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穗突然出兵,讓金定坤猝不及防,京都雲城再度陷入危難之中,由于天嬌國大軍來勢凶猛,定北王自顧不暇,除了禁衛營和德州的大軍外,金定坤已經沒有兵力可以調用,而長于征戰的定南王,又在進攻雲城的同時,在德州通往京都的官道上設伏,剛剛接到哨探來報,德州大軍傷亡慘重,府尹大人和總兵大人帶殘兵沖出伏擊圈,往北逃竄,目前情況不明。
「子安,沒想到穗這個孽畜如此不顧國家大義,在這個節骨眼上……」金定坤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太和殿里來回轉著圈兒。
金子安優雅的品著茶,做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來,以安慰金定坤,只听他微笑著勸道︰「陛下息怒,子安早有安排,若是穗真的不顧大金安危,擅自起兵造反,他的人頭應該已經落地。」
金定坤停下腳步,詫異的對金子安道︰「子安,你沒發燒吧,定南王的軍隊都兵臨城下了,德州的大軍已經被伏擊得潰不成軍,這些你竟然不知道嗎?」。
「陛下,子安剛從城上過來,怎麼會不知道,據可靠消息,定南王陳雲是被人利用太子穗之名,誘騙其出兵攻打雲城,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傳令陳雲撤回雲江防線,所以,我吩咐黍王子在城頭督軍堅守,盡量不要急于和陳雲決斗,以減少雙方的損失。」金子安默算了算,補充道︰「我是一個時辰前接到飛鴿傳書的,若是馬兒夠快的話,今天就可解京都之圍。」
雲江渡口,鐘離灝然和鎮南將軍眼看著沙灘上燃起了三推篝火,不由對望了一眼,鎮南將軍一聲令下︰「渡江」
當日正是順風,船行的很是順暢,按照部署,鎮南將軍留守南靖大營,由鐘離灝然率大軍渡江,是以,鐘離灝然帶著手下的江湖高手,率先登岸,以便遇到遭遇戰,可以快速解決戰斗,掃清障礙。
大金那邊,定南王留下看守大營的將士,眼見南靖戰船集結,由于知道太子殿下和南靖國是盟友,並未在意,等發現船隊朝自己這邊開來時,還以為戰事吃緊,南靖大軍前來增援,是以,渡江進行的很順利。
「請問負責留守的將軍貴姓,怎麼稱呼?」鐘離灝然向南靖國的內線問清楚情況,然後,徑直去大營面見那位復姓司徒的車騎將軍。
「鐘離將軍,站在大營門口等候的就是司徒惠。」內線提醒灝然公子。
「司徒將軍你好,在下鐘離灝然,奉我南靖國公主之命,率南靖將士前來增援太子殿下,關于我軍的安置問題,還請明示。」鐘離灝然氣質儒雅淡定,語氣甚是謙和,骨子里卻透著王者的威嚴,讓司徒惠肅然起敬。
「鐘離將軍,不瞞你說,定南王陳雲將軍留下末將看守大營,並未提及南靖國增援的事情,是以,怎麼安置貴軍,我還得請示將軍。」司徒惠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鐘離灝然淡淡的一笑,雲淡風輕地調侃道︰「今天天氣不錯,這河灘上的風很是涼爽,只是,我的將士們俱為行武出生,似乎沒有幾個人可以在這麼冷的天氣里附庸風雅,至于在下,倒是很樂意和將軍一起觀賞江景,吟詩作畫。」
「鐘離將軍……」司徒惠听出鐘離灝然語氣中不滿的味道,想要再作解釋,卻被鐘離灝然打斷話頭,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這樣吧,主帥大營留給將軍的人馬駐守,我南靖援軍就先借住在其他營帳內,我的親隨衛隊隨我暫居雲縣,等司徒將軍請示過太子殿下之後,我們再行調整。」
「這,好像不合適吧……」司徒惠完全被鐘離灝然的氣勢所壓制著,感覺到對方似乎不是尋常之人,是以,不敢造次,言語很是恭敬。
「在下既然是來和將軍並肩作戰的,將軍又何必太過客氣,就這麼決定了,非常時期,在下和手下的將士們,自是不會斤斤計較。」听鐘離灝然的口氣,倒像是人家司徒將軍的「不合適」是在擔心委屈了友軍。
「傳令下去,我的衛隊隨我進駐雲縣,其他人,由各營將軍帶往各營寨駐守。」鐘離灝然一拍司徒將軍的肩膀,溫文爾雅的提醒道︰「將軍還請和你的部下說清楚,我們是太子殿下特意請來的盟友,望精誠合作,不要發生不愉快的沖突。」
話說到這份兒上,等于是在警告司徒將軍,你最好乖乖的配合,否則,發生沖突,後果自負。司徒將軍見鐘離灝然儒雅的微笑一直掛在嘴唇邊上,但是,說出的話卻像是在頒布聖旨,何況,對方的軍隊是自己幾倍,哪里有膽子說不,只得按照灝然公子的吩咐,騰出主營以外的營寨來,安置南靖來的盟軍。
