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了辰夕跟自己的賭注之後,半眯著眼楮似笑非笑,忽而道︰「動手吧,小伙子!」老人話音剛落,辰夕便嘿嘿笑了笑,馬上便以一股強悍難抵之勢攻了過來,那雙手齊上的動作宛如老鷹抓小雞的架勢。老人突然猛的大喝一聲,以右腳為圓心,右手則將那根插滿冰糖葫蘆的粗棒子往回一拉,左腿隨即便在圓圈外側劃出一道完美弧線,乍看之下也只是在原地打了一個轉而已。但辰夕因為飛撲過去的力道十足,眼見著老人巧妙閃開了,自己卻無法馬上止住身體前撲的趨勢,楞是往前撲了個空,要說辰夕在往日跟那些地道**較量的時候,他的身手可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齷齪過,當辰夕朝往老人飛撲過去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得到自己身體好像有一瞬間的時間是定格在了半空而動彈不得的!那一瞬間雖然稍縱即逝,但辰夕卻還是可以十分清楚的感覺得到。
辰夕一招撲空之後,楞了片刻,緊接著就又轉過子身開始施展出了第二招,但他接下來的兩次出招卻都是跟第一招時候的後果相差無幾,三招過後,辰夕可以很確定自己剛才遭遇的那番怪事了——這家伙一定是用了什麼奇怪法術才讓自己定格在半空一瞬間的,看他白蒼蒼的樣子,居然還習得一身了不得的法術,難不成這老頭子又會是從那些綸月教中走出來的牛鼻子道士?
辰夕想到這里,不由得對這位老人產生了一種抵觸心理,雖然這老頭在跟自己過招之前也沒說過不能使用法術之類,但辰夕是個不會半點法術的人,如今被這老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過後,當然是怒火中燒了。便猛的回過頭去瞪了老人一眼,正要說他剛才出了老千專使那些下三濫的法術來,怎料老人卻搶先自己一步,對自己樂呵呵地道︰「尼勞木啊,據老頭子所知,秦軍校尉可都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的,三招已過,你可得踐行剛才的承諾拜我為師嘍。」老人一邊嘻嘻笑說著,一邊抬手撫著自己下巴那一小戳山羊白胡子。
「哎,老前輩,話可不能這麼說哦,我剛才只是說三招過後奪不過而已,我可沒有說明到底是奪不過什麼啊,或許我說的是你牛鼻子下的那一小撮胡子呢?」御辰夕說到這里,嘴角微微上揚,顯得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一邊攤開了右手,眾人圍攏過來定楮一看,只見辰夕的掌心處正放有一小撮蒼白胡須,一點不假,正是老人嘴下的那些!
老人見了,又是一愣,心道︰這渾小子,看來腦袋可一點都不差啊,跟老夫斗智耍流氓的人眾當中,這小子可算得上是一個數一數二的高手嘍。
周遭圍觀的百姓們雖然看到了辰夕手心的胡子,但還是忍不住紛紛開口指責起了辰夕這種耍無賴的小伎倆,辰夕倒也是昂著頭顱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那老人眼見辰夕竟敢當著眾多看官的面子耍賴,一時間也想不出了什麼對策,沉思一會,忽然眼楮一亮,對辰夕開懷笑道︰「既然你死活不要拜我為師,那老頭子的這點冰糖葫蘆你也別想吃嘍。」老人這麼笑說著,還當真把那根插滿冰糖葫蘆的粗棒子朝往無憂河床扔了下去,辰夕大吃一驚,餓得正慌的辰夕當然舍不得這麼好的冰糖葫蘆被老人白白浪費,轉身朝往老人扔去粗棒子的方向縱身躍去,伸手要抱住那粗棒子,他當時只想到這冰糖葫蘆老人既然都不想要了,那只要自己到手之後就可以順便開溜然後再找一個無人走動的小角落暢懷大吃一頓了。
這跳躍在半空的辰夕正歡喜地心想著,怎奈那近在眼前的棒子卻倏地一下又從自己眼皮底下竄了開去,辰夕這一個飛撲當然還是撲了個空,非但沒有抱到冰糖葫蘆,反倒是自己硬生生地跌落在了無憂河下,幸好這河里的流水早已經近乎干涸,要不然辰夕這往下一摔就非得讓他摔成一個落湯雞不可。
這一摔讓辰夕感到腰酸骨疼,岸上的百姓們都沖辰夕一邊指手畫腳一邊哈哈大笑起來,那老人倒還只是伸手一捋短須,臉目和藹的神情,卻唯獨沒有了笑容。
辰夕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他戲弄得跌在干涸的河里丟人現眼,忽然看到眼下細淺流水,便順便伸手掬了一把河水咕嚕嚕再喝了一口好填填這不停吵鬧的肚子,隨後昂頭對岸上的老人笑了笑道︰「好水,這無憂河的流水當真比天底下任何一道茶水都好喝多了。」辰夕可不願任由岸上的圍觀人群一直笑話自己下去,便只好出此下策了,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為了喝水解渴才自己跳下河里來的。
