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這樣安排的話會不會有什麼不妥。」林文牽過侍衛遞過來的馬對薛隨雲說道。
他會這麼說,並不是對自己的計劃不信任,而是這位在岳鵬嘴里非常神秘的軍師自從出現之後竟然一點意見都沒有給林文提過。
「足夠了,還差一封信,我已替你發出去了。」薛隨雲跨上馬淡淡地說道。
「如此,勞軍師費心了。」林文也翻身上馬,兩人便朝九原城走去。
兩人也不著急,任馬而行,四野蒼茫。
「這亂世不知何時能了。」九原城一戰,周邊的鄉村和城中的人都逃去大半,顯得格外荒涼。林文看在眼里不覺感慨道。
「身為軍人,生逢亂世不是更能施展才華報復麼?」薛隨雲反問道。
「君子當順勢而為,太平盛世才好。誰會想這樣永無寧日的奔波,生靈涂炭于誰都不是好事情。」林文記得當時在演武場與季修禪時常談到的話題,佛家法家,盛世而出還是靜修山野,他已經慢慢變了。
「不論太平盛世還是兵荒馬亂不過只是暫時的,這天下,你爭我搶,到最後也不過是在史上留下一筆而已。」
「那生而為人還有何意義?不過百年之後歸于塵土。」林文不解的問道。
「生長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戰爭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能這樣想非常好。可是戰爭卻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解決方法。盛世明君,誰不期待?但是又有誰會喜歡盛世之前的亂世離別?」
「我若不行世事,自有他人為之。又何苦勞煩自己呢?」
「君子立事,當有所為。」
「那這歷史上,會留下我的一筆吧?」
「殺戮過甚還是普世救道,這是區別。」薛隨雲說完意味深長的看林文一眼。
「明日一戰,必死傷無數,談何普世救道?」經歷種種之後,林文對殺戮的恐懼越來越強烈。
「心無殺戮,卻有殺伐意。」這算是薛隨雲對林文的第一次評價了。
「這樣看來,手無寸兵,卻懷千甲卒。這話留給軍師再好不過了。」經過兩次談話,薛隨雲在林文心里的影響非常深,這個人是他捉模不透的,比岳鵬更甚。
「這話留給我可不合適,岳鵬也受不起,只有一人放能擔當這句話。」薛隨雲對林問的表現也很滿意,難得稍有笑意的說道。
「哦?連軍師都擔當不起?不知道那人是何方神聖。」
「等你凱旋,他會在永和城等你。」果然像林文想的那樣,得不到答案,可是那又有什麼關系,就讓他林文帶著金真氏的臣服這份禮去會會這個人吧。
「走路不長眼楮麼?看不見我家公子騎馬麼?」說話者趾高氣昂的對著驚嚇癱在地上的一個乞丐喊道。
「哪家的狗奴才在這大喊大叫的?」
「你又是哪里來的奴才?敢這麼跟我說話?」那人看見竟然有人敢當英雄立馬氣焰更囂張了一些。
「你……」那人看來很不擅長與人爭論,尤其是罵街似的爭論,當下氣急也不搭話提起隨身的長劍便刺了過去。
那人哪里見過這陣勢,當下沒反應過來便被刺中一劍,好在沒傷及要害。只是跌在地上咿咿嗚嗚的喊個不停,只是再不敢罵了,想來是知道這禍從口出的道理。
「這位兄弟,我家兄弟不過是罵了幾句你便傷人,可是過分了?」說話的一身錦衣,著裝很是華貴,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看來這便是那人口中的公子,這人說話溫文爾雅倒沒有那下人那樣蠻橫。
「當街橫沖直撞,口不擇言出口傷人,你這主子管教不力我便替你教訓了。」說完那人收起長劍便要離開。
「且慢,打狗還得看主人,傷了人就想一走了之?」
「看來並不是管教不力,你這主子跟奴才一樣,欺橫霸市。」
「無故傷人還狡辯。」說完,這位公子提起身後的方天畫戟便追了上去。
馬上攻擊,長兵器要佔很大的優勢,加上馬的沖擊,長劍想抵擋住方天畫戟的攻擊難度太大。
不過使長劍這人卻巧妙的一個回身便擺月兌了方天畫戟的劈砍。
