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卿失魂落魄的逃離皇宮,直奔雲江渡口,渡江去南靖國,尋找弟弟西門飄塵。
沒想到,慕青兒公主的心上人卻是自己的弟弟,這讓蕭子卿反倒釋然,對慕青兒的感覺漸漸被一種濃濃的親情所替代,心里暗暗祈禱著,慕青兒和弟弟飄塵能夠終成眷屬。
還不知道大金宮中的變故,因此,蕭子卿雖然對親手傷了金定坤心有不忍,卻也並不後悔,想自己的父親西門雲逸是何等的痴情而又悲情,為了求見娘親一面,客死異鄉,落得尸骨無存,這場悲劇全拜金定坤所賜,殺人償命,金定坤死有余辜。
得知飄塵公子在信州任上,蕭子卿過江後當即買了一匹良駒,快馬加鞭的趕去和飄塵會面。
大金王宮二十多年,雖然有金定坤庇護,以及金子安的寵愛,但是,自己畢竟是來路不明的王子,備受大臣們和太子穗王子黍的排擠與欺凌,所以,蕭子卿十分看重自己和飄塵的兄弟之情,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飄塵是自己唯一的親兄弟。
信州節度使官邸內,飄塵正在伏案翻閱一本醫書,雖然已經是子夜時分,依然無法入睡,慕青兒公主出征大金之後,飄塵幾乎是夜不能寐,白天打理征集兵員和糧草事宜,晚上,就守著書本,數著時日,等候慕青兒公主凱旋歸來。
飄塵甚至暗暗後悔,為什麼要子從父業,研修醫道,一介書生,手不能操戈,若是修得一生武功,飄塵定當奏請公主,替公主出征,就算戰死沙場,也強似這般心神不安的日日熬著,唯恐青兒公主有個三長兩短。
「西門大人,有人求見大人,說是大人的哥哥。」門外傳來兵卒的傳報聲。
哥哥?是蕭子卿來了嗎?飄塵放下手中的書,緩緩地站起身來,心里思忖著,如今兩國交戰,子卿哥哥作為大金國王子,跑來南靖國做什麼?公然說是自己的哥哥,想必,蕭子卿應該是打听到父親的消息。
「仟墨,請來人到書房面談,你去外面候著。」西門飄塵吩咐自己的書童道。
听到外面腳步聲由遠而近,飄塵滿月復疑慮的朝門外走去,衣袂帶起的風兒吹得蠟燭一陣搖晃。
「飄……」兄弟相認,蕭子卿感慨萬千,這一聲「飄」早激起了心底的無限親情,淚水頓時濡濕了眼眶。
「子卿王子……」飄塵儒雅的拱手,剛叫了一聲,猶未開口說話,就被蕭子卿一步跨到身前擁進了懷里。
「飄,我們的父親雲逸公已于二十二年前仙逝,為兄不孝,直到前不久才知道消息,前天重創金定坤,逃到南靖國,尋找弟弟……」
開門見山,簡潔明了的敘述,這就是蕭子卿的風格,作為金子安手下最得意的間客,雖然情緒萬分激動,依然沒忘了把自己的狀況對弟弟交代的清清楚楚。
「呵呵呵……」突然,身後傳來夜梟般陰森的冷笑,只听來人說道︰「好,蕭子卿,我無影蛇原本只是想殺了你為先皇復仇,沒想到你到給了在下斬草除根的機會,若是先皇地下有知,當含笑九泉了吧。」
蕭子卿倏然轉身,把飄塵擋在身後,听無影蛇口中稱金定坤為「先皇」,心里頓時明白,金定坤已經身亡,心里有些黯然,卻一勾嘴角,冷笑道︰「既然擱下如此放心不下先皇陛下,子卿就成全你,去九泉之下侍奉先皇吧。」
蕭子卿瀟灑的取出腰間的玉笛,放在唇邊……
「哈哈哈……」無影蛇又是一陣大笑,得意的拍著巴掌,對蕭子卿調笑道︰「精彩的天籟之音,可惜曲高無人應和,早知道子卿王子‘玉笛魔音’厲害,毒魔焉得不防,子卿王子就對著我這個‘聾子’盡情表演吧。」
說話間,手指一彈,兩只晶瑩剔透的冰蠶向子卿王子和飄塵公子飛去。
從毒魔手上出來的東西,蕭子卿自然不敢讓它沾身,玉笛飛快的一擋,打落飛向自己的冰蠶,眼角余光一掃,卻見另一只冰蠶已經貼近飄塵的身體,情急之下,已經別無選擇,蕭子卿閃電般出手,把冰蠶抓在手中。
無影蛇只顧欣賞自己的「杰作」,沒想到蕭子卿接住冰蠶的同時,一按手中玉笛的機括,一枚毒針激射而出,由于暗夜之中,善于听風辨器的無影蛇又封閉了耳道,還沒覺察蕭子卿的襲擊,就中招倒在了地上。
「玉笛書生從不使用喂毒的暗器,你、你、這是欺、欺師滅祖……」
見血封喉的毒針,沒有給無影蛇解毒的機會,說下這句話後,無影蛇就倒在了地上。
蕭子卿冷笑道︰「我師父有交待,對待用毒害人的畜生,可以例外……」
說完這句話,蕭子卿身體僵硬的倒了下去。
「大哥……」
這一切來得太快,飄塵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大哥和偷襲者已經雙雙倒在了地上。
眼看著蕭子卿倒在地上,無影蛇心里微笑到︰「陛下,微臣終于替你報仇了,微臣從小跟著你南征北戰,雖非你的親生兒子,陛下卻一直把微臣當成子佷一般的對待,陛下此去,微臣自是應該跟隨……」
「師傅,我答應弄兩個冰人供你做研究毒性的標本,可惜,功虧一簣。」
笑容漸漸凝固,無影蛇黯淡無光的眸子里,浮現出金定坤又愛又恨的面容,依稀看到金定坤解下自己的大氅仍在無影蛇身上,怒罵道︰「沒用的東西,還不把你的雞/巴包上……」
「西門大人,出了什麼事情?」
書童仟墨和听到動靜兒紛紛趕來的士兵們,一看地上躺著兩個「死人」,頓時目頓口呆,心里暗道,不會吧,西門大人看起來如此斯文儒雅,盡然眨眼間就干掉了兩個敵人?
