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怎麼離開面攤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喝了好多酒，一瓶接著一瓶，看著杜城的臉都是搖搖晃晃的。
但，還是很好看。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酒店的床上，杜城趴在旁邊的沙發上，睡得死沉死沉的。我揉了揉太陽穴，下了床，拿了條毯子幫杜城蓋上。
「都已經凌晨到四點了……」我該打個電話給陸銘，不知道小陸寧有沒有哭著鬧睡，現在應該睡得很深了吧？這麼想著我便開始找我的手機。包里衣服口袋里翻了個遍，就是找不著。
我一叉腰，「難不成掉在面攤了？還是車里？」
「不用找了。」杜城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冒出來，「手機在我這，我關機了。免得無關緊要的人一直打來。茆」
「嗯？」我轉過身，他已經坐了起來，他從褲子口袋里拿出手機丟到床上給我，說︰「從沒見過一個男人這麼婆媽，連著能打幾十個電話。」
我白他一眼，道︰「就知道說別人，我記得有一次某人找不到我也是打了一連串的奪命電話。」
他又開始狡辯，「好吧，我承認，不過我說過了，我和……」
我接上︰「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你已經說第三遍了！」
「呵。」杜城抓抓臉頰，莫名其妙地笑了，站起來，換了個話題，問我︰「你頭還疼麼？我去倒杯茶給你。」
「不用，我沒事了，清醒了，倒是你，該回家去了吧？」我左手抱著右手的手臂，「早上那些車隊不都得上你家去等你麼？到時候你還要換衣服，去接你的……你的老婆，然後去海邊的禮堂。蚊」
等我說完，周圍的空氣就像降到了冰點似的，緘默了半響，杜城開口說︰「那，那我先走？」
我微微笑回答︰「嗯，走吧，回到家，你只有兩個小時可以睡覺了，早上要去禮堂吧舉行婚禮吧？接著出來在海濱那宴客吧？陸濤商界的朋友，那得多少啊？這樣一直忙到下午，然後還要去酒店開始正式的酒席。最後……」
最後就是你們兩個人浪浪漫漫的二人世界了。
「我的小念念懂那麼多呀？」他輕點我的鼻尖，雖然是習慣性的動作，可在我眼里，卻涌動著曖昧。
我咬了咬下嘴唇，說︰「我本來也不懂，但你們的喜帖上這些流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呀。喜帖上寫著什麼你自己還不知道啊？」
「我，我還真的不知道，這都是陸蔓一手給辦的。」
我鄙夷地看著他，說︰「就你這樣，還給人當老公呢。」
他不做聲，眼珠子溜來溜去的，像是有話想說，又難以啟齒，我傻呆呆地看著地面又看看我的眼楮，身體不停地晃呀晃的，終于要說了。
「念……」
「沒事，你走吧。」我把他的話徹底打回肚子里去，想叫我不要難過？順其自然地讓他去？安慰？我這時候，不需要這種東西，我走到門口開了門，跟打發他似的，「路上開車小心點。」
「那，好吧。」杜城披回外套，走過來，捏捏我的臉頰，「那我真走了……」
見他漸漸退出門去，我又喊住了他，「等一下……」
「嗯？」他回過頭來。
「把手給我。」我說。
他先是疑惑地迷糊地看著我，然後把手抬起來，我一把抓過來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再見。」我說罷，關上了門。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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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剛睜開眼楮，門外剛才傳來敲門聲。
奇怪了，我居然還睡的著？
不緊不慢地下了床，開了門，陸銘帶著小陸寧便進來了。
「念姐姐，你騙人，你昨天為什麼沒有回家？」陸寧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雙腳踢踏著。
「對不起啊，寧寧，昨晚姐姐有點事情，後來太晚了，念姐姐困了，就在外面睡了。」我走過去哄她，「別生氣了，好嗎？原諒姐姐。」
陸寧一跳起來，抱著我的腰，說︰「好吧，下不為例，等一下要陪我和爸爸去吃早點，我要吃油條，爸爸從不讓我吃路邊的東西。念姐姐待會兒得拉住爸爸！」
「好，當然好啦。」我模模她的小腦袋。
陸銘把手里的袋子給我，淡淡地說︰「小念，這是你的衣服。」
「嗯。謝謝。」我接過袋子拿了桌上的包就往洗手間走去。
我沒想到，陸銘能這麼平靜，他沒生我的氣，他昨晚等著我擔心得一夜都沒睡，而我呢，只是在杜城走後，發了條信息給他，告訴他我在酒店過夜了而已。
這會兒見著我，也沒問什麼，或許，我的一切，他心里都有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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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衣服化了妝從洗手間出來，陸寧就蹦蹦跳跳地過來抓著我的手喊︰「念姐姐真美，像公主一樣呢！」夸完了還補上一句，「跟爸爸好配！」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今天陸銘穿了別致的深黑色西裝，打著墨色的領帶，發型不一樣了，頭發比以前長了一些，有些許劉海蓋著了額頭。
看上去年輕了許多。
「好呀，陸銘，從前干嘛總是裝深沉裝老派呢？」
陸銘露出的狡黠的笑，說︰「不深沉點，怎麼能管得住公司里那批小兔崽子呢？」
「呵呵。」我陪笑著牽著小陸寧的手，「不過，還是我們的寧寧最漂亮呀，像個小天使呢。」
陸寧一听，興高采烈地就拽著我往門外跑，「快走啦，油條油條，蔥油餅！吃完了馬上去教堂！」
「好好好。」我應著聲，提著裙子就去了。
回頭看一眼陸銘，他正關上門，拿出房卡，轉過身，意味深長地朝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