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荊子雲從屋外走了進來,手里的斧頭向牆角一扔,身子汗流浹背,他用衣袖糊亂在臉上擦了一把,嘆道︰「還真是累人呢!」
玄光卻笑道︰「有內勁不用,受這份罪,真是自找苦吃。」
荊子雲卻又嘻嘻一笑︰「你又懂什麼,這叫排除身體里的雜質,雖然內力也能清除,但偶爾出出汗也是好的。」
他又看向胖子,見胖子似還為昨晚的事沒有緩過來般,安慰道︰「胖子,昨晚我就跟你說了,可不能怪那老頭,他是在救你性命。」他見胖子臉上還是一副慍怒委屈的樣子,才有此一說。
胖子似被說到痛處,手里的肉兒往案板上一扔,怒道︰「我寧肯死去,也不想受那份罪了,要是有機會你要去試試,就知道那玩意不是人過的,只是怪老頭太厲害,我根本打他不過,而且……而且……。」胖子說到後面卻不說了,胖子似還有比泡藥澡更怕的事情,引得二人好奇不已。
玄光疑道︰「而且什麼,說出來,我們幫你想辦法。」
胖子卻把頭猛搖,嘴巴緊閉,卻怎麼也不肯說出來,兩人正在想辦法怎麼才能套出胖子的心里話時,就聞得門口有人怒道︰「你們二個家伙在偷懶不干活,胖子你是怎麼回事兒?也不管著點。」
三人聞言才轉頭看去,原來這人正是那秀兒丫環口中的小小姐,荊子雲早就從秀兒那里打听清楚,此女是蘇惠玉二叔的女兒,年芳十六歲,名叫蘇飛雁,從小刁鑽任性,只是心地不壞,所以家人也很少約束她。
兩人對她沒有好感,又轉身不去理她,胖子卻在那里傻笑道︰「蘇小妹妹,你來這來有什麼事嗎?」
蘇飛雁卻白了他一眼,哼道︰「當初我要他們過來打雜,可是要多給點他們苦頭吃的,你到好,跟他們還像朋友一般在聊天。」
胖子聞言一愣,才知道原來是她安排荊子雲和玄光他們過來的,露著感激道︰「還是蘇小妹妹對我好,他們不光能幫我做事,還可以陪我打架。」
蘇飛雁氣得用手指著雷寒道︰「你個胖子,我什麼時候對你好了,要不是因為回來給父親叫去有事,我早就過來了,還有,不許你叫我蘇小妹妹,我要跟姐姐一樣的稱呼。」
胖子臉露難色道︰「那怎麼行,到時連我都亂了,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你們了。」
「好,好,懶得跟你說了,笨得要死,你們二個家伙,跟我去道場那邊,我有活要你們做。」蘇飛雁卻不再理會胖子,指著荊子雲和玄光兩人喝道。
荊子雲腦子一麻,這小丫頭著實麻煩,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和玄光對視一眼,忙站起身來,道︰「不知蘇小姐要我們去有何事情?」
「跟我走就行,到時你就知道了。」蘇飛雁臉色極差的說道。她一直認為這兩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態度惡劣之極。
二人只好不在言語,跟著她來到道場,荊子雲心中一直認為道場跟外面的武館一般,都是練功場所,來到這里一看,卻吃了一驚,此地稱為道場實在是委屈了它,稱為軍武場還差不多,場地極大,可能容納幾萬大軍排列,而且此時正是有萬余軍隊做對戰訓練,看著荊子雲兩眼放光,早就忘卻心里那點不快,對著玄光歡喜道︰「想不到冥月派還有這麼多軍隊,難道武林門派也可以爭奪城市地盤?」他雖高興,卻也說出心中疑問。
蘇飛雁聞言哼了一聲,不屑道︰「誰規定門派都不能擁有軍隊了,真是少見多怪。」
言罷用手一指︰「道場那邊的幾間小屋,你們過去把茅坑清理干淨了,旁邊有掏糞便的工具,自有下人領你們去處理。」她吩咐完卻已笑了起來,只覺得這般罰治二人,心里說不出來的痛快。
兩人只得去做,只希望這小丫頭不在記恨他們就好,來到茅坑邊緣,剛好軍隊中途休息,茅坑旁邊不停的有人來往,只見一人從里間走了出來,卻與那普通軍士著裝不一樣,只當是個軍官,荊子雲終于任不忍好奇心,急忙攔住他道︰「大哥,你們在此住有這麼多的大軍,卻有何用。」