就這樣兩人便在這街道上你來我往的斗了起來,畫戟力大,招式都是大開大合式的,而長劍顯然在技藝上更甚一籌,兩人一時竟不分勝負,只是再這樣下去長劍顯然不是畫戟的對手。
不多一會九原城執勤的官兵便趕來,不過那頭目看兩人斗的正酣,竟沒有阻攔,只是站在一邊看熱鬧。
打斗的地方離九原城府並不遠,由于戰亂,九原城的戒備很森嚴,這頭目看那執長劍的已慢慢力窮,剛要準備阻攔,只見一把長槍斜刺了過去。
這槍,通體紫金色,出槍快而準。
長劍和方天畫戟便被一槍隔開。
失去了兵器上的優勢,很快方天畫戟便被長槍壓制,而此時那頭目急忙喊人上去將三人分開。
「鬧市械斗,全部收押了。」
「你敢?我乃後魏司馬用之子司馬文浩,快快散開,不然我連你也宰了。」處于下風之後這公子可是連一點風度都沒有了,當下對那頭目罵道。
「你是誰?敢管我的閑事?」這司馬文浩在後魏永興城可是一霸,別說有人敢跟他對著干了,就是頂撞的人都沒有,所以便氣急地沖長槍喊道。
「在下南楚林文,司馬公子好身手啊。」那執長槍的正是剛剛趕到的林文,而他手中所持的也正是芳菲所有的九天紫金槍。
司馬文浩的名字林文是知道的,情報上對他的描述只有八個字︰驕橫跋扈,無才無德。
司馬文浩雖然無才無德可是卻很得司馬用的歡心,所以這次出征司馬用也只帶了他這一個兒子來。司馬文浩自然也知道眼前的這位衣著普通的少年就是在珠城與夏蜀曹青一戰的林文。對于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好,好,少年英雄啊。」正當氣氛緊張的時候竟然有人大笑著穿過人群擠進來連說兩個好。
「你又是誰?」司馬文浩見是林文也不好刁難,關鍵是自己不一定刁難的了,現在正好出現一個給他撒氣的人,所以便對他喊道。
「在下高陽小民,謝和安。」這人年紀頗輕,衣著雖然普通卻神情泰然,著裝整齊不失風度,一看之下便覺得此人器宇軒昂不是凡人。
「二公子來了,卑職有失遠迎。」那頭目趕忙彎腰向前,深怕遲了又得罪一位。
「好了,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去別的地方轉轉吧。」謝和安語氣和善的對那頭目說道。
「原來是謝侯家二公子啊。」司馬文浩陰陽怪氣的說道,不過他心里卻很郁悶,今天算是踫上硬茬了,不過很快他便指著地上還在哎呦喂的喊疼的手下對謝和安說道︰「那人傷我手下,二公子看如何處理?」
听到這里大家才又把目光對準了那人,只是林文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收不回。因為那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芳菲。林文自己也奇怪,剛出了演武場便糾纏在三個女人之間,或許只是他自己認為的糾纏吧。到最後,自己念念不忘的不是情竇初開的季佳怡也不是驚為天人的楊韻婉,卻是這眼前與自己「早夕相處」的夏芳菲。
「這位兄弟也是出于一片好心,還請司馬公子看在小弟薄面上就此算了吧。」謝和安看到了事情的始末,所以知道芳菲是一番好心,所以他故意沒說是出于行俠仗義的好心,不然那司馬文浩又要暴跳起來。
司馬文浩還要不依不饒卻見他身後一老者上前耳語了幾句,他很是煩躁地說道︰「就看在謝侯爺的面上放他一馬。」說完惡狠狠的瞪了芳菲一眼,緊接著對還躺在地上的手下說道︰「還躺著干嘛?等死麼?」說完也不理會眾人便打馬朝九原城府奔去。
「小兄弟仗義疏救,在下帶為感謝了。」謝和安見後魏眾人走了之後便對芳菲說道。
「不必了。」說完也扭頭走了,只是她身旁的曹青朝林文和謝和安點頭示意了一下。
「如此,在下也告辭了。」林文在馬上對謝和安抱拳說道。
所謂︰弱冠之年爭疆場,莫要白首累功名。了卻蒼生邀太平,封侯拜相言九鼎。
歷史會對這場大混戰給予怎樣的評價?不過爾爾,成王敗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