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強可不知道郭晉平會怎麼看這事兒,听到了那個驚天動地地問題之後。他只能強作鎮靜地應付了幾句,然後就帶了司機,連夜跑到了曲陽區去「商業考察」。
當時他可不敢去找陳太忠,連電話也不敢打,這正是扯都扯不清的時候呢,主動聯系太忠,那不是主動給別人提供證據呢?
而且,隨便想想。就知道任衛星的死是出自誰的手筆,能玩了這麼大花樣的主,心狠手辣是不消說的,他也不想主動去觸犯那小伙子,惹得人家煩了,先滅了自己的口才不劃算呢。
不得不說,九十年代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智力未必有多麼超群,但多半都是膽子奇大地,呂強也是如此。他認為,先躲躲看看風頭就不錯,因為他有種直覺,認為陳太忠有能力平息此事。
十來天後,工程公司的財務處長主動打電話給呂強,要他來結水泥款,雖然那處長的語氣傲慢依舊。但毫無疑問。丫能主動打電話過來,這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呂強自然是不敢去的,等他的小姨子去拿支票的時候,那財務處長的話語中,就隱隱帶了一些不滿出來,他暗示她,雖然這錢是郭總親口許的,但下次錢拿得順利不順利。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顯然。郭晉平才掌了實權。一時根基不穩,下面人才敢這麼討要好處。可這話傳到呂強地耳中,他登時心情大定,若是事情有什麼起伏,先別說支票能不能到手,最起碼,那處長是絕對不敢索賄的。
有了這樣的認識,他才從曲陽區慢慢地晃了回來。
等他回來跟朋友一了解,敢情,其他三個人關說的欠款都沒撥付呢,自己的欠款是最多的,反倒是優先給付了一部分,這事……真的太蹊蹺了。
按理說,四個債權人,若是一筆錢劃出來,能讓其中一個或者兩個消失地話,總比四個還在面前羅嗦要強很多吧?完蛋,那個郭晉平,絕對是知道了點什麼!
呂強知道,陳太忠手段高,但是這個消息他若是不做通知地話,絕對是不妥當的,太忠心里清楚不清楚是一回事,自己通知不通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他也想得到點能讓自己安心的暗示,因為這事,畢竟還涉及了副處級的命案在里面,他膽子雖大,可常年背這麼個包袱在心里,那也不是個事兒啊。
果不其然,陳太忠冷笑著丟出了一顆定心丸,「呵呵,沒事,你別怕他,他要是不想身敗名裂的話,最多也只敢這麼問問。」
話說到這個程度,呂強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當然,他既然肯來,的,「對了,太忠,那個常桂芬和李小娟,好像被她亡夫一家欺負了……」
「怎麼?」陳太忠听得,眉頭就擰在了一起。
前文說過,東臨水的李姓,是個大家族,李栓子一死,就有同宗要奪他那可憐地一點點自留地,這承包合同雖有,但在宗族勢力比較強大地地方,卻起不了多大地作用。
最關鍵的是,常寡婦是一個人,生了個孩子還是丫頭,沒人主事兒,不欺負她欺負誰?當然,她肯改嫁給李栓子地同宗兄弟的話,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但問題是常寡婦不願意。
「嘖,我說……多大點事兒啊?」陳太忠有點不滿意,他側頭看看呂強,「你那廠子里還安置不了倆人?」
「我那廠子……」呂強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打個磕絆,「里面大部分都是男人,那娘兒倆長得都不錯,萬一弄點什麼事……你不是托心李栓子的事兒來的?」
呂總心里敞亮著呢,太忠下放的時候,八成是跟這娘兒倆里面的一個結了點香火情,這種事兒他見得多了,下放干部的生活是無聊了點,而且,這些拿工資的主兒,對村里的女人還是有相當吸引力的,弄個露水姻緣臨時夫妻什麼的,並不奇怪。
他不是沒想過把那娘兒倆弄進廠子去,不過,那母女倆連他看著都眼饞,放進廠子里不出事才怪,想想有人可能動了陳太忠的禁臠,他的頭皮都要炸了。
這個後果,他是承擔不起的,以前就承擔不起,現在知道了人家殺人于無形的本事,那就更承擔不起了。
我草,哥們兒怎麼覺得,你這話里有話呢?陳太忠斜眼看看他,「嗯,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嘛,你的廠子,你還鎮不住?」
「嗯,是這樣,那啥……」呂強絞盡腦汁地解釋著,「李小娟挺向往城市生活的,西鳳村那姑娘的事兒,你也听說了吧?我拗她不過,就把她娘兒倆帶來了。」
西鳳村的事發生在兩年前,那姑娘馬上要結婚了,夫家讓她提個要求,姑娘說想去鳳凰市轉轉,長這麼大了,她最遠不過是去過鄉里。
結果,來鳳凰市一轉,那姑娘眼花了,覺得自己這輩子算白活了,而且,一旦結婚,還要繼續白活下去,于是,一回去就上吊死了,這件事,對當地的年輕人影響挺大的。
「那你讓我怎麼辦?」陳太忠一听人都領來了,登時就毛了,「呃,你沒帶她倆在鳳凰市轉悠吧?」
轉是沒轉,可我不能告訴你!呂強皺皺眉頭,緩緩點點頭,「倒是……沒怎麼轉……」
我草,沒怎麼轉也是轉啊,陳太忠狠狠一攥拳頭,「好好,老呂你算個能人,算算,這倆人,嗯,我想辦法安排吧。」
安置到哪里呢?陳太忠琢磨一下,嗯,塞進幻夢城算了,你們貪圖虛榮,我給你們虛榮,把持得住把持不住,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兒了。
對這母女倆,他的心態真的很矛盾,說有感情那純粹是扯淡,可一想想,當初那娘兒倆的態度,就差叉開腿等他搞了,這心里還真覺得似乎……不管也不好。
說穿了,他是食髓知味了,而且,常桂芬母女長得都漂亮,要是換個難看點的,就算光著身子叉開腿,他也能一腳踹過去——給老子滾!
再見到常桂芬時,陳太忠覺得,自己去東臨水那短短幾個月,恍如就在夢中一般,那里雖然是他走進官場的起點,但還真的沒給他留下什麼太深刻的印象,人活得久了,幾個月時間,大約也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