那軍士卻愣住,好奇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冥月派中之人?」他想罷頓露警惕之色。
忽又展顏一笑,自嘲道︰「看我想到哪里去了,在這里怎可有奸細成在,小妹也不會這般糊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此作甚?」
玄光卻用手指遠處蘇飛雁道︰「是蘇小姐叫我們來掏茅坑的。」
那蘇飛雁正要過來,卻沒想到二人正和一人說話,細看之下,心里一驚,慌忙轉身就跑得沒影了。
那軍士卻已看蘇飛雁背影,呵呵笑道︰「你們定是得罪與她,不然她也不會這般作難于你們,說說是什麼情況。」
荊子雲見他相貌堂堂,臉色方正堅毅,像極了他心中听軍人標準,頓時好感大生,忙苦笑道︰「不錯,我們上次只是無意得罪與她,誰知她一直記恨在心……。」說著就把前因後果講述一遍。
軍士听得哈哈大笑,嘆然道︰「小妹自小家人寵她愛她,平時小事都讓著她,你們這般得罪于她,她當然要整治你們了。」
二人听他話里的意思,這人似也是冥月派蘇家之人,玄光不確實道︰「敢問施主可是蘇家中人?」
「正是,我叫蘇子煥,不過你們放心,我晚間就去勸勸小妹,此事作罷。」軍士回應道。
卻又疑道︰「怎麼你是出家之人,那怎麼不著和尚服飾剃光頭呢?」
玄光聞言尷尬著說不出話來,荊子雲忙道︰「他就快還俗了,不用理他這個假和尚,蘇大哥,你看我可否能加入你的軍隊呢?」荊子雲見這支軍隊很特別,個個都是彪悍如虎,很是向往。
蘇子煥聞言卻眉頭一皺,道︰「現下還不能答應你,我要問明惠玉才行。」
荊子雲也不是很失望,他對北方五郡這地方缺少好感,現在外面的情況一點也不清楚,他假裝失望道︰「那就算了。」
蘇子煥見他失望的神色,卻又道︰「莫要心急,晚間我就找她說說。」
荊子雲還是好奇的問道︰「你們這般多的軍隊在此操練,可是要準備作戰?」
「不是,我們只是平常的操練,只是保護一地罷了。蘇子煥卻沒有說出是什麼地方,卻露出高深的笑意道。
這時就見遠方跑來幾人,停在幾米遠的地方,站立不動口中卻言道︰「蘇將軍,元帥命你立即整軍。
蘇子煥聞言臉色一正,不再露出笑意,肅言道︰「傳令,擊鼓!」
那幾個軍士口中大聲應答︰「是。」轉身而去。
蘇子煥卻又轉回頭看向二人,道︰「二位小兄弟,你們去忙吧,以後有機會在聊。」也不再理會他們,向軍武場中央走去。
兩人只得捂著鼻子,痛苦的掏了一個下午,那邊有個下人,果然站在一邊,卻不動手,指點他們把糞便倒了指定的場所。
一直到傍晚時分才把糞坑掏空,回到廚房,胖子直嚷嚷要他們離得遠點,他們只得不停的在水池邊,用水來沖,可依然覺得身上的臭味消不掉,卻只得無奈的聞著臭味把飯吃完。
荊子雲一扔飯盆,往起一跳,掃了眼玄光道︰「和尚我們晚上去不去老頭那里?」
玄光一臉肯定道︰「答應人家豈可反悔,當然要去,怎麼你不想去嗎?」
「沒有,我當然不會做那反悔之事。」荊子雲見玄光神色肯定,心中那一點點不願意的思緒,瞬間消失,跟著表態道。
「順便叫上胖子一起。」荊子雲又說道。
剛好胖子從外面走出來,聞言不滿道︰「要去你們去,干嗎叫上我,我才不去呢!」
兩人頓時哈哈大笑,胖子才知道荊子雲故意耍他,怒道︰「又想打架嗎?」
荊子雲不屑道︰「誰怕誰呢,不過小爺今天沒時間了,明天看我把你打得屁滾尿流。」卻不等胖子回話,拉著玄光就向後山跑去。
就見荊子雲越走越快,雙腳的步子都看不清,邊跑邊還回頭沖著玄光道︰「我們比比誰跑得快,誰要是輸了,就幫誰衣服可好。」
玄光童心立起,昂然道︰「比就比,輸了還包括洗內褲。」
荊子雲哈哈一笑,猛的聳起身子跳了起來,嘴里開口道︰「開始嘍!」
玄光急忙跟著後面,佯怒道︰「你耍賴。」
