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見猶憐的孟海棠破涕為笑,楚人狂矛盾的情感稍許緩和。孟海棠雨帶梨花,更加彰顯自己清純的美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缺席定親的李若離。
火辣辣的性格,美麗中包含一種任性,甚至是刁蠻的可愛,給人刻骨銘心的記憶,這是李若離留給楚人狂的印象。而面前的孟海棠是另一種美,有一種隱藏于溫柔如水中的聰慧,那股柔情,鋼鐵也會融化。
兩種美各有千秋,混合在楚人狂一顆年少心中各自激起漣漪。美即是美,不管外在因素多麼殘酷,都會留下愉悅的享受。
「你不怪我就好!楚大哥,你以後還是喊我海棠,免得听起來別扭!」孟海棠感受到楚人狂臉上的寒意稍有緩解,端起桌上的茶壺為他倒上一杯茶,輕輕笑道。
「老天作美,沒有這一次的青州城之行,海棠恐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見到救命恩人了!」
「孟姑娘別提救命恩人一詞,听起來寒磣人。該見面時總會見面,有一天我出現在你面前,或許讓你大吃一驚!」
楚人狂聯想自己即將實施的復仇計劃,大有深意地看了孟海棠一眼。他說的是大實話,總有一天他要親手滅殺孟天龍,孟海棠在現場也不奇怪。
「隨時歡迎楚大哥嚇我一跳!」
孟海棠說完,幽幽地心中輕嘆一聲。楚人狂依舊不改口,說明內心防備甚嚴,在兩人交往之間有意豎起一堵高牆。
楚人狂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謝過之後,笑道︰「青州城與江南相隔甚遠,你為何出現在拍賣會現場,以青衣樓之強勢,尋找鐵礦石還需照章辦事?」
上次拍賣會現場,孟海棠一行顯然與自己一樣,在等待著什麼特殊材料交易,最後空手而歸。楚人狂有種預感,雙方行為也許撞車,都在期盼烏玄鐵出現。
「實不相瞞!幾個月之後,家父要過五十大壽,我特意到此準備競買一塊烏玄鐵,為家父打造一只烏玄鐵槍尖。他答應過我,壽宴一過,槍尖留作他退出江湖的紀念!」
孟海棠給自己倒上一杯茶,笑道︰「拍賣會偶見楚大哥,莫非也在觀望稀有鐵礦石材料!」
「晚了!」
楚人狂口中隨即蹦出兩個字,斬金截鐵。孟天龍殺戮無數,想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往日欠下的累累血債,豈能輕易擺月兌仇恨。為了李慶陽夫婦,還有師傅鐵旗,他第一個不答應。
感受到孟海棠吃驚的表情,楚人狂恢復神色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青衣樓偌大一份家業,你父親哪能說退就退。說來也巧,我也是等候烏玄鐵現身,到時候只好與孟姑娘競拍了!」
「不要緊,青州城鐵礦石礦洞多不勝數,烏玄鐵雖說稀罕,每個月都有一兩塊出現,你我必將皆有所獲!」
孟海棠展顏一笑,正待繼續說話,屋外響起一陣混亂。烈火門少當家白鯊的喉嚨最大,用嚎叫形容絲毫不為過。
「看來是白鯊暗中派人跟在身後,真是討厭之極!我這就去打他走!」眼瞅楚人狂眉頭一皺,滿臉不耐,孟海棠放下茶杯,歉意地笑道。
「沒事!我與你同去!」
楚人狂突然改變態度,轉身拉開房門,率先走出去。
樓梯口上方,藍衣女子三人封住上行路線,樓梯中間白鯊怒目而視,手中一柄折扇指指點點,下方站著烈火門四大護法。
依照往日脾氣,烈火門四大護法早就沖上來拳腳上見真章。在青州城,不服烈火門之人全部被打趴下,如果不是白鯊冒充斯文人,估計樓梯是保不住了。
「是你小子!馬護法找你,你卻給臉不要臉。對了,你面相好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白鯊眼神很好,楚人狂剛一出門就落在眼中,立刻大大咧咧地喝道。樓梯口下方的黑袍馬城更是怒眼一瞪,大有沖上來痛扁楚人狂的架勢,以泄心頭之恨。
楚人狂出手救下漢子,度極快地躍上屋頂,白鯊一直看到的僅是背影。正在思索間看到孟海棠走出同一件房,強烈的醋意上涌,他頓時怒了。
「四大護法何在,快將此人拿下,回去好好審問!」
馬城第一個飛身躍起,黑袍突然膨脹,旋起一股濃郁腥風,雙手突然變得墨黑,皮肉無端干癟,只余十根皮包骨的手爪。
黑袍好似墨雲飄起,呼嘯而來。楚人狂心中冷笑,不退反進,與孟海棠並肩而立。