辰夕笑說著便緩緩站起身來,伸手拍拍自己身上沾滿的塵土,雖然心里一萬個不願意跟老頭子認輸,但如今知道那老人盡藏著一些奇怪異常的法術之後,辰夕便也不怎麼想跟他繼續較量了,要是這樣再斗下去的話,吃虧的最終也必定會是自己,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辰夕對老人抱拳作揖,道︰「老前輩,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剛才那三招若不是晚輩出手之間總免不了尊老的本份,也許也不至招招落空了,所以我們今天的較量還不算完!」辰夕說到這里時候看見老人開口想要說話了,便趕緊接著道︰「晚輩就不跟您老人家繼續糾纏下去了,後會有期罷。」話一說完,三兩下就又跳上了無憂河對岸,跟老人這邊的群眾們隔岸相望一眼,轉身便走。辰夕心道︰「這老頭身份不明,法術什麼的看來也蠻厲害,他的冰糖葫蘆是跟自己無緣了,還是先到處逛上一圈吧,看看哪里還有霸王餐可以填填肚子,等以後本大爺也學了那種法術,一樣可以回來找他算賬。」
辰夕沒走出幾步,就看到了前邊一家冷冷清清的街邊面館,面館再過去一點便是青江茶館了,辰夕看見面館冷清,做客的人群當中也沒有幾個男人,便忽然露出一臉壞笑,舉步就朝向面館那邊走了過去。
隨便找個位子坐下,然後對店小二呼喝道︰「小二,來一碗清蒸牛肉面,要大碗的!」
「哎,清蒸牛肉面,好咧——客官請稍等!」那原本手忙腳亂小跑過來的店小二還沒跑到辰夕跟前招呼呢,辰夕便趕緊把自己要吃的東西說給他听了,為的就是不讓他現自己這副容貌,免得他走近些後看清是自己了,心里就有了提防,那樣子的話他可就再不會像此刻這般十分樂意地給自己端來牛肉面了。
店里伙計的廚藝還算了得,用不了多久,就已經聞得到了廚房里邊傳出來的陣陣酥香,辰夕微微側過臉去,只見那店小二很快就給自己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等店小二走得近了,辰夕又連忙別過臉去,听到碗筷踫到桌面的聲音,又听到店小二的腳步聲越走越遠了,辰夕這才松了一口氣,饑餓纏身的他忍不住就連忙回過頭去埋頭大吃了起來。
他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終于享受到了這麼一碗香氣飄飄、熱氣騰騰的清蒸牛肉面,心里可是說不出的快活,卻隱隱生出一絲內疚︰以前還老是說這家面館的牛肉面有多難吃,現在好不容易終于可以在這里吃到一碗救命的牛肉面了,卻突然覺得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別樣山珍海味是能夠與之比擬的了。人生便是如此,輕易得到某樣東西的時候總覺得這件東西根本不足以一顧,但若是等到物品失去的那天了,才終于醒悟原來那件東西便是心目中最美最珍貴的。
辰夕嘰里咕嚕地吃完了一大碗,覺得還不怎麼飽月復,又轉頭想叫店小二再端來一碗,無奈卻與店小二的正臉撞個正著,店小二是個矮子,他挺直腰板跟辰夕臉面十分貼近來對望的時候,辰夕還只是坐在凳子上而已。
忽然就听到那店小二哇呀大叫了起來。叫嚷聲音惹得店主老板娘都走了出來,辰夕知道這里的店主是個美貌少婦。
她出來一見店小二正滿口胡言亂語、唧唧歪歪地指著一個身穿秦軍校尉青銅盔甲的少年又哭又罵,還以為是那牛肉面不合將士的胃口,于是便趕緊滿臉歉疚地走到辰夕跟前,低聲道︰「客官真不好意思呵,我們店里的牛肉面……」她素來都極少出門,也從來不跟鄰家百姓有過什麼溝通,所以壓根兒就不會知道辰夕是個樓蘭城里人見人憎的市井**。
「我說你們店里的牛肉面味道怎麼怪怪的,都是用死人肉做的對吧?」坐在辰夕身後一張桌子邊的一個青衣男人突然就沖那快步過來的美貌少婦大聲質問了起來,辰夕略感驚訝之余,也連忙循聲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只見到那個男人桌上放著的牛肉面居然都沒有被他吃過一口,見他那麼浪費糧食,辰夕覺得十分可惜,也沒去糾結男人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便笑著對男人道︰「老兄,這牛肉面要是不合你胃口的話可以讓給我來吃嗎?」要是往常,辰夕可是大可以光明磊落走過去搶他飯碗的,也輪不到他不給,但今日的辰夕因為得罪了秦家將士而逃命在外,這樓蘭城在一定的程度上又是秦軍的地盤,他又哪里還敢做出那種招風引雷的行為來,當然還是和氣生財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