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挽留,還是阻止不住子卿王子離去的腳步,慕青兒悵然若失,或許,這就是人性的弱點,擁有一件東西時,渾不在意,一旦失去,卻又百般不舍。
沒有去雎鳩宮居住,慕青兒不想給金定坤或者是金夢漪留下任何口實,以免不利于正德劍語歸來。慕青兒要讓金夢漪知道,南靖皇宮虛位以待,等候靖德皇帝和金夢漪皇後歸來。
慕青兒步履沉重地回到公主府。雕欄玉砌依舊,未曾改了朱顏,所改變的是人的心境。
曾幾何時,公主府,美男成群,讓慕青兒花痴得忘乎所以,而今,人去屋空,徒留下苦澀的記憶,讓青兒公主不勝唏噓。
沒想到,含煙、凝翠和紅並沒留在馨德宮,幾個人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回到公主府等候慕青兒公主,這會兒一見到公主平安回來,不由喜出望外,抱住慕青兒,興奮得忘乎所以,而慕青兒卻越發感傷,四個貼身女官,唯獨少了吟雪,這讓慕青兒很是心酸,再加上,想起如影隨形的侍衛長歐千洛,慕青兒更是心如刀割。
身不由己的來到桃花塢,但見數百株桃花已經落盡殘紅,樹影稀疏,門庭冷落,千洛的寢室依舊是青灰色的凝重,不知道什麼人一直在清理維護著房間,搭在衣架上的睡衣,不染一點縴塵,慕青兒依稀感受的自己所深愛的千洛身體的味道。
突然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千洛逝去後,沒道理見不到千洛的小跟班兒無衣,難道無衣會追隨千洛而去?或許,人皆有情,無情的,唯有慕青兒自己。
傻傻的捧著歐千洛的睡衣,慕青兒潸然淚下,凝翠幾個哪里勸解得住,是以,干脆陪著青兒公主,一起悲戚起來,特別是含煙,牽掛著遠在大金的正德劍語,心里本就難受,借這個機會,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桃花塢過去不遠,就是杏花小築,隱隱听到這邊的悲泣聲,前一天剛趕回來等候慕青兒的夏離公子,顧不上梳理好紛亂的發髻,急忙趕了過來,因為他知道,除了慕青兒公主,沒人敢在公主府里恣意痛哭。
「公主,發生什麼事了,是劍語,哦,是皇上又,出什麼意外了嗎?」。夏離進門就冒冒失失的問道。
含煙一听,覺得這話很不吉利,月兌口輕輕啐道︰「呸呸呸,夏離公子口沒遮攔,皇上好好的,別胡說八道。」
「夏離,你怎麼回來了,任幫主他們都好嗎?」。慕青兒見到夏離,心里一時激動,悲傷緩解了很多,一把抓住夏離的手臂,不由感慨道︰「沒想到,不到半年時間,千洛、灝然、黎雪等人相繼離去,本以為本公主成了孤家寡人,沒想到,還能在公主府里,見到夏離……」
「喂,你們中原向來講究夫子之道,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你抓著夏離的手臂不放是何道理?」這里話音未落,只見門外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來,一把推開慕青兒,嘴里嚷嚷道︰「眾目睽睽之下,你羞也不羞。」
慕青兒還未及回答,卻見那小姑娘無所顧忌的抱住了夏離的胳膊,任憑夏離掙扎,只是不撒手。
沒想到分別不過一個多月時間,夏離就勾搭上女孩子了。慕青兒覺得有趣,不由收拾了心里的感傷,小心翼翼的把千洛的衣服放回原處,見小丫頭捧來熱水,就靜靜地洗了手臉,惡作劇的捉弄夏離道︰「大膽的夏離,身為本公主的秀男,竟敢當著本公主的面勾引小姑娘,你難道忘了《秀男守則》了嗎?」。
「不是,公主你誤會了……」夏離一邊拼命掙月兌小姑娘的手,一邊解釋道︰「夏離這次回來,是奉了劍語,哦,靖德皇帝的旨意,請公主示下,這是天驕國的公主牧雲,前來和我南靖國和親……」
「喂喂喂,慕青兒,我可是靖德皇帝應允過的,夏離的未婚妻,什麼你的秀男,別說的這麼難听好不好。」不等夏離把話說完,牧雲就不樂意的嗔怒道。
原來是牧風王子的妹妹,難怪如此驕橫,簡直和她哥哥一個德行。喜歡上我的夏離原本很正常,誰讓慕青兒的男人個個這般養眼,只是,這些所謂的公主也太目中無人了,大金國公主搶走正德劍語,這小女子想要我的夏離,還如此理直氣壯,真以為我南靖國公主好欺負嗎。
