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給你熬了醒酒湯,要不要喝一口?」听到含煙姑娘在耳邊低語,慕青兒懶洋洋地睜開雙眼,好心情的調笑道︰「扯淡,本公主這幾天只是太累,放開心情好好睡了一覺而已,喝什麼醒酒湯,我要喝人參烏雞湯,好好補一補精神。」
「嘻嘻嘻,公主且看,這是什麼?」含煙打開食盒,取出一個青花瓷罐子,揭開蓋子,烏雞的香味和著藥香裊裊的撒發開來。
「皮肉發癢了,想本公主給你撓撓嗎,竟然敢忽悠本公主」慕青兒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立刻起身洗漱了,坐在小桌前,用湯勺舀了一勺喝下,人參的淡淡甘甜,白果的微微苦澀,是何時,自己也迷上了這個味道?心里突然一陣發酸,嘴角下意識的一勾,對含煙苦笑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熬烏雞人參白果湯,這可是吟雪姑娘的絕活兒,因為,千洛最喜歡喝……」
「公主,是不是又想吟雪和千洛了?」見慕青兒眼圈兒漸漸發紅,聯想起自己暗戀多年的正德劍語,含煙忍不住唏噓,頗為感慨的說道︰「對吟雪來說,或許這是最幸福的結局,能夠永遠陪伴千洛將軍……」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紅見兩個人相對而泣,詫異地問道︰「公主,灝然公子那邊傳來好消息,雲江沿岸和雲縣都已經被我軍控制,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難道有什麼意外的事情嗎?」。
「紅,你說灝然公子已經過江嗎?」。慕青兒迅速擦去眼淚,放下湯勺,抱起罐子,掩飾般的,一口氣把滿罐子湯喝得一干二淨。
「是的,公主,你看這是灝然公子派人送來的書信。」紅把書信呈上,再輕輕一拉含煙的衣袖,輕聲問道︰「喂,什麼事嘛,你怎麼也跟著傷心了?」
「要你管」含煙甩開紅的手,一邊收拾食盒,一邊不領情的嗔道︰「人家心里堵得慌,就想哭嘛。」
慕青兒展開灝然公子的書信,原以為是戰況報告,哪知道,卻是滿紙酸溜溜的**話語,下意識的抬頭一看紅和含煙,好在二人正在互相嘀咕著,並沒注意到自己的尷尬。
「青兒,這將是一個無眠之夜,因為,咫尺天涯,讓灝然無法不想著你……」看了看信函下面的落款,慕青兒無可奈何的搖頭苦笑,這個鐘離灝然,真是夠迂腐的,就因為那「不是為了愛情」的合歡,就以青兒的夫君自居了,真是荒唐之極。
雖然覺得好笑,然而,灝然公子的信函卻勾起了慕青兒的許多回憶,那些自己開心或者不開心的日子,剎那間一起浮現在腦海里,和眾秀男初次見面時的驚艷,被灝然公子扔進荷塘里的尷尬,以及,自己厚著臉皮調戲千洛……慕青兒突然紅了臉,心里嘲諷自己到,怎麼以前就沒想到呀,我慕青兒可真是夠色的,自己是花痴一枚,卻對一日五進帳篷的牧風皇帝大為不齒,呵呵呵,似乎有點「只許女人放火,不許男人點燈」的霸道哦。
「公主殿下,沈心可以請教嗎。」沈心胖乎乎的柿餅臉出現在門口,眸子里寫滿了不解與嗔怒。
慕青兒預感到有什麼事情發生,連忙收起灝然公子的信函,起身問道︰「沈將軍有什麼話但請直說,青兒可以保證,知無不言,對沈將軍坦誠相告。」
「公主為什麼放了太子殿下,是出于私情,還是由于其他原因?」沈心直挺挺的佇立在門外,並沒要進來商談的意思。
慕青兒大吃一驚,急問道︰「你說什麼,太子穗不是在沈將軍手中嗎?」。
「太子殿下應該在老板娘阿春的床上,可是,沈心卻看到太子穗在指揮沈心帶來的人馬,公主的人難道還沒發現城外大營里的異樣嗎,太子殿下此刻正坐鎮在我的大營里。」慕青兒啞然,沈心的衣袖里有血液往外流,一滴一滴的順著手指滴落地上。
「沈將軍,這事很奇怪,本公主還是听你說才知道。」慕青兒不由緊張起來,迎上前去,瞥了眼沈心的手,對紅道︰「快去傳隨軍的王太醫,沈將軍負傷了。」
沈心依然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道︰「昨天夜里,我把太子殿下安頓好以後,就出城回到軍營,原以為門口有你的人看守著,萬無一失,可是,天還沒亮,沈心起來方便,幸運的多耽誤了一會兒,等返回大帳時,听到太子穗的聲音對侍衛吩咐道,等沈心回來,立刻給我制住,要活的。」太醫已經聞訊趕到,沈心舉起受傷的手臂,看著太醫包扎,依然心有余悸。
