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的降臨了,沒有獻上祭品的居民們在歡樂的氣氛中進入了夢鄉。
突然,狼嚎之聲四起。
天上的神明仿佛不願看到這悲慘的一幕,悄悄的用烏雲將天空遮住。
只听大地之上慘聲不絕,男人失去妻子的悲鳴,女人失去孩子時的慘呼,其中更夾雜著憤怒,恐懼,彷徨,暴虐,瘋狂……
「轟隆」一聲雷鳴,緊接著一道閃電從天而降。
給這隱沒在黑暗中的世界,帶來了剎那的光明。
斑斑駁駁的血跡灑得到處都是,路面上,牆壁上,房門上,屋檐上,甚至就連田野里,都能看見這鮮紅的生命之泉。
小雨淅淅瀝瀝的從天而降,似乎神靈要將這恐怖的場景從世間抹去。
漸漸的,小雨變成了大雨。
再過得一會,狂風忽起,驟然之間,雨滴的數量翻了好幾倍。
「嘩啦啦……嘩啦啦……」
傾盆的暴雨不斷從天空倒下,就連那些食人的惡魔,也無法抵擋天神的神威。漸漸的,它們從小鎮中退了出去。
雨卻一直在下,一直在下……
天漸漸明了,伴隨著光明的到來,天神似乎送了一口氣,將那傾斜了一夜的淚水收了起來。
大地恢復了往常的樣子,那鮮紅的痕跡也被雨水洗刷得干干淨淨,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可小鎮卻變了,原本每日清晨必然出現的人喧馬嘶之聲,此時消失得干干淨淨。
唯一留給這個世界的,是一片死寂。
沒有牲畜,沒有人類,甚至沒有蚊蟲的低吟,蟋蟀的鳴響。
小鎮還存在,但小鎮中的生命,卻已經消失得空空蕩蕩。
這一夜,沒有獻祭的村鎮都變成了這個樣子,竟然沒有一個例外。而只獻祭了牲畜的村鎮,卻又有著一翻其他的樣貌。
那些村鎮之中,不斷傳來牛鳴馬嘶之聲,卻沒有人出來制止。
若有人進去查看,就會發現,村鎮中雖然有房子,但卻沒有居民。仿佛這里的居民們突然之間,消失得干干淨淨一般。
唯有獻祭了牲畜,也獻祭了人的小鎮,顯得是那樣的祥和。
他們如同往日一般,干著日常的工作,並不知道,與他們相隔只在咫尺之間的小鎮上,所遭遇的慘劇。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沒過多久,西卡地區大量人口失蹤的消息,以及從事發地點遺留下來的種種跡象,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傲巴馬當日宣布的指令。
人們這時才明白︰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血的教訓讓人們意識到,總督的命令是不能頑抗的,否則,那恐怖的運命將會再次降臨。
貝爾曼卻有不同的想法,他知道,這次慘劇是傲巴馬在搞鬼。讓他不解的是,一次性屠殺了超過七層的人口,除了讓人們恐慌之外,似乎並沒有任何好處。
恐慌的人民會選擇逃離,哪怕是背井離鄉,也比留在故鄉喂狼來的好些。
他不明白,傲巴馬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想讓整個西卡變成無人區嗎?
就在貝爾曼疑惑的時候,傲巴馬宣布了他的最新宣言。
「所有打算離開西卡地區的生物,將被狼神所遺棄;所有打算進入西卡地區的生物,將會得到狼神的庇護。」
這個宣言,很快就被民眾所接納。他們對于前一次的慘劇,此時別說忘卻,白天工作的時候依然能夠看見田野積水中的血跡不說,恐怕每晚都還在重復著初夜的噩夢。
在這種時候,傲巴馬的任何言語,只要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居民們就不會不信,更不敢不信。
當人們不敢離開西卡之後,傲巴馬立即邁出了他的第三步。
著名的黃金之城,東方明珠,西卡城的傳說就是從此時開始流傳出來的。
他的三步,第一步是血腥屠戮,制造恐怖,第二步是封鎖邊境,控制民眾,第三步是制造信仰,吸引外來人員。
這三步看上去效果十分顯著,從實際上來看,更是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卻有一個十分明顯的漏洞,那就是外界的干擾。
在任何一個環節上,傲巴馬只要受到了外界的干擾,那麼他的計劃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實現的。
這一點,不光他自己清楚,貝爾曼也十分清楚。
只是,貝爾曼最終輸給了傲巴馬,原因無它,不過是因為貝爾曼的反應速度過于緩慢而已。
傲巴馬還沒走第一步時,貝爾曼要是立即向首都,向兵部求援,或許事態並不會變成這樣。
貝爾曼卻疏忽了,他小看了傲巴馬的胃口。
他完全沒有想到,傲巴馬竟然是打算一口將整個西卡吞掉,甚至是想將整個中央山脈以東的萊斯特國土,完全掌握在手中。
對其意圖的定位既然產生了錯誤的判斷,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狼群制造了恐怖,封鎖了道路。
如果此時,貝爾曼能夠孤注一擲,率領他手下的士兵奮起一擊,或許任然能夠突破狼群所制造的防線。
可是,他猶豫了,因為他手下士兵之中,絕大部分是土生土長的西卡人。
當家人受到狼群威脅之時,他們還能不顧一切的跟著自己嗎?貝爾曼心虛了,他不敢賭這些士兵會不顧一切的跟著他。
待大局已然定下,傲巴馬掌管了一切之時,他才猛然醒悟過來,可是為時已經太晚。
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只有將手中的兵權拱手讓給他人。
可他會死心嗎?就算沒有兵權,作為提督的他,作為元帥直系部署的他,會這樣輕易的投降嗎?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棄。
哪怕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只還剩下他自己一人,也依然會抗爭到底。
貝爾曼知道,關鍵在于將西卡城中的真相傳達到帝都,只要元帥得到消息,必然會上奏皇帝陛下,提大軍來剿滅傲巴馬的陰謀。
可真相是什麼?是傲巴馬派遣狼群將居民們都給吃了?
這樣的事情太過于荒唐,沒有得到確實的證據,就算是元帥,也不可能輕易的對一個地區的總督下手。
貝爾曼反復琢磨,最後,他做出了決定。
當日,他早早的就上床睡了,到得半夜之時,他換上了夜行衣,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家,緩緩向著總督府的方向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