兩人一路嘻嘻哈哈的來到後山,到了房屋前不遠的地方,都開始沉默起來,不敢再大聲嘻鬧,老頭卻已知道他們來了,兩人耳旁傳來話語︰「來了就進來,別磨磨蹭蹭的。」
他們無奈看了一眼之後,來到老頭身邊,乖巧的站立等著他話,老頭呵呵一笑,道︰「你們不必過于緊張,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人來陪老朽聊天了,就是玉丫頭現在也忙著做事,很少來了。」老頭說完,眼里卻顯出落寞的神色。
兩人終究膽大,見老頭如此,從邊上拿著小凳坐在老者的身邊,荊子雲問道︰「不知老前輩要我們前來,可是有事相問。」他才不信老頭沒事干叫他們過來糊亂吹牛的。
老頭看著二人,卻又變得沉默起來,似在想著怎麼說,好半晌才道︰「老頭子已活有二百多歲,卻從未見過你們兩個小女圭女圭如此體質,昨夜我思索一夜也得不出結果來,真是奇事。」
二人嚇了一跳,猛得退到後面,臉色變得蒼白,荊子雲聲音都變了,道︰「老前輩說笑了吧,人怎麼能活到如此般的年紀。」他和玄光對視一眼,心里半信半疑,只覺得老頭說話又不能不信,看他臉上的膚色一點血色也無,卻又認為他說的是真的,矛盾之極。
「呵呵,小女圭女圭不必害怕,我能活到這般年紀也是有一份奇遇的,當年我年輕時,給仇家追殺,無意逃到這山谷中,本來已重傷垂危,等死而已,卻不想讓我找到一種怪異紅果,紅果上還有雲紋隱現,當時卻沒有管許多,就吞服下去,過後傷勢卻痊愈,內功也變得厲害高絕,哪里想到,這怪異紅果還有延續生命之效。」他雖說出如此幸運之事,可神色一點也不見歡喜。
二人這才放下心思,玄光疑問道︰「如此奇遇之事,前輩當高興才對,我觀前輩似不怎麼開心呢。」
老頭站起身來,嘆道︰「如果有一天你也像我一樣,成了不死的老妖怪,看著自己的子孫先自己而去,你會有什麼心態。」
兩人細想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像這種事情如果生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定會悲痛莫名的,老頭見兩人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忽而一笑,道︰「生生死死,我早已看透,今日不說那些傷感的話題,你們隨我來。」
兩人跟著老頭來到里屋的一間石房,打開一看,房中全是書籍,擺在書架上,卻理得很整齊,看不出一點雜亂,荊子雲和玄光不知道老頭是何用意,卻見老頭走了一節書架邊,拿出一本足有尺余厚的古書,對玄光笑道︰「這本手記,是你佛家幾千年前明釋佛陀一生的感悟和所見所聞,老朽雖對佛法不精,但偶爾翻起,也讓自己對武學感悟良多,听聞明釋佛陀最後丟下手記,便下落不明,我猜想定是化仙而去了。」
玄光聞得是佛家前輩名人明釋佛陀所留手記,早已臉露動容之色,任他佛性多好,也激動的不能自持,顫道︰「前輩怎有明釋佛陀的手記。」他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糊亂問了這般傻傻的問題,卻也不能怪他,千年前,**覺寺也是那一次出了劫難,雖最後化險為易,但也丟失不少佛經,在以後的歲月里,多也被找回,或有人送還,但最重要的明釋佛陀的手記,卻消失不見,在整個西蠻大6再也沒有出現過,不想今日便在眼前,如何不讓他激動。
見玄光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老頭沒回他的話,把佛經放他中一放,言道︰「既于你有緣,便送于你吧,只是靜空那個小和尚卻沒有你這般好的緣法。」
玄光雙手無意識般接過,愣愣道︰「前輩是說送給我。」他還如在夢中般。