沈心接著說道︰「沈心見勢不妙,立刻轉身逃走,卻被箭矢傷到小臂,若非太子穗想要留下活口問話,沈心絕無逃生的可能。」
「對不起,是本公主大意了,可是,我的人輪班看守在門外,並沒發現太子穗的動靜兒,怎麼會……」慕青兒話頭一轉,問沈心道︰「難道是你的藥出了問題,太子穗根本就是裝醉?」
「不可能的,我的藥是傳自西域的醉金剛,投一粒于酒杯中,無色無嗅,一旦喝下肚子,就算是金剛羅漢身也會大醉一天,因為,這藥的功力和人的內功修為無關,況且,就算太子穗沒醉,要想從你的人眼皮子底下走過,也得有人看見不是……」
「公主快撒,大金人從暗道里攻……」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咽喉,侍衛的聲音嘎然而止,很顯然,傳話的人已經遭遇不測。
「不好,恐怕是阿春這個女人有問題,公主帶著你的人趕快撤離這里,我來抵擋一陣。」沈心率先闖出門去,只見通往阿春臥室的游廊里,大金士兵蜂擁而出,向這邊屋子圍了過來。
慕青兒探頭一看出口已經封死,索性退回屋子里,倒了一杯茶,淺淺的呷了一口。
「沈心將軍,以你的功夫沖出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請速速告訴鐘離灝然,太子穗已經倒向金定坤,請他先下手吃掉雲江留守的軍隊,搶佔先機,做好迎戰鎮南將軍陳雲的準備。」
「公主,你怎麼辦?」沈心沒有回頭,說話的聲音有些猶豫。
「沒時間磨蹭了,我在這里等侯太子殿下」慕青兒淡定的吩咐道︰「只要你的信送到,本公主也就無所顧慮了。」
「好,公主保重」沈心呼嘯一聲,肥胖的身體突然輕盈如飛鳥,閃電般的飄了出去,慕青兒心里一動,這份輕身功夫,似乎有些眼熟。
帶人闖進屋的不是太子穗,而是一個風韻猶存,半老的徐娘,這徐娘正是谷雨春記的老板娘阿春,只見她體態微豐,卻不失窈窕,滿眼風情的瞟著慕青兒公主媚笑道︰「我說太子殿下怎麼連再見你一面的勇氣也沒有,讓老娘來和公主交涉,唔,國色天香,確實是回眸一笑,傾國傾城。」
「呵呵呵……」為了多拖延一點時間,給沈心報信爭取更多的機會,慕青兒促狹的調笑道︰「可惜,本公主這回眸一笑,並未迷倒千軍萬馬,太子殿下反倒被阿春姑娘迷得神魂顛倒,是以,臥在阿春姑娘的繡榻上,樂不思蜀呢。」
暗指阿春姑娘和太子穗有一腿,目的當然不是想看阿春出糗,而是假作癲狂,讓太子穗听到這些人的傳話,誤以為慕青兒在為之醋意大發。
「青兒公主嘴下留情,阿春是太子的長輩……」慕青兒並不知道阿春原是金子安的人,金子安對女人不感興趣,但是,卻並不妨礙把女人迷得死心塌地為之效力。
慕青兒做作的睜大雙眼,咋呼到︰「喔,不得了,好本事,原來是老牛吃什麼草……」
阿春修養再好,也耐不住慕青兒的冷嘲熱諷,頓時變臉道︰「慕青兒,老娘沒工夫听你放屁,實說了吧,老娘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給你最後的機會,命令你的人迅速退出大金,不要再攪合大金和天驕國的事情。」
「含煙,這屋里怎麼這麼臭。」慕青兒用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不等含煙回答,自言自語道︰「唔,原來是烏龜王八的老情人在放屁。」
「太子殿下已經帶人控制了南門,陳雲大軍接到太子殿下的命令,很快就會揮軍回援,公主難道要看自己的將士全部客死他鄉,而公主自己也準備成為異域游魂嗎?」。雖然自己出身青樓,但是,言語間也不曾學得像慕青兒這樣、這樣的粗俗,阿春很是不屑于和慕青兒逞口舌之利,開門見山地說到︰「太子殿下遠沒你想的那麼昏庸,而青兒公主似乎把自己的美色估計的太有殺傷力,呵呵呵,若是還想繼續顛倒眾生,還是先回南靖修煉好狐媚功夫吧。」
「說起狐媚功夫,阿春姑娘是娼.門翹首,良家女子如何懂得。」按在劍柄上的手腕一翻,長劍已然出手,慕青兒笑吟吟的說道︰「良家女子殺人用劍,敢問阿春姑娘,娼.門女子用的是什麼?」
阿春再好的修養也已經忍無可忍,人家根本懶得再多看慕青兒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拿下這幾個女人,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