸然淚下!

近了,更近了。辰夕忽然停住腳步,朝秦家里邊張望一眼,這不經意的一瞥卻讓他直感到背脊涼,只見得那里頭一片昏黃燈光之下,內堂的油紙窗上正印著一團縴細人影,在暗淡的燈火搖曳間顯得飄忽不定,好似冤魂縈繞徘徊塵世而久久不願離去!

從那團人影身姿的窈窕姿態可以辨認那位在里面不停徘徊的是一名年輕女子,看她的那番動作,似乎是在掩嘴竊笑,又好像……辰夕這麼心想著便再也按耐不住那份好奇之心,邁開了步子緩緩湊身過去想要一探究竟。要是換作了常人,倘若今天夜里見到秦家內堂的這番情景,早就已經被驚嚇得魂不守舍、慌慌張張地開溜了,可如今卻偏讓這個半分不信邪的毛頭小子林辰夕遇上這門怪事。辰夕自然是毫不畏懼,他的心里只是猜疑著——也許內堂那不停來回走動的女人便是昨晚那殘酷無情、連端兩條生命的殺人凶手了!

秦家正門忽然出「吱——」的一聲怪響。

大門被辰夕輕手推開的一瞬,里頭的燈火卻也全部熄滅了,辰夕放眼望去卻見得黑洞洞的一大片,伸手不見五指,原先燈火閃爍的燭台此刻竟然連一丁點的熒光都沒有!辰夕大叫不妙,趕緊後跳幾步,想要借著外面家家戶戶燈火投射過來的微黃光亮好仔細盯住這屋子的前門免得凶手仗黑月兌逃,自己也好做足隨時自衛反擊的準備。

辰夕沒多久便跳到了門外並站穩住腳了,瞪大著一雙黑亮瞳孔,死死盯住了秦家大門,豎耳傾听里頭的任何一絲動靜,但他跟里頭的神秘女人如此僵持到很長時間之後,里屋卻並未傳出半點動靜!辰夕這會倒開始犯愁了︰倘若里邊那人朝著內堂那頭的窗戶翻出,又或者是從後院逃掉,那自己跟個傻子一樣地獨守這邊前門有個鳥用?辰夕想到這里,不由得深深自責,都怪自己太過莽撞,要是自己可以稍微沉住氣來,先在外頭仗著燈火來觀察清楚里頭狀況以及那女人的臉面時候,這門凶殺案不就不攻自破了嗎?唉,都說沖動是魔鬼啊,看來這話可一點不假。辰夕連連搖頭,不住嘆息,不停自責。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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