等灝然公子帶著衛隊拱手作別,前往雲縣時,司徒惠不由傻了眼,我的老天爺,這是什麼衛隊呀,估計有四五千人馬,而且,不難看出,大部分是習武之人,並非普通的士兵,讓這一群虎狼之師進城,等于是把雲縣城關控制權拱手相送。
司徒惠緊鎖著眉頭望著灝然公子的衛隊浩浩蕩蕩往雲縣開去,立刻對緊隨在身邊的副將道︰「趙大山,這里的情況你都看到了,速派人去稟報太子殿下和陳雲將軍,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兵不血刃就「接管了」雲江防線和雲縣,事情之順利大出鐘離灝然的意外,按照青兒的戰略部署,自己的人馬不準備和金定坤的人大規模決戰,只是跟在定南王陳雲將軍的隊伍後面掠陣,坐山觀虎斗,一路清理戰場,盡可能多的佔領州縣。
雲江防線除了在自己合圍之中的主帥大營,沿江的營寨盡在自己掌控之中,這就保證了雲江南北的補給線暢通無阻,隨著陳雲大軍的縱橫深入,鎮南將軍將不斷的補充軍隊,前來坐收漁人之利。
躺在雲縣總兵衙門的大床上,鐘離灝然興奮得久久不能入睡,釜國亡國之後,一直抑郁的心情,倏然開朗,盡管,這次征戰並非是為了光復自己的國家,但是,終于可以為青兒做一點事情,盡一份心意,這讓灝然公子頗為自信,自己這個「未婚夫」不失為錚錚鐵骨可以依靠的大男人。
潛意識里,似乎還在以青兒的未婚夫自居,這讓灝然公子想起青兒時,總會蕩漾起一陣陣溫情,想起青兒臨別時的話,所有的往事都是最美好的記憶,灝然公子不由暗笑,青兒,你留給灝然的可不都是溫馨的回憶,你的刁蠻任性,你的體貼溫存,還有你的恣情放縱……千般滋味,已經攪亂了灝然的情感世界,你讓我怎麼可以抹掉我們的過往,再去接受其他女人,即使,是我的初戀,那也已經成了過去……
靜夜無眠,滿腦子都是「水月軒」里和青兒激情合歡的場景,身體一陣燥熱,心跳和呼吸早亂了節奏。灝然公子知道,青兒就在郴縣,離這里也就不到百里路程,忍不住想要騎馬去郴縣,看看青兒熟睡的模樣,幾次起身又再躺下,苦苦掙扎之後,還是按耐住心中的思念,警告自己到,鐘離灝然,你現在是軍中主帥,不可輕舉妄動。
郴縣,「谷雨春記」茶館里一片寂靜,慕青兒吃驚地望著僅僅一杯酒就醉倒在桌子上的太子穗,舉起自己手中的杯子,月兌口問道︰「沈心,你在酒里放了什麼?」
「公主別擔心,末將只是讓太子殿下好好睡一覺而已。」沈心俯去,把太子穗扛在肩上,淡定的對慕青兒公主道︰「定南王陳雲將軍的大軍正在攻打雲城,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末將不想太子殿下因為念及父子之情,下令停止進攻,那樣不但前功盡棄,我們這些太子殿下的死黨,無疑將會尸骨無存,公主想想,金定坤緩過氣來,會輕易地放過我們這些人嗎。」
沈心,給我慕青兒來這套,以為本公主是糊涂蛋嗎。本想質問沈心到底是何方神聖,主子是牧風還是「今夜月圓」的花魁若溪姑娘。略一思忖之後,慕青兒不由改了注意,心里暗道,既然沈心不願意透露身份,我最好不問,或許,現在不是解開謎底的時候,本公主只要知道沈心此舉符合南靖國的利益,其他的事情,暫時糊涂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你要把太子穗帶到哪里去?」見沈心扛著太子穗準備離開,慕青兒沉聲問道。
沈心面無表情的問慕青兒公主道︰「太子殿下可是在阿春的閨房下榻?」
「是的,我陪你過去……」
「不用了,末將識得道路,就由末將送太子殿下過去,哦,對了,公主酒量比太子殿下如何,此時,還沒覺得有些醉意嗎?」。沈心說著,提起酒壺里的剩酒,倒在太子穗的身上,濃濃的酒香襲人,慕青兒微微一笑,調侃道︰「本公主似乎沒有太子殿下酒量大,此時已經不勝酒力,沈心將軍,那就費心了,請好好安置太子殿下歇息……」
「公主請放心,太子殿下或許明天這個時辰才會醒來,若是末將猜得不錯的話,一天一夜的時間,足以讓陳雲將軍大戰一場,攻破雲城。」沈心將軍說著,扛著太子穗朝後院走去。
呵呵呵……慕青兒開心的大笑起來,就像一個喝高了的酒鬼,笑得是那麼的粗俗和瘋狂,直笑得淚流滿面,才勉強止住,然後,舉起自己杯子里的殘酒,一飲而盡,匍匐于桌子上,柔聲嘀咕道︰「千洛,青兒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