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風這話可不是謙虛,他是真的頭大,要知道範曉軍在這件事上,都要看一些人的眼色是的,不止看一個人的眼色……
沈彤隱隱地听懂了一點,又覺得不是特別明朗,禁不住皺著眉頭琢磨起來了,好半天才問一句,「里面很復雜?」
「肯定很復雜的,呵呵,那是高路啊,」高雲風笑著點點頭,又側頭看一眼那帕里,「不信你問那處,那處可也是我們交通廳的子弟呢。」
听到高雲風的話,那帕里笑著搖搖頭,「你少扯我,交通廳……我早就不怎麼接觸了,里面兒的事情,可真的不知道。」
「少來吧,」高雲風笑著搖頭,「你不知道,那書記可是知道,都一個院兒住著,你哄誰呢?」
有意無意地,他扯起了交通廳的事情,大致也就是拒絕談高管局了,這種打岔的手段他自然不缺,沈彤當然也理會得清。
不過,沈彤還是有點不甘心,找個機會插句嘴,「那我自己去跑吧,雲風,听說高管局里,常務副局長李毅光負責這個
「沒錯,」奇怪的是,這次倒不是高雲風接話,而是號稱不了解交通廳的那帕里,他笑著點點頭,「李局長那人挺好說話的,也比較識大體,你好好跟他溝通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不知道為什麼,陳太忠總覺得,那帕里的笑容里。有點說不清的東西,說不得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
那帕里卻是對這種關注極為敏感,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就轉頭了過去,對著陳太忠地目光,笑容越地明顯。腦袋也不引人注目地點一點。
哈,果然是有文章啊,陳太忠立刻就將頭扭了開去,心說哥們兒這觀察能力,果然是大增啊。
倒是高雲風接下來的話,對那帕里的反應做出了一些解釋,「呵呵。我倒是忘了,李毅光就是那書記一路從小兵提到公路局常務副局長的。」
「哪兒的事兒?你純粹胡扯呢,」那帕里最是見不得別人評價自己的老爹,眼皮一翻。看上去居然有點要生氣地架勢。
「我老爺子做人才叫了一個正直,提拔人是只看能力,從來沒有刻意照顧過誰,李毅光現在跟我家走得也不算近啊。」
「嗯……這個倒是,」高雲風對交通廳這點兒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笑著點點頭。
沈彤一听那帕里的話就是眼楮一亮,她本來想著,沒準能通過那處長。跟李毅光加強聯系呢,可是听到後來這麼些解釋,眼中的亮光就黯淡了下去。
倒也是,一個過了氣的老書記,別人肯買你的面子才怪。反倒是那書記原本是交通廳的老人兒,她跟李毅光談的時候要是提到,沒準李局長為了避免相關內容在交通廳傳開,能答應地都不答應呢。
這種因果關系,沈總不是第一天遇到,她一開始出來做業務的時候,有幾單買賣,那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可偏偏就是談不成。
她實在有點不解。就找人詳加打問。結果別人告訴她你沒做錯什麼,真要說錯的話。那就是你在那個單位認識的人太多了!
按理來說,認識地人多,那只能促進買賣的成功率,但事實上並不是這麼回事,這年頭采購和銷售里的那點貓膩,誰不清楚啊?
主事兒的一想,收誰的錢不是收?你在我們單位熟人多,那問題就嚴重了,你不用說給了我多少錢,你只要把自己的成本一報,我這兒難免就要被動,
你不會報成本?沒錯,我也相信你不會主動報,誰也不傻不是?可是,你在我們單位熟人多嘛,人家要悄悄地問你呢?你說是不說?
人和人處,總有那麼幾個相厚的不是?消息一旦傳開,那真的是很快的,所以,為了避免被動,主事者往往寧願同素不相識地人打交道。
跟素不相識者打交道,容易被騙這是毫無疑問的,不過,雖然被人騙和底價被泄露雖然都是很糟糕的事情,但如果不得不選擇一個的話,相信大多數人寧可選擇前者。
被人騙一旦事,被騙的不過是警惕心不高而已,而且,被騙地責任不可能由一個人來承擔,從主管領導到具體部門到相關責任人,那是一串,沒法單獨追究某個環節的責任,罰不責眾,無非就是個「警惕性不高」的性質。
說句更難听的,這麼多環節,替罪羊也好找。
底價被泄露,那問題就嚴重得多了,這屬于內勾外聯侵吞國有資產,中國這麼大,廠家這麼多,你偏偏選個認識的人來做生意,還高出底價那麼多似此種種,說沒問題,誰肯相信?
