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悶聲不響地繼續吃飯。陸銘靜靜陪了我一會兒就回廚房去洗涮整理碗筷了。
我把陸銘做的臘味煲仔飯掏得干干淨淨，碗里一粒米也沒剩下，他過阿里收了碗我便跑去客廳倒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我記得，閉上眼楮之前看的是張學友和周星馳的老電影，很有趣很搞笑，但我笑不出聲，卻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床上了，房間里空空蕩蕩的，只有窗簾在沙沙作響，這時桌子上的卡通型鬧鐘已經顯示二十點整。
十二點……
酒席該散了吧。
此刻他和陸蔓已經在他們的新房里，躺在紅鸞帳內，甜言蜜語，纏綿悱惻了麼？
我默默眨了眨眼楮，下了床出門口，樓下還有亮光，陸銘還沒有睡，我听到他在講《三只小羊》的故事茆。
我徐步下樓。
「不是這樣的！爸爸，這個故事媽媽跟我講過，你說錯了！而且一點也不好听，你說的小羊一點兒也不聰明一點兒也不可愛！」陸寧邊躺在陸銘的懷里邊抱怨。
「為什麼呢？爸爸哪里說得不好了？」陸銘輕撫著女兒的額頭。這時小陸寧抬眼看到了我，立即坐起來，喊著︰「念姐姐。你醒啦？我睡得太久了，現在睡不著了，爸爸正給我講故事呢。」
「還嗎？那爸爸講得故事你喜歡听嗎？」我走過去，坐在她旁邊。
她斜看一眼陸銘，誠實地搖搖頭。
陸銘問我︰「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點宵夜？蚊」
「好！」陸寧搶著回答，「我要吃雞蛋面！」
「我沒問你，我問念姐姐呢。」陸銘說。
「我也餓了……」小陸寧可憐巴巴地盯著我，我微笑著說︰「好吧，那就雞蛋面吧。」
****************
陸銘走去廚房後，我對陸寧說︰「寧寧，你先坐著玩一會兒，姐姐去幫幫爸爸，好嗎？」
她乖乖地按著遙控器，點了點頭。
我走到廚房的時候，陸銘正在燒高湯，我邊敲破一個雞蛋邊冷不丁地問︰「陸銘，你，你愛我嗎？」
陸銘手里的勺子停止了舀動，轉過來，那笑是春光明媚的。
我繼續問︰「即使我心里裝了別人，你也願意娶我嗎？」
問出這樣的問題，連我自己都覺得羞恥，可陸銘卻神態自若，慢悠悠地開口說︰「小念，第一眼見到你時，你就已經深入我心了，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對你這樣的小姑娘只是充滿好奇而已。可是後來，我看到你一次次那麼奮不顧身地去幫朋友，一次次因為別的男人而傷心難過，我才發現，你對我來說，已經不是一般的朋友而已了。」他像在講一個浪漫的故事一般，「都說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我卻不這麼認為，我恰好就是被你的善良，你的好，你的美給打動了，所以我愛上了你。」
「可是……」
陸銘抵上了我的嘴，說︰「別可是了，我知道，你現在對我還沒有感情，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會被我打動……我不想錯過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所以，就放心地嫁給我吧，我對你很好的。」
他說這話時，我的心酸溜溜的。
我知道假如我就這麼答應他，是我自私，那麼就讓我自私一回吧。
或許，跟著他，就能把對杜城的記憶感情都牢牢地封存起來。讓我好好過回正常的日子。對麼？
***************
第二天，全城最轟動的新聞莫過于我和陸銘的婚事了，記者一大早就堵在陸銘別墅的門口，沒想到，以前都是我訪問人家，拍人家，現在輪到別人來堵我了。陸銘倒是很大方，開門出去從容不迫地應對自如，我就不行了，光是接鄒芹的電話，就被她吵得頭暈腦脹的！我索性約了寶兒然後關了手機從後門溜了出去。
在茶座等了寶兒半個小時，她終于出現了，一身簡單的T恤短褲。坐下來就問︰「是真的嗎？你真的決定了？我並不是說陸銘不好，只是，你並不愛他啊？怎麼嫁給他呢？你要想清楚啊！結婚後，就得跟這男人同床共枕，還得給他生孩子的！」
「哎呦喂！你就饒了我吧！」我叫苦連天，「你就別再跟我磨嘰了，我已經听了一早上了！我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好嘛好嘛不說就不說，人家也是為了你好嘛！婚姻大事是要考慮清楚，不過，這事都已經昭告天下了，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寶兒等我一眼，叫了一杯普洱茶。
「普洱茶？」我驚奇地看著寶兒，「你什麼時候愛喝這玩意兒了？還有，你今天這行頭是怎麼回事？第一次看你穿得這麼素啊！才幾天啊，就被李少整成這樣了？！」
「什麼嘛！這關李少什麼事啊，是他的父母！」這丫頭也覺得自己越解釋越離譜，挖了挖耳朵，「我現在是在李少的父母家幫忙做點事嘛，平時燒燒飯，洗洗衣服什麼的。那倆老人成天品茶談書的，我在旁邊耳目濡染唄。」
「什麼？你還真在他家，不，是他父母家干上活了？」我疑惑地看看她，「對了，你跟那個青梅竹馬怎麼就分了？回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是你家里需要錢嗎？」
寶兒抿了一口茶，搖了搖頭，說︰「我也是回去了才知道，所謂的青梅竹馬，都是小時候的事情。我是需要錢，我很需要，我需要一百萬，還給他，讓他買回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