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寢宮,剛一進門,就看到屋里坐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慕青兒不由一怔,身後的紅早挺身擋在慕青兒身前,厲聲喝問道︰「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快來人,有刺客……」
「青兒公主,讓你的人都退下。」那女子鎮定的坐在圓桌旁,舉起茶杯呷了一口,接著道︰「太子穗讓我來見你。」
慕青兒略一沉吟,揮手道︰「都下去吧。」
好久沒在自己的寢室里悠閑地品茶了,小丫頭惠兒的茶道依舊讓人懷念,淡定的在那女子對面落座,慕青兒斟了一杯茶,卻並不急著喝,只是舉起茶杯細細的觀賞著,似乎要看看,這青花茶具,是否自己曾經用過的故物。
「太子穗被軟禁在太子府,大將軍印也被收繳。」蒙面女子見慕青兒一副淡然處置的模樣,只好主動開口道︰「太子府的人出入具備限制和跟蹤,所以,委托小女子代為傳遞消息。」
江南煙雨圖,被青花技藝所渲染,是一種空靈的美。淺淺的呷了一口茶,不錯,是被冰凍保鮮谷雨春茶,淡淡的清香,溢滿唇齒。
「青兒公主似乎對小女子的到來不感興趣。」蒙面女子被慕青兒的冷淡所激怒,有些不快的說道︰「看來,確實是太子穗自作多情了,太子殿下一怒為紅顏,想要博得大金江山以作藏嬌的金屋,誰知道人家並不稀奇。」
繼續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慕青兒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不習慣隔著面紗說話,姑娘神神秘秘的模樣,讓本公主覺得十分別扭,即使最真誠的言語,也讓慕青兒听著像在夢寐之中。」
「是小女子疏忽。」蒙面女子毫不猶豫的揭開面紗,美麗得讓人嫉妒的姣好容顏,讓慕青兒心里一窒,哦,太子穗身邊藏著如此絕色,還有閑情獵艷,真可謂色心不足矣。
「姑娘很美,讓人過目難忘,听姑娘的說道,似乎並非太子府里的人,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慕青兒,你的真實身份了吧,面紗既已經揭開,何不坦誠相對。」
「我叫若溪,東瀛島國太子黎雪的小師妹。」
「你說什麼?黎雪,是什麼國家的太子?」慕青兒月兌口問道︰「你們國家內亂嗎?太子為何會流落到南靖……」
「青兒公主,等我回來……」耳邊再度響起黎雪將軍的聲音,霸道的口吻,大男人味道十足,女孩子一般清秀絕美的眸子直盯進慕青兒的靈魂深處。
「不是國家內亂,據若溪所知,是師兄的心被人所迷惑……」若溪頗為不友好的斜乜著慕青兒,長長的眼睫毛突然濡濕,右手狠狠的按在桌子邊沿,欠身盯著慕青兒的眸子冷冷地說道︰「若是公主還念及君臣情誼,當還記得我師兄是為了南靖國而死,大金國奴役南靖國多年,就算公主不想為你父皇和黎雪師兄報仇,難道面對可以顛覆大金的絕好時機,公主就一點也不動心嗎?」。
緩緩地放下茶杯,慕青兒的眸子里突然盈滿了淚水,避開若溪的目光,不願讓陌生人看到自己的悲傷,暗啞著嗓子問道︰「若溪姑娘,你怎麼知道黎雪將軍已經……不,他只是失蹤了,他還會回來。」
「是嗎,但願像公主所言,師兄能夠大難不死……」若溪若有所思的呢喃道。慕青兒微微哽咽著的聲音,讓若溪頓時明白了自己所听到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慕青兒公主和黎雪師兄,顯然並非普通的君臣關系,那麼,黎雪師兄,確實是因為鐘情于南靖國公主,借游歷之名稽留南靖,沒想到,最終為南靖國捐軀于雲江之中。
「原來黎雪將軍,他,是東瀛島國太子,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落魄的貴族後裔。」把臉深埋在手掌心里,慕青兒唏噓道︰「黎雪,他總是那麼羞澀,從不多和人交流溝通。」
若溪姑娘默然無語,心里暗自長嘆道,師兄自幼師從于我父親東溟劍客,父親本就沉默寡言,頗有隱者之風,是以,教給黎雪師兄的除了一身武功,就是沉默與內斂,十多年來,師兄和我們一家隱居孤島,唯一接觸的女子就是我若溪,可惜,若溪年幼無知,並不懂得為師兄排解寂寞,以至于,和師兄失之交臂。