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很多地方的市場上,存在一種怪現象,外地的假冒偽劣產品嘩嘩地賣,正經是本地的名牌產品還就是賣不動。
反正,這種怪現狀,沈彤是知道地,那帕里既是如此表示,她笑著點點頭,「那我自己先跟李毅光接觸,實在他不買賬地話,雲風,我還得拽著你去啊。」
她這意思,就明顯地撇開了那帕里,不過那處長沒有生氣,反倒是笑著搖搖頭,「那個地方真的挺亂地,你還是不要拉著小高下水了,實在不行,不做不就完了?」
高雲風郁悶地撇撇嘴,點點頭,「是啊,天底下錢那麼多,怎麼賺得完?沈總你也得學會取舍啊。」
這種話是沈彤跟白澤講過的,眼下卻是被高雲風原話還了回來,可想而知,每個人的境界果真不一樣,高公子背靠交通廳,來錢的路子更多更便捷,這又是沈總不能比的了。
陳太忠看著他們聊天,心里卻是總覺得,那帕里這家伙,好像是在搞什麼,那處長似是也現了他的關注,到得後來,也不怎麼說話了。
約莫七點半左右,飯局結束,段天涯卻是還沒出現,不過這也正常,天還沒大黑呢,夜景怎麼拍得出來?
在燕輝的建議下,幾個人到了一家「郁金香慢搖吧」里消遣,听著音樂喝著啤酒,很隨意地聊著天。
這次,那帕里就坐在了陳太忠的旁邊,尋個機會,陳主任悄悄沖那處長嘀咕兩句,「我說,李毅光那兒,怎麼回事啊?」
天地良心,他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有點好奇,今天同那帕里談得似乎還不錯,就有了一點八卦的心思。
那處長卻是以為陳某人猜到了什麼,低聲笑著回答,「陳主任,你可別管沈彤的事兒,這是我跟李毅光的私人恩怨。」
嗯嗯,我不管,我絕對不管,陳太忠心說哥們要管才怪呢,嫌自己事情不夠多啊?他笑著點點頭,「呵呵,沒問題,那處你都這麼說了,我肯定听令啊。」「成,陳主任你痛快,將來我自有我的心意,」那帕里慢慢地啜著啤酒,開始不動聲色地解釋,「其實高雲風說得沒錯,李毅光真是我老爹一手提拔起來的……」
這又是一個極為老套的情節,那書記到點退了,別人自然就不買賬了,上人走茶涼的事兒,實在是太常見了。
有家縣級施工隊,隊長跟那書記是老鄉,以前靠著那書記,在公路局時不時能接一點活來做,那書記下了,這家做完手上的活兒之後,接下來就沒活兒了。
這倒也是常事,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已,可是,公路局剩下的尾款不給了,這讓施工隊有點頭大,就央著那書記關說一下。
那書記知道這事兒歸李毅光管,心說別人不買我的賬也就算了,小李應該是沒問題的吧?錢又不多,區區的五萬塊而已。
李毅光自是滿口答應了,卻是一分錢都不出,那書記連催幾次之後,李局長才撥了五千塊出去,「沒辦法再給了,老書記你也知道,最近公路局資金緊張,回頭再說吧。」
緊張個屁的緊張!那書記怎麼能不知道公路局那點事兒?說緊張是不假,誰家資金不緊張?可是真想給的話,隨便手指頭漏漏就有了。
老那混了半輩子,對「人走茶涼」這點人情世故,其實是看得很開的,不過李毅光這麼做,還真是讓老頭心里拔涼拔涼的我把你提到正處,這張老臉就值五千塊?
一氣之下,那書記也不幫著要錢了,在家里生了兩天悶氣,才緩過點兒勁兒來,這些事,做兒子的那帕里又如何能不知道?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