荊子雲一拍玄光道︰「醒來,前輩都說了送給你了,你還不自知,真是個假和尚。」眼神卻渴望的看著老頭,等著他也送點好東西。
老頭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你的情況更是特殊,等下有話要問你。」
玄光終于清醒過來,對老頭充滿感激,口誦佛號,道「老施主對我**覺寺如此大恩,**覺寺欠了施主一份大情,以後只要不違背世間法理常倫,施主若有難事,只管遣人到**寺覺,**覺寺上下定會幫忙。」他雖清醒,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的感激之情,只得拿出**覺寺來一說。
老頭聞言嘴角輕動,不屑道︰「我送你佛陀手記,並不是想挾恩于你們**覺寺的,只要老朽還見在,我想還沒有我能解決不了的事,不過,你既然說了,老頭子也承下就是,以後冥月派中有難,必會相求**覺寺。」
玄光听罷也心里才安定了許多,生怕他說出非份的要求,對荊子雲臉露歡喜道︰「子雲,以後切不要打擾我,我要專心研悟佛陀手記。」言罷就要離開。
老頭卻道︰「你只管在這里專研就行,旁邊房室很多,你自己找一間即可。」
「那怎麼行,我們回事還要做事呢。不然蘇仙子又要找我們的麻煩了。」荊子雲聞言一愣,他知道老頭可能要他和玄光留下,卻又不確定,才搶說道。
老頭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哈哈一笑,道︰「盡管留下便是,我已跟玉丫頭說了。」
兩人心里歡喜異常,荊子雲見玄光雙捧著聖物般小心的離開書房,只得眼巴巴的看著老頭。
老頭卻轉身向書房外走去,頓露失望之色,只得跟著往外走,卻不想老頭突然停步,頭都不回,道︰「此間書屋便送你觀看,里面的書本的東西,老朽不敢說包羅整個天下的文章,卻也不過為,但你需得給我個解釋。」
荊子雲聞得老頭把書房里的書本全送給自己觀看,心里歡喜之極,卻不想老頭似有交易般,頓時就知道不是好的解釋,卻也不會放棄,問道︰前輩盡管相問,小子自會相告。」
「昨日你在萬澤湖中有一段修練武功說得不明不白的,我想問你,你到底是練的是什麼功法?」老頭昨夜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功武的出處,任他閱遍天下各樣奇書,也沒有搞懂,所以才由此一問。
荊子雲已不像昨天那樣說得雲里霧里了,觀老者為人也不是很壞,連那佛陀手記如此重要的書本都送于玄光,所以便放下心思,小心的回道︰「不瞞前輩,因為此功,我的大兄都丟了性命,所以才這般小心謹慎。」說著就從懷中拿出武經伸手交給老頭的手中。
老頭接過翻開一看,卻大吃一驚︰「梵靈文。」雙眼瞬間爆出電芒般,把荊子雲嚇得連退幾步。
老頭緊忙雙眼一閉,又露出空洞眼神,肅然道︰「想不到你會有這般寶書,怪不得能學得功法與他人不一樣。
荊子雲卻驚疑不定,問道︰「前輩可識得那上面的字兒,我是一個也看不懂。」他以為老頭能說出字體名稱,自然能識得,才會相問。
老頭卻把書一合,嘆息一聲,似在自語般︰「子雲,你可相信有仙人一說。」
荊子雲想不到他不答反問,見他說出如此怪話,愣道︰「不信,世間哪里有那種縹緲之事,如有,如今大6也不會如此模樣了。」
「哈哈……。」老頭聞他如此回答,卻突然大笑起來,卻也沒有解釋道︰「我也不識此文,雖知道此字體,卻根本不識。」言罷就書扔給了荊子雲。
荊子雲卻又補充道︰「小子所學為武經功法,前輩听說過嗎?」他心想既然已拿出書本,還不如全部說完。
老頭似已知這書的名字,欣然道︰「子雲可知自古留傳下來的五大奇學?」他又一次不問反答,靜靜的看著荊子雲,老頭似已對他已起好感,連稱呼都不一樣了。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