孟海棠未曾習武,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女,馬城散的腥風掃在她身上,即使手下留情也會造成極度不適。
青衣樓一統江南三洲,實力自當雄厚,守護大小姐的三人更是樓主孟天龍精挑細選。但聞‘ 嚓’聲響,青年劍客杜朗的長劍出鞘,一劍點在馬城鼓起的墨雲上。
劍身深深刺入墨雲,強勁的壓力令劍身彎曲,杜朗沉身一喝,內氣奔涌而出。「噗!」生澀的悶聲傳出,墨雲頓時倒飛。
馬城落在樓梯口下方,臉色極度陰冷。堂堂烈火門護法,被年紀輕輕的杜朗一劍逼退,不僅大**份,而且令烈火門蒙羞。
「行了!白公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孟海棠很生氣,一來白鯊糾纏不清,二來引起楚人狂誤會心生不快,她上前一步柳眉豎起說道。
「白浪前輩與我父親是老友,我該盡的禮節已經完畢。如再現你等騷擾,休怪海棠失禮。
白鯊氣得牙癢癢,特別是楚人狂眼中故意露出不屑神色,並搖搖腦袋癟嘴嘲弄。他突然回身喝道︰「一幫廢物,四大護法該回家種田去了!」
「哈哈!素聞青衣樓高手如雲,一名默默無聞的青年劍客足以與老四打成平手,令老夫汗顏。」
四人中走出一名紅袍老者,一柄小巧的宣花斧握在手中笑道︰「誰來接老夫一招,也好讓老夫心服口服地回家種田!」
紅眉一挑,他露出渾然霸氣。烈火門其余三名護法個個露出崇敬之色,顯然一直對這個老大心悅誠服。
「大膽,誰敢對海棠姑娘無禮,我剁了誰!還嫌不夠丟人現眼,跟我走!」白鯊怒吼一聲,對孟海棠一抱拳,轉身蹬蹬蹬地走下樓梯,跨出客棧門口。
那些躲在桌椅背後看熱鬧的眾人紛紛閃避,唯恐惹惱烈火門少當家,自己遭殃。
紅袍老者不以為意地看看手中宣花斧,喃喃自語道︰「丟人麼!」隨即高高彈起,手中宣花斧掄起一圈刺眼白光,伴隨刺耳的‘嗚嗚’怪叫,宛如陰風灌耳,筆直沖向楚人狂。
少當家白鯊裝滿陳醋的心意他很明白,明的是拍拍走人,實際上留給自己找回顏面的機會。一切皆由楚人狂引起,釀造醋意的源頭必需除掉。
「攝魂斧一出,鬼哭神嚎!今日一見,名不虛傳,譚元橋領教一二!」
樓梯上,威猛老者蒲扇大雙手揚起,高聲一喝。他語調中充滿興奮之意,是一種找到對手的快樂。
「沒事的,譚叔一雙鐵爪,罕有敵手!」
孟海棠轉頭一笑,似在安慰楚人狂,也似在安慰自己略顯緊張的心跳,一時間忘記藍衣女子曾經對楚人狂的評價。
江湖幫派就像是一只只佔山為王的猛獸,平日里各自克制相安無事,一旦牽扯到面子問題,再好的朋友也要分出個高低。
青衣樓整體實力強過烈火門,在青州城內卻是烈火門的天下。孟海棠為了楚人狂奚落少當家白鯊,大大地掃了烈火門威風。雙方雖無死仇,顏面還是要爭的。
「嗚!」
刺耳的呼聲戛然而止,宣花斧化作白光耀眼的圓輪被譚元橋一只左手牢牢握住,細看之下僅是五根手指鎖住宣花斧斧刃。此刻,譚元橋的手心血紅,仿佛滲出一團鮮血呼之欲出。
「哼!」紅袍老者雙眼一瞪,切向譚元橋月復部的左手同樣一動不能動,只需譚元橋如鉤的五指用力,他的手腕立刻骨折。一股力不從心地挫折讓紅袍老者輕聲一嘆,逐漸收回涌出的內氣。
得饒人處且饒人,譚元橋深知江湖中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紅袍老者準備罷手,他收回桎梏對方的雙手。
「小心!」一直未出聲的藍衣女子陡然提醒,就看見紅袍老者縮回袖中的宣花斧猛地彈出旋轉,綻放出一朵驕陽之輝,劈向譚元橋脖頸。
譚元橋微一側身,左手閃電般打在紅袍老者手腕,「 嚓!」一聲脆響,這次他不再手下留情,直接折斷對方手腕。
「一丘之貉!」孟海棠微微搖頭,很不齒紅袍老者做法,心中越看扁烈火門少當家白鯊。
紅袍老者用左手攔住身後沖上來的三名烈火門護法,恨聲道︰「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告辭!」
烈火門四名護法急匆匆而走,藍衣女子看看孟海棠,又看看楚人狂,示意杜朗與譚元橋離開。
「烈火門少當家白鯊小肚雞腸,我擔心他回頭找你麻煩,楚大哥不如•••」
孟海棠拍拍胸口,臉龐緋紅一片地欲言又止。
「謝了!我獨來獨往更方便!」楚人狂心知肚明,當即謝絕。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