「仟墨,這是我大哥西門子卿公子,以後就是你的主子,請你帶他去錦州面見老祖宗。」看了一眼躺在一邊的無影蛇,飄塵接著對士兵們吩咐道︰「不要直接用手踫觸這個人的身體,手上套上護具,把這個人和他的所有東西一起深埋掉,立刻去辦。」
飄塵公子說著,默默地走過去,把蕭子卿抱起來轉身進屋,放在自己的床上。
仟墨默然跟在後面,甚是不解的問道︰「飄塵少爺,子卿公子還有救嗎?你看,他都已經渾身僵硬了。」
「出去把門關上。」飄塵公子淡淡的吩咐道。
蕭子卿見飄塵公子如此淡定,心里不由擔心,飄塵弟弟該不會是……
「飄,別試圖解救哥哥,若是以犧牲你為代價存活下去,哥哥寧願死的是自己。」可惜心里明白,渾身肌肉僵硬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哥,弟弟曾听青兒公主說過,歐千洛和吟雪姑娘就是死于冰蠶之毒,吟雪身亡是因為替青兒吸出冰蠶。」飄塵款款的跪在床前,淺淺的微笑著,請求蕭子卿道︰「老祖宗若是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孫兒不知道會多開心,大哥,請答應飄,替我在祖父和祖母膝前盡孝,替我照顧飄的女乃娘和紫陌妹妹。」
「飄,不要,你不要這麼做,大哥心里已經負擔了太多的債務,沉重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大哥不能再看著你因大哥而死,大哥會終身愧疚的。」
飄塵看出蕭子卿眼中的悲哀,目光也不由淒迷起來,悵然對蕭子卿道︰「大哥不要內疚,飄塵的選擇也是為了飄塵自己,自從知道青兒公主和牧風王子的事情,飄塵就已經心灰意冷,若非顧及祖父母年高,沒有後人送終,飄塵早已經遁入空門,現在好了,有大哥替飄塵盡孝,飄塵了無牽掛,再也不用痛苦的活在這人世間了。」
找到冰蠶進入的青紫色瘀斑,飄塵毫不猶豫的俯去,用嘴吮吸起來,一直到自己身體僵硬的伏在哥哥身上,再也動彈不得。
仟墨心神不寧的守在門外,直到東方熹微,依然不見飄塵公子傳喚,終于忍耐不住,推門走了進去,卻並沒看到飄塵公子的身影,空蕩蕩的屋內,只有子卿公子躺在床上,眼淚順著眼角流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子卿公子,你還活著?」仟墨走進子卿的身邊,探手一模,肌膚雖然冰冷,卻已經恢復了彈性。
再次環顧著這件空曠的寢室,由于是任上,飄塵公子又是單身,寢室內的布置非常簡約,一目了然。
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仟墨揉了揉眼楮再看一遍,自言細語的嘀咕道︰「不會吧,昨天晚上我一宿沒睡,就坐在門外守著,沒見飄塵公子離開房間呀。
心念一動,立刻趴在地上,向床底看了看,依然沒見到飄塵的影子。
「子卿公子,我家少爺怎麼不見了?我沒見到他出門呀。」仟墨驚訝的問道。
蕭子卿哽咽著,終于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一個自稱是冥王爺的男人把弟弟帶走,說是慕青兒公主在什麼地方等候……」
青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難道,南靖國征討大金失利,你已經遭遇不測嗎?冥王爺是主持生死的地界之王,莫非,你是在地界等候飄塵弟弟嗎?