本公主這會兒心里難受著,正想找個人尋點開心。慕青兒厲聲打斷牧雲的話,冷笑道︰「凝翠,宣讀《秀男守則》給夏離公子听听。」
「秀男三必須三不去……」
「好了好了,凝翠姐姐省省事吧,我幫你背誦好不好?」夏離不等凝翠繼續背誦下去,不耐煩的打斷凝翠的話,對慕青兒道︰「我知道公主是在生夏離的氣,不過,這背著公主和別的女子來往,也是情非得已,公主想必還沒認出來,這位就是在宜州救過公主和歐將軍的那個小哥兒,夏離因為假傳聖旨被聖上追究欺君之罪,是以,牧雲公主才想出和親的借口,讓靖德皇帝顧及兩國的關系,赦免夏離的死罪,就這樣,夏離還被打了二十大板,還請公主看在夏離為你挨板子的份上,賣個人情給夏離,準予不準和親,都別和牧雲公主為難,大不了,再打夏離二十大板給你解解氣如何。」
「牧雲公主,你都听到了嗎,我家夏離寧願領受二十大板,替你求情,讓本公主免了你的死罪,你們互相救了對方一次,從此兩不相欠。」慕青兒說著,伸手一攬夏離的腰,頗為曖昧的往懷里一摟,調笑道︰「至于舍不舍得打你,還要看你的心里是不是悄悄惦記著這個刁蠻的小公主。」
「慕青兒還不放開,敢動我的未婚夫」牧雲大怒,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軟鞭,手腕一抖,鞭稍直直的向慕青兒顫中穴射去。
慕青兒把夏離當作盾牌一檔,牧雲只好半途收招,鞭子靈蛇般的回頭,繞過去,轉而襲擊慕青兒的後背。
慕青兒抱著夏離的腰優雅的轉體,甩首一笑,就像是在秀國際標準舞,牧雲投鼠忌器,只好再次變招,收回軟鞭,運內力于鞭子上,軟鞭猶如鐵棍般的,一招力劈華山,砸向慕青兒頭頂。
「好鞭法」慕青兒贊了一聲,一個背摔,把夏離朝「鐵棍」迎了過去,口里調侃牧雲道︰「眼楮放亮一點,打壞了你的未婚夫,可怨不得本公主,是你自作自受哦。」
牧雲收招不及,硬生生收回注入鞭子上的內功,內力反噬之下,胸口一陣憋悶,差點震得吐血。
夏離被甩過來之後,卻就勢往地上一跪,嬉皮笑臉的對慕青兒道︰「夏離謝公主隆恩。」
慕青兒不由一個愣怔,傻啦吧唧的問道︰「你說什麼?謝我沒讓侍衛們把這個野蠻的公主捆起來嗎?看不出,你還真對人家動了心思。」
「夏離是謝公主成全的美意,公主剛對牧雲公主說‘眼楮放亮一點,打壞了你的未婚夫,可怨不得本公主’,這分明是認可了和親的事情。」夏離狡黠的一擠眼楮,招呼牧雲道︰「牧雲公主,還不謝我家公主成全。」
牧雲一听這話,頓時樂了,沖慕青兒一拱手道︰「謝謝公主姐姐,不打不成交,牧雲這廂有禮了。」
原本就是為了消遣夏離公子,順帶教訓一下牧雲公主,這會兒,見戲演到這份兒上,慕青兒只好接過台詞謝幕,甚是不舍的對夏離微笑道︰「夏離公子真是稟性難移,既然,牧雲公主喜歡你油嘴滑舌的討人厭,本公主就革去你的秀男名分,嫁娶隨意如何?」
夏離不緊不慢的從地上爬起身來,痞里痞氣的自嘲道︰「反正公主喜歡的是飄塵和劍語,夏離又不在你的目標之內……
「怎麼,不領情是不是?」眼見夏離公子衣冠不整的樣子,發髻歪在一邊,臉頰上還有口紅印子,知道是牧雲公主所為,慕青兒酸溜溜的戲諧道︰「夏離公子若真的希望跟著本公主,我就收回革去你秀男的話,封你為駙馬如何?」
「好呀……」夏離話未落音,只听「啪」的一聲,背上早挨了牧雲一鞭子,痛得夏離一聲大叫起來道︰「牧雲公主,你想謀殺親夫呀。」
「死夏離,剛在杏花小築,你還信誓旦旦的說,今生只喜歡牧雲一人,原來是哄著要佔我牧雲的便宜,死小子,不打爛你的我就不叫牧雲。」
牧雲公主說著,又是一鞭子抽向夏離的,夏離見鞭子來得凶猛,知道牧雲真的動怒,哪敢等閑視之,有道是,好男不和女斗,何況本公子不是小女子牧雲的對手,只好腳底抹油,溜之乎也。
「青兒公主,夏離先告退了,後會有期。」夏離一邊向慕青兒道別,一邊逃出屋去,朝杏花小築狂奔,不一會兒,慕青兒就听到夏離的聲音告饒道︰「牧雲妹妹息怒,你沒看出慕青兒公主是在故意消遣夏離嗎,夏離只是故意斗嘴,青兒公主早晚都是靖德皇帝的人,只怕以後得給皇上管理秀女,皇上哪能由了她再和秀男糾纏不清呢。」
慕青兒听了哭笑不得,趕出門去看時,只見牧雲公主的鞭子纏在夏離腰間,套小羊一般的,死死把夏離拽住不放,忍俊不住「噗嗤」一聲笑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