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生在下面看著,只是微笑,臉上更是多了幾分自信。其他那些道士和尚卻有許多模樣做出來,或不屑一顧的,或皺眉苦思的,還有斜著眼楮去瞟那胖和尚,挑釁之意甚濃的。那邊已經有人去把瘦和尚抬了下去,又有小吏迎上去問胖和尚,是否願意接著再比試下一場。
那胖和尚寶相莊嚴地合十道︰「貧僧並非好斗之人,方才只為護法,才不得不出手而已。接下來就要看各位師兄的了,待到該貧僧出手的時候,再出手不遲。」
周和旁邊的一名小沙彌咬牙道︰「這廝好生狡詐,竟然不肯接著斗法。」周和迷惑不解,湊過去問道︰「師兄此話何意?」
那小沙彌見得周和的年紀似乎比自己還大些,卻也肯伏低做小,不由得仰起頭,得意洋洋地說道︰「師弟啊,你若是問其他人,未必會說給你听。也是你運氣好,踫上我好心告訴你。那些看管法壇的小吏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在這下面看了這麼久,也看出來他們都是按照禪師對禪師,道士對道士的慣例。若是有人連勝兩場,就安排禪師對道士。所以這胖……那個禪師如果再比一場,按照先後順序就應該是對上我家師傅了。」
周和迷惑不解地問道︰「即使如此,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小沙彌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周和道︰「那胖禪師的手段已經用過一次,下次再用就未必靈了。有這樣的便宜都不去撿,真是不可救藥。」
想必「不可救藥」這個詞是小沙彌的師傅經常用的,那小沙彌又連接說了幾次「不可救藥」,還連連搖頭。周和轉過頭去悄悄地嘆了口氣,在這樣的斗法大會上觀察敵人的手段,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要把希望寄托在撿便宜上,嘿嘿,真希望這里所有人都這麼想才好。
果然下一場斗法,就是安排兩個道士比試。一人手持桃木劍,一人持拂塵。這兩人倒也干脆,不像剛才那兩個和尚一樣磨磨蹭蹭的,而是一上台就向對方逼了過去。
那持桃木劍的道士挺劍就刺,另一人忙用拂塵一裹,卻是沒有裹住,但是也蕩偏了劍勢。兩人你來我往地過了幾招,好不熱鬧。周和在下面慢慢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這兩人看起來全然不像是在斗法,倒像是街上賣打藥的在耍把勢一般。
不過這兩個道士雖然不像是剛才的兩個和尚,弄出了嚇人的火光出來,但是卻都是身體輕捷,兔起鶻落間,也有幾分出塵之氣。
這兩個道士在法壇上跳來跳去,你刺我一劍,我扇你一拂塵。那拂塵恐怕也不是普通貨色,揮舞起來那持劍道士也要後退,不敢硬接。幸好那持拂塵的道士似乎不怎麼常用這等古怪兵器,雖然拿在手里的時候,更有高人範兒,但是用起來就顯得有些滯澀了。
那持劍道士本來自以為功夫勝過對手,只是不想被一拂塵扇在臉上破了相,才拖延了這許多時間。此時見得對手猖狂,也越來越不耐煩起來。當下一狠,雙掌一合,只見銀光一閃,拂塵就被削去了一半,那道士也嚇得呆呆地站在原地。
原來那持劍道士的桃木劍竟然只是個劍鞘而已,里面卻是開了鋒的真劍。看起來還頗為鋒利,這一出鞘就廢了那持拂塵道士的兵器了。
這持劍道士一劍得手,也不再緊逼,反而是後退一步,持劍而立,面帶微笑,盡顯高人風範道︰「道友法術精熟,身手不凡。不過法器已毀,還是換過吧。」
對面那道士手里拿著半截拂塵,臉上陰晴不定,終究還是一頓足道︰「道友好手段,貧道認栽了。」說著,轉身就下台去了。
那持劍道士在台上站了一會兒,似乎是要多听听下面的歡呼聲。然後才從地上撿起劍鞘,又對著周圍行禮,在歡呼聲中緩緩下了法壇。
接下來又比試了幾場,不管是和尚還是道士,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路子。能夠從袖子里噴出黑乎乎如同墨汁一般東西迷人眼楮的,便喚做黑水真法。能夠揚起一片粉塵,嗆得人涕淚俱下的,就叫做攝魂桃花瘴。
中間又夾雜了些不會這諸多法術,只是身手敏捷,使用兵器的和尚道士。這些人對上那些會放火潑水的,倒也算是有輸有贏。有一棍子打將下去,卻被法術先擊中,雙目如盲的。也有一劍刺去,致使對方法術反噬,不停打噴嚏的。
這段時間里,又來了些和尚道士,都是被圍觀者讓開一條路,迫不及待地送了進來。而這邊也剛好輪到胡長生上台了,他的對手是一名和尚。
剛才這和尚與另一個和尚對陣,對方放出一個法術來。卻不料學藝不精,燒了自己的衣袖。對方手忙腳亂地忙著滅火,他趁機沖上前去將其一棍打翻,輕輕松松地贏了一場。
也許就是這一場贏得太過輕松了,所以他信心十足地要求再比試一場。結果遇上的和尚擅使佛珠打人,左手呈八字往前一比,手指間似有弦,右手拈佛珠一引便射。
這和尚手腳靈活,在法壇上竄來竄去,一顆顆佛珠打得那持棍的和尚鼻青臉腫。最後終究把那持棍和尚惹得了狠,一手護住面門,一手持棍沖殺過去,險些將那用佛珠的和尚打出狗腦子來。還好台下小吏遮護得及時,才沒有鬧出人命來。
那持棍的和尚似乎是覺得還有余力,又或者是剛才被打得火氣上來了,要再尋個對手好好打一頓出去,便要再比試一場。
按照規矩,就應該是找個道士當他的對手。按照順序,那就是輪到胡長生了。
那持棍和尚剛才連贏兩場,正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樣子。此時正在台上將棍子揮舞得虎虎生風,台下觀者紛紛叫好。
胡長生慢慢地上了台,相互行禮已畢。那和尚獰笑著將木棍往地上一頓,大聲道︰「我見你這老道年紀大了,也不經打,不如自己認輸下台,換個年輕些的上來。」
「無妨,無妨,總要打過才知道。若是老道吃不住打了,自然知道認輸。」
那持棍和尚愕然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莫怪我不敬老了。」說著,一提木棍就上前要打。不料這一提之下,突然感覺提不起來了。
那和尚低頭一看,方才覺那棍子不知為何,竟然變得如同的一根老藤一般。一頭長在地上,一頭還在空中搖晃。
這和尚還沒有反應過來,那老藤突然卷了過來,將他雙手攔腰捆住,還有一截往下一探,卷住了腿。那和尚一掙扎,自己的力氣就把自己帶倒了。他在地上滾來滾去,又哪里掙得月兌。
戰斗結束得如此迅,以至于台下的圍觀者們都還感覺自己沒有看明白。就連應該宣布勝負的小吏們,都還在愕然瞪著這邊。
胡長生走到台邊,問下面目瞪口呆的小吏道︰「這樣的情況,應該算是貧道贏了吧,難道還非得過去敲他一下?」
那和尚躺在地上破口大罵,卻依舊是爬不起來。幾名小吏聚在一起議論了一下,終于還是宣布此場斗法是胡長生贏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