師兄十八歲出師回到王宮,由于不諳世事,被貴族們質疑太子的能力,這才毅然遠游歷練,來到南靖,沒想到,等若溪終于懂得男女之事,卻再也放不下對師兄的思念,一年前,若溪偷跑出來,滿世界尋找師兄的下落,好容易打听到師兄的消息,卻是,師兄沉沒于雲江之時……
死死地盯著慕青兒良久,若溪輕輕地搖頭苦笑道︰「若溪不妨告訴公主,黎雪太子三年前出國游歷,若溪不過才十四歲,根本不懂凡塵俗事,否則,我會跟太子一起出游,絕不會讓師兄落得今天的下場。」
「對不起,若溪姑娘,黎雪將軍,是為了救我父皇……」
繼續目不轉瞬地盯著慕青兒,若溪姑娘毫不避諱的說道︰「慕青兒,我恨你我恨你奪走了我的師兄,若非出于為師兄報仇,我決不會和你走在一起。」
「謝謝若溪姑娘坦誠相待。」慕青兒頭起頭來,十分誠懇的說道︰「可是,我對若溪姑娘卻滿懷相惜之心,冥冥中,我有一種感覺,黎雪將軍他還活著,若是有一天,黎雪將軍可以平安歸來,我會促成他完璧歸趙。」
「我很好奇,慕青兒公主到底有什麼神秘的地方,能讓那麼多的男子臣服于你的石榴裙下,我更加困惑的是,公主你,心里喜歡的究竟是誰,當然不會是太子穗,那麼,是正德劍語,蕭子卿,還是,我師兄……」
感情的事情,太微妙,你讓我怎麼說得清楚,或許,好感,信任,依賴,這些情愫,有時候和愛情攪合在一起,很難辨別的清清楚楚,更何況,緣起緣落,慕青兒自己也難以控制得住,或許,最終的答案,必須塵埃落定之後才能揭曉。
「若溪姑娘知道靖德皇帝的狀況嗎,他,好嗎?」。慕青兒不想正面回答若溪的問題,因為,覺得自己一時無法回答。
「還活著,只是,中了赤陽掌,據說每天毒性會定時發作,痛苦難忍,究竟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那要看個人的體質和意志支撐。」若溪有意勾起慕青兒的對正德劍語的牽掛之情,故意掩飾了真實情況,對慕青兒道︰「從宮里傳出消息,金夢漪已經找到解除赤陽掌毒的方子,只是靖德皇帝不肯接受,因為,解毒必須要二人合歡,但是,靖德皇帝不願意背棄慕青兒公主。」
劍語,你為什麼要如此固執,為什麼要這麼傻。慕青兒心里一陣酸痛,早忘了和若溪玩深沉,月兌口追問道︰「若溪姑娘,太子穗讓你來,是有什麼打算嗎?」。
「太子穗兵權被收回,知道父皇對自己心存疑慮,處境會越來越危險,為了自保,有意搶先下手,謀取大金帝位,只是,擔心自己的實力不夠,是以,讓若溪來探听青兒公主的心意,是否願意和太子聯手,若是以太子的力量,再加上南靖國的支援,足以和金定坤一較高下。」
若溪微微一笑,對慕青兒公主道︰「太子穗色迷心竅,以為慕青兒公主對其一往情深,是以,會全力以赴捕蟬,絕不會防備身後的黃雀,南靖國,或許可以收取漁人之利呀。」
慕青兒正色道︰「本公主自知國力有限,暫時並沒想得太遠,我只想盡快救回靖德皇帝,以免誤了為他醫治,其他的事情,比如說是否會成為太子穗的新寵,那要看,太子穗是不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值不值得慕青兒以身相許。」
「青兒公主心思真夠慎密,讓若溪佩服。」若溪會意的一笑,起身對慕青兒公主抱拳一揖到︰「那麼,若溪可以回去復命了,我會告訴太子穗,慕青兒公主會傾全國之力協助太子登基為帝,青兒公主可有什麼信物相托嗎?」。
「請若溪姑娘轉告太子穗,慕青兒是以公主的身份,待嫁公主府,和蕭子卿王子的婚禮只是為了回南靖國,演出的瞞天過海之計,青兒意在擺月兌金子安的控制,以免成為質子,讓太子穗受到要挾,如今,南靖軍政大權俱在青兒手中,青兒自當助太子一臂之力。」慕青兒說著,取出一個夜明珠吊墜來,那原是太子穗隨身佩戴的飾物。
取出一個錦盒,把珠子放進去,想了想,又取出一方絹帕,咬破中指在上面寫上︰「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還君夜明珠,殿前再相逢。」
微微眯縫著雙眼,看著血跡慢慢變干,慕青兒頗為冷靜的把絹帕折疊好,放進錦盒里,吩咐若溪姑娘道︰「請把錦盒交給太子穗,務必告訴太子穗,蕭子卿已經回大金,因為青兒不願讓太子穗誤會。」
「好一個殿前再相逢,青兒公主是逼著太子穗取得帝位,再來迎娶慕青兒公主嗎?」。若溪姑娘收了錦盒藏在懷里,頗有深意的調侃著,微微一笑告辭道︰「若溪定然不辱使命,若是,真有和師兄相見之日,還望公主勿忘今日的承諾。」
「若溪姑娘,一言為定」慕青兒輕輕一拍若溪姑娘的肩膀,面容十分凝重的說道︰「天佑黎雪太子,青兒祝願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