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迪亞之鷹旗 第四十三章 覺悟

作者 ︰ 虛空游行

在小杰西卡窩在羅杰懷中痛哭之際,剩下的人都開始打理戰場,也就是收攏敵我方的尸體,給沒死徹底的強盜補刀,以及救治己方的傷員。當然塞西莉亞也沒忘記搜救博恩的村民。

好在這群強盜不算喪盡天良,博恩的村民還是有不少幸存的人,在一間大屋子里,塞西莉亞的手下人找到了博恩殘存的男人們。這些男人幾乎人人帶傷,衣服破爛之余渾身也是遍布紅腫淤青。而且一個個顯然沒有得到什麼食物,都是臉色慘白,雙目渾濁,有氣無力,像一團團爛泥巴一樣攤在地上。

這些人似乎餓得都沒力氣說話,于是塞西莉亞在吩咐手下人準備些食物,就在一番困難的詢問之後,終于在這堆「泥巴」里扒拉出一個個干巴巴的老頭。

這個老頭子看來年歲已經不小,身體佝僂而瘦小,全白了的胡子和頭亂蓬蓬的,眼窩臉頰深陷,看來身無四兩肉,一副風往哪兒吹,人往哪兒倒的樣子。這樣羅杰禁不住疑惑,他是怎麼從強盜手里熬過來的?

這些禍害了博恩的強盜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從這滿屋的男人,百分之九十都是成年的青壯就看得出來,畢竟一個村子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全是青壯年,那麼,孩子和老人哪兒去了?自然是身體差的他們沒有從強盜們的折磨下熬過來。

不過好歹是活了下來,雖然羅杰有些小小的疑惑,但也不可能跑到人家跟前,問,老頭,你是咋活下來的?

之後,自然是塞西莉亞和這個據稱是博恩村村長的老頭子,詢問一下事情始末,表現一下軍民魚水情。不過雖然這老頭子感激得千恩萬謝,痛哭流涕,旁邊的塞西莉亞卻是從始到終冷著一張俏臉,一副應付的模樣。

另外,這個老頭竟然還是小杰西卡的爺爺,結果,剛剛才被羅杰哄好的小杰西卡,頂著剛哭完還紅腫著的眼楮,和她的爺爺這個老頭子,一老一少抱頭痛哭起來,的確,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人生猝逢大變,父母身死,家鄉殘破,像杰西卡這樣心性單純的少女堅持到現在已經相當不易!而這痛哭聲,听來不禁使人心生澀然。

而另一邊,博恩的女人們也被找到了,跟男人們一樣,她們也被集體關在一間屋子里。不過不管是羅杰還是塞西莉亞,都沒有打算將這事兒告訴小杰西卡。畢竟在這個混亂的世道,落入強盜,落入一群強盜手中的女人,會是什麼下場也可想而知。杰西卡只是一個心性單純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隊長。」此時,德賽維突然來到羅杰身邊。

羅杰轉頭看去,卻見德賽維那黝黑的臉龐上,盡管神色平靜,但眼中卻有掩蓋不了的幾許悲哀之色。

盡管早有準備,羅杰還是不禁心中一顫,苦笑一聲,說道︰「什麼事,說吧。」

「吉布森不行了,你應該去送他最後一程。」

「果然,是這種消息啊!」羅杰心里黯然。這場仗不比之前那幾次,之前不是幾人的亂斗,就是取巧,所以隊伍里也難會有什麼損失。但這次,卻是實打實的硬仗,羅杰心中早已做好死人的準備。但真的在面臨,心中卻又像淬不及防一般。

跟著德賽維來到眾人所在,羅杰隊中所有人都在這里,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他們圍成一圈,而圈子里正躺著一個年輕人,一個命不久矣的年輕人。他的傷勢非常嚴重,整個月復部2o厘米的大口子,盡管被巴里安和拉爾森死死捂著,但也只不過是讓他的內髒不至于暴露在空氣中,鮮血還是不停地流出來,浸紅了身下的大地。

「隊長。」艾爾弗雷德呼喚了羅杰一聲,遞過來一把用麻線纏滿柄部的匕。一般而言,匕是用來切一些樹枝繩索,或者吃飯時用來割肉,甚至于緊急時刻抵御敵人,但此刻,它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了結無法挽救的同伴的生命,讓注定死去的人少遭受些痛苦。

這是一個佣兵隊長應負的責任!

但是,羅杰卻感到自己難以下手,盡管眼前這個年輕人眼神中盡是痛苦、不甘、絕望,劇烈的疼痛正在折磨他僅有的生機,明知道,了結他是為了他好,但羅杰卻現自己連一步都跨不上去。

「還是你來吧!」羅杰推開艾爾弗雷德遞來的匕,移開了目光,不忍再看下去。

「隊長!」然而艾爾弗雷德似乎沒有顧忌羅杰心情的打算,他反倒是加重了語氣,道︰「這是你的責任!」

羅杰轉頭看向艾爾弗雷德,看著他眼中那經歲月磨礪出的堅韌,羅杰幽幽嘆了口氣,「好吧!」

接過艾爾弗雷德再次遞過來的匕,羅杰走到吉布森身邊,半跪下去,羅杰緩緩舉起匕,閉目以平生最虔誠的聲音禱告道︰「天空,大地,森林,河流,白晝,黑夜,萬物中的諸神啊!懇請你們庇佑這個年輕的勇士的靈魂!」禱告完畢,羅杰便以全身的氣力,將手中的匕朝吉布森的心髒刺了下去。

看著那年輕的眼眸逐漸失去神采,羅杰心中一片黯然。但盡管如此,他卻沒有後悔,沒有後悔自己接下這次任務的決定,沒有愚蠢地有什麼「如果不是自己要接下這個任務,他就不會死」之類的想法。

在卡拉迪亞,特別是他們這些當佣兵的,死亡是隨時隨地都會面對的事。其實,就這次而言,就只死掉一個人,羅杰已經非常慶幸了,若不是羅杰手下人非常聰明地在亂戰中抱成一團,互相支援,恐怕死去的人還會更多。

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必須要抱有死亡的覺悟啊!

畢竟卡拉迪亞,這個美麗、富饒、混亂、殘酷、浪漫、傳奇的卡拉迪亞,本就是鮮血澆灌而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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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事了,塞西莉亞一行人急著去護衛什麼國王,在救出村民,救治傷員,休息一下恢復體力,順便將那個強盜頭子絞死之後,便匆匆離去,而已經是塞西莉亞的騎士侍從的小杰西卡也是跟著她一起離開了。

而羅杰他們在目送塞西莉亞和小杰西卡離去後,也收拾好東西,準備返回帕拉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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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宿主啊,你為什麼不跑過去跟那個塞西莉亞,說幾句‘你要好好照顧小杰西卡,不然我不會放過你’之類的話嗎?」

「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身為一個蘿莉控,你不應該恰當地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種心情,另外我什麼時候變成蘿莉控了。」

「哎呀,放心吧,我愚蠢的宿主,善良的我是不會鄙視你的。」

「我說了,我不